周奕輕笑，似乎並不介意，“好好照顧她。”目光投向韓朔，“我的女人去摩洛哥那種地方，一根汗毛都不能少。”
言罷，大步離開，手裡還拖着一個純黑商務行李箱。
韓朔垂眸，脣畔浮現冷笑。
他的女人？
趙秋不明所以：“你們怎麼會遇到？”
聳聳肩：“天曉得。”
“誒——阿朔，你去哪兒？”
“洗手間。”
“我陪你……”
韓朔挑眉，“秋姐，你確定？”貌似只有小學生纔會手牽手一起上廁所吧？
趙秋輕咳兩聲，藉以掩飾尷尬，“那什麼……周總讓我照顧好你……”
韓朔眼神冷淡下來，轉身就走。
趙秋自知失言，心中懊悔，到底沒有再跟：“我就站在這兒等你，有什麼事叫一聲，打電話也成。”
韓朔只揮了揮手，並未回頭。
大約過了一刻鐘，見她從洗手間出來，趙秋才稍微鬆口氣，只是下一秒眼神驟凝——
“有狗仔？”
韓朔搖頭。
“那幹嘛把帽檐壓低？”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不是你說，要時刻僞裝，保持警戒？”
趙秋一時語塞。
“行了，”韓朔吸吸鼻子，音色略微低沉，“回去，繼續睡覺。”
“別走那麼快，等等我……還有，你聲音怎麼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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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時間，凌晨兩點四十。
大衛取了行李，正準備拿手機搜索附近酒店，烏泱泱衝出一大羣記者，長槍短炮把他圍在中間。
什麼情況？
“大衛，你是剛從柏林飛回來嗎？”
“chole爲什麼沒跟您一起？”
“請問你們二位是不是情侶關係？”
“準備什麼時候公開？”
“未來還有沒有合作的可能？”
記者在採訪的同時，還不忘夠長脖頸往後面看，“韓朔呢？她什麼時候回國？”
大衛強忍爆粗的衝動，用英文高呼：“calmdown，please！（冷靜點！）”
可惜，無人理會，話筒依然肆無忌憚地戳在他臉上。
“oh，mygod！”要瘋了。
最後還是機場駐警出動，他才得以脫身。
去到酒店，大衛仍然心有餘悸，不知想起什麼，脣畔突然浮現出一抹慵懶的微笑，他給自己倒了杯紅酒，然後拿出手機，原本打算直接撥過去，頓了頓，改成發短信。
“honey，我終於感受到華夏狗仔的熱情，但願沒有第二次。”
機場那些記者根本不是來堵他的，有個成語怎麼說來着？
“退……而求其次？”
仰頭，半杯紅酒下肚。
韓朔接到短信，已經是兩天之後，彼時，她和趙秋已經踏在摩洛哥的土地上。
“走了。”她把手機揣回兜裡，轉手拖行李。
趙秋搶先一步：“我來。”
“well，隨便。”
說着，拽了拽揹包，又摘掉口罩，擡手招停一輛出租。
趙秋聽不懂當地語言，只能站在旁邊眼巴巴看着韓朔和司機交流。
半分鐘後，“上車！”
韓朔單手提起行李，放進後備箱，又接過趙秋的，一併往裡推。
砰！
關好後車蓋，拉門，坐進去：“秋姐，上來！”
“啊？哦。”趙秋微窘，忙不迭上車。
“秋姐，別告訴我，你剛纔在發呆？”
呃……
趙秋目光微閃，“你對當地很熟？”明顯轉移話題。
韓朔聳聳肩，把帽子摘下來塞進包裡：“待久了，自然熟。”
“還會說本地話？”
“日常交流沒問題，怎麼了？”
“沒……就是感覺你挺厲害的。”
韓朔咧嘴：“瞎說什麼大實話呢？”
趙秋：“……”
連續大半個月趕工，韓朔的電影終於在4月3號正式殺青。
與此同時，國內有關她失蹤的傳聞愈演愈烈，甚至還有些八卦小報說她死了。
“chole失蹤”
“韓朔去世”
