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熙強撐着眼皮醒過來,微風吹動簾腳,天邊正泛魚肚白。
清晨五點,矇矇亮。
挪開橫亙在自己腹部的手臂,談熙強忍痠疼,小心翼翼掀開被子一角,像條小泥鰍滑溜下牀。
靠!
兩腿打顫,險些站不穩,狠揉兩把才緩過來。
朝牀上剜了眼,卻見某人翻個身,露出大片古銅胸膛,她忙不迭收回目光,連帶呼吸也屏住,就怕驚動某人。
轉身,踮着腳尖往洗手間走。
“……怎麼會沒有?”明明放在褲袋裡。
談熙咬牙,再來一次!
“你在找什麼?”
嘎——
“呵呵,你……怎麼起來了?”轉身回眸,便見男人斜倚在門框邊,上身**,下面僅圍着一條白浴巾,六塊腹肌虯結有力,他就倚在那裡,從頭到腳透露出一種慵懶,卻別樣野性。
“早。”淡笑開口。
談熙心裡打了個突,莞爾揚笑,“h,早。”
“睡醒了?”
“醒、醒了。”
“你身後藏的什麼?”
“沒什麼啊!”討巧一笑,大眼無辜。
“手伸出來。”
“幹嘛?”
“伸出來!”
“喏,你看,左手沒有,右手沒有。”
“兩隻一起。”
談熙:“……”她都已經這麼早了,爲毛還是被抓現形?
“你藏我的褲子做什麼?”男人抱臂,好整以暇。
“呃……”眼珠子開始滴溜溜亂轉,“我看它有點皺,想幫你熨平嘛”
“熨斗呢?”
“不用熨斗。灑點水,風筒一吹就能搞定。”
“這麼說我該謝謝你?”
“不客氣哈。”
陸徵:“……”
“現在時間還早,可以睡個回籠覺,對!回籠覺……要不要一起?”她眨巴眨巴眼。
男人杵在門邊,沒動:“不是要替我熨西褲嗎?”
“……”
“襯衣也一起熨了。”
“……”
還有比她更命苦的人嗎?
“不想幹?”
“啊,我突然想起來,這些事可以交給傭人來做。而且大清早不適合用風筒,噪音太大,招搖。”
“聽起來有點道理。”
某妞兒一個勁兒點頭!
“那就別弄了……”
談熙舒了口氣,就算沒找到銀行卡,她還想多睡會兒呢!好睏……
可是下一秒——
“不如做點有性趣的事!”
沒有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男人伸手一託,直接把人扛在肩上,轉身出去,大步行至牀邊,就勢一扔。
談熙摔得屁股疼,剛想起身,一道黑影便隨之壓下,長臂撐在兩側,將她牢牢鎖定。
“我還是去給你熨衣服……”
“不用。”說着,薄脣便貼上女孩兒白皙的頸部,輾轉吮吸,啃咬帶齧。
“喂,瘋了你!”談熙推他,“會留痕跡的!”
聞言,男人動作一頓。
談熙吐吐舌頭,伸手捂住側頸:“那個……讓人看到多不好?”
“怕人看?”
“你當我是動物園大熊貓啊?專供人觀賞?”
男人眉眼沉沉。
談熙伸手圈他脖頸,“別這樣嘛,讓人知道堂堂二爺爲了竊玉偷香而翻窗爬牆多不好?”
陸徵到底隨了她,沒有再親脖頸,攢着一口悶氣在別的地方使,折騰得談熙死去活來。
“嗯……你、輕點……”
女孩兒散開的黑髮鋪滿枕頭,瓷白的肩,精緻的鎖骨,黑與白交相輝映,刺得男人眼窩一熱。
談熙欲哭無淚,偏偏還不能叫出來,只能咬緊下脣,拼命隱忍。
叩叩叩——
敲門聲自隔壁傳來,是陸徵的房間!
男人動作不停,談熙卻緊張得要命。
“放鬆……”低沉,喑啞,夾雜着隱忍。
“舅舅?起了嗎?半小時後出發。”
是秦天霖!
“你下去!”談熙推他,除了緊張,半點興致也無。
“乖,別動……”
男人速戰速決,翻身下牀。
談熙腳趾蜷縮,全身顫抖,連瞪他的力氣都沒有。
陸徵穿好衣褲,俯身在她眉心一吻:“等我回來,送你去津市報到。”
“我後天走。”
“好。”
矯健的身影竄到窗口,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後縱身一躍。
天邊一輪紅日正冉冉升起……
而此時的青銅巷,正迎來一天中最忙碌的時刻。
菜農挑擔上街,小商販擺攤吆喝,工廠也開始了流水線作業,員工紛紛上崗。
岑蔚然的生物鐘很準時,關掉鬧鐘,看了眼身旁熟睡的男人,輕手輕腳下牀。
穿衣,洗漱,簡單紮了個馬尾。
走到廚房,把竈火點燃,開始燒水、淘米,等粥煮上了,再把火調到合適大小。
清晨的風還有些涼,她從衣櫃裡取出一件針織外套,邊披邊換鞋,然後拿了鑰匙和錢包下樓。
“杜阿姨,麻煩給我四個饅頭,兩屜小籠包。”
“蔚然啊,每天都見你這麼早,年輕人還是有多休息!到了我這個年紀,想睡都睡不着嘍!”