趙秋在酒店刷到這兩條熱搜的時候，一口七喜差點噴出來。
雖然最後嚥下去，還是嗆得不輕。
反應過來，連鞋都顧不上穿，直接跑去敲對面房間的門：“阿朔——出大事了！”
半晌，門才從裡面拉開。
“怎麼了？”韓朔頂着一頭亂髮，像才起牀。
趙秋直接從稀開的門縫擠進去，“太氣人了，我跟你講……咦？你在視頻？不好意思我沒注意……需要回避嗎？”
韓朔把門關好，引她去沙發坐下：“沒關係，等我兩分鐘。”
“好。”
“乖兒子，你剛纔說下週三放小長假對吧？”
阿慎點頭。
“想回家嗎？”
點得用力了幾分。
“成，那媽咪先到曼哈頓接你。”
故作老成的小臉難得漾開一抹與自身年齡相符的微笑，稚嫩，單純：“那我讓外婆收拾好行李，等你過來。”
“好啊！那就先這樣，媽咪要工作了……”
“拜拜！”
韓朔舉着手機，一邊麼麼噠，一邊揮爪爪。
而坐在對面的趙秋已然呆愣如雞。
乖兒子？
媽咪？
誰能告訴她這是什麼情況？！
“……秋姐？秋姐？！”
趙秋猛然回神，嚥了咽口水，“阿朔，姐冒昧問一句，剛纔跟你聊天的小朋友……是誰啊？”
“我兒子。”
“……乾的？”
韓朔搖頭，說了句廣東話：“親生仔。”
直到坐上飛往紐約的航班，趙秋還處於渾渾噩噩、無法接受現實的狀態，“阿朔，你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沒有騙我？”
“什麼？”
“就小傢伙啊……”
韓朔拍拍她肩膀，語重心長：“姐，你還是，接受現實吧。”
“……”
第二天上午，兩人抵達紐約。
“媽，阿慎呢？”
姜美玲客氣地跟趙秋打過招呼之後，才道：“還沒放學，正準備去接。”
“我去吧。”
“行，你這一走大半年，也該履行履行當媽的責任。”
趙秋：“我也一起。”
兩人出門。
到達赫曼學院門口的時候，阿慎已經揹着書包安靜地等在樹蔭底下。
“乖兒子——”韓朔招手。
阿慎揚起一抹笑，朝她走去，“媽，喝水。”
走到韓朔面前的同時，變魔術一樣拿出一瓶還沒開過的礦泉水，目光落到趙秋身上，“這是……趙秋阿姨？”
趙秋都準備自我介紹了，卻不料小傢伙竟然認識她。
按捺住眼底翻涌的驚詫，她伸出手，面帶微笑：“你好，我是你媽咪目前的經紀人——趙秋。”
小傢伙回握，謙遜有禮：“我媽這段時間給您添麻煩了，謝謝。”
小小的手帶着暖暖的溫度，奇異地充滿了力量，趙秋心裡那根弦被狠狠觸碰了一下，震顫着。
再看韓朔，絲毫不覺得這番話從小傢伙嘴裡說出來有什麼不妥，相當坦然。
彷彿已經……習慣了？
眼下拿着兒子孝敬的水，仰頭喝得正歡。
趙秋嘴角一抽，這怕是對“假母子”吧？
難道不應該母親遞水給剛放學的兒子，並且噓寒問暖嗎？
擱這兩人身上全反了……
就在她腹誹的同時，阿慎已經去便利店又買了一瓶礦泉水出來，“趙秋阿姨，給你的。”
“我……也有？”
第一反應：受寵若驚。
第二反應：這孩子也太招人疼了。
“謝謝阿慎。”
“不客氣。”
回去的路上，趙秋再次見識了這對母子角色的顛倒——
“媽咪，熱不熱？”
“好像有點……”
“我這裡有溼紙巾，給你一張。”
“哦。”韓朔十分坦然地接過來，先擦臉，再擦手，然後遞給阿慎，小傢伙再扔進垃圾桶。
“趙秋阿姨，你要嗎？”
“不、不用了。謝謝。”
“哦。”阿慎取下書包，把剩下的溼紙巾裝進去。
沒一會兒，路過一家沙拉店。
“媽咪，你餓不餓？”
“不餓。”假的，還不是爲了上鏡要減肥。
“沙拉不容易長胖。”
韓朔眼前一亮。
阿慎接着道：“而且這家店不僅衛生，味道也不錯。”
“乖兒子！你就是媽咪肚子裡的小蛔蟲~”
小小少年抿脣，笑得幾分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