上樓的時候,手機在震。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猶豫半晌,才按下接通鍵。
“喂,媽。”
“蔚然,有沒有打擾你睡覺?”
“沒有。”她彎了彎脣角,“早醒了,下樓買早餐。”
“阿煥呢?”
“他還在睡。”
“你們的錢夠不夠用?不夠的話,我這裡還有……”
“媽,錢的事你別擔心,我們倆有手有腳,哪能用你的錢?”
“傻丫頭,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錢不給你用給誰用?再說,鄉下生活簡單,我又花不了幾個錢。”
“媽,我們最近真的不缺錢花,你別擔心。”
“欸,那就好……最近,你們沒吵架?”
“沒有。”
“……蔚然,要不媽找個時間過來看看你們?這都大半年沒回來了。”
“媽,你真的只是爲了看我們?”
“傻孩子,說、什麼呢?不看你們還看誰?”
二十多年的母女情分,岑蔚然輕易就聽出了母親話語間的慌亂。
深吸口氣,“媽,我好像從來沒聽你說起過爸爸……”
……
“回來了?”殷煥光着膀子迎來上,接過她手裡的包子饅頭。
岑蔚然嗯了聲,低頭換鞋。
“怎麼都冷了……”
“是嗎?那我放鍋裡蒸。”
男人倏地擰眉,目光如炬:“眼睛怎麼紅的?”
“哦,外面風大,沙子入眼了。”、
殷煥大步往廁所走,很快,拿着沾溼的洗臉毛巾出來,遞給她,“擦一下。”
“嗯。”
“我去把包子和饅頭蒸熱,稀飯應該快好了……”
岑蔚然在沙發上坐下,向後半仰在靠背上,眼角眉梢都纏繞着一種深深的無力。
“媳婦兒?媳婦兒?!”
“嗯?”
“稀飯好了,來吃。”
岑蔚然坐到他旁邊,拿筷端碗,眼神卻始終飄忽着,有些發散。
殷煥刨了兩口粥,左手還拿着一個大饅頭,吃得窸窸窣窣。
“昨晚沒睡好?”他只要了一次,按理說應該不會……
岑蔚然搖頭。
“那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沒有。可能最近壓力太大。”
“又要寫論文?”
“嗯。”
“那你注意休息,晚上不要等我,困了就睡。”
他替岑蔚然夾了個小籠包,“多吃點……”
“媽說,她想來看我們。”
殷煥動作一頓,眉心擰了擰,“大概什麼時候?”
“明後天。”
“這麼急?”
“嗯。你……不高興?”
“怎麼會?媽願意來我求之不得!但時間上會不會太趕了?來得及收拾東西嗎?”
“她待不了多久,過幾天就回去。”
“來都來了,怎麼不多住幾天?我去一山那兒擠擠,家裡留給你和媽住。”
“嗯。”
“票買了嗎?要不要給媽寄點錢回去?”
“她說今天下午去買火車票。”
“咱們不是賺了錢嘛,給媽買飛機票,比火車快多了,免得路上遭罪。”
岑蔚然心頭一暖,臉上這纔有了些笑意,“好。”
“媳婦兒,等再過幾年,我們把首付存夠了就去按揭一套房子,兩室一廳,把媽接過來住。”
“聽你的。”
殷煥又拿了個饅頭,被岑蔚然按住,“你吃三個饅頭了,還剩這麼多小籠包,你怎麼不吃?”
“我饅頭就夠了,包子你吃。”
“笨蛋!”她連着替他夾了好幾個到碗裡。
“還是媳婦兒疼我……今天晚上……”
“吃你的包子!”
殷煥嘿嘿傻笑,嘴裡還叼着個肉包。
吃完早餐,岑蔚然開始收書,全部裝進包裡。
殷煥剛洗完碗,從廚房出來,手還是溼的,見狀,有些不大痛快,“又回學校?”
“嗯。”
“多久?”
“你那什麼表情?深閨怨婦?”岑蔚然搖頭,扯了張紙巾遞給他,“別亂甩,把手擦乾。”
“你還沒說什麼時候回來。”三兩下把水擦掉,紙巾揉成團扔進垃圾桶裡。
“晚上。”
頓時眉開眼笑,一張俊臉愈發妖孽,“那我等你……”
說着,伸手樓她的腰,嘴也不安分,這裡親親,那裡啃啃。
“別鬧!要遲到了!”岑蔚然瞪他。
“一起走,”殷煥撈起沙發上的夾克,“我去盯場子,怕有人鬧事。”
“也好。有事電話聯繫。”
“嗯。先送你到學校。”
“得了,你那個鐵驢子,老遠就聽到聲音,動靜比火車還大,我怕你嚇到同學。”
“得!以後買輛寶馬送你上學。”
“我怕人家說我傍大款。”
“誰敢?我揍死他!”
“行了,別一天就想着逞兇鬥狠,做事要用腦子。”
“有時候,還是拳頭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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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十一點半!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