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太太的調和下,雙方各退一步,勉強坐到一張桌子上。``````
“阿徵,先喝碗湯,暖暖胃。”盛好,端給他。
啪——
老爺子摔筷,“這麼大個人沒長手?要你鞍前馬後?”
老太太一哽。
陸徵面色驟冷,“我知道你有脾氣,別針對錯了人。”
老爺子氣得不行,無意瞥見老妻委屈的目光,頓覺心虛,是以這頓飯才能安然無恙地吃完。
“跟我來書房。”碗一放,陸覺民發話。
陸徵給了老太太一個安心的眼神,擡步跟上去。
書房,爺孫倆相對而坐,氣氛透出一絲詭異,有點劍拔弩張的意味。
“你打算怎麼做?”老爺子開門見山。
“沒必要。”
“秦家那邊你如何交代?”
陸徵冷笑,脣畔凜然的弧度牽扯出不羈和狂妄,“我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實力決定一切,不說談熙和秦天霖無名無實,就算真的扯了證,他也能搶過來。
“荒唐!”陸老爺子氣得拍桌,以前就知道孫子是個狂傲的,卻不料狂到這個地步,連強搶外甥老婆這種事都能理直氣壯。
“秦家,還不夠資格。”二爺實力補刀。
“你有沒有考慮過,這件事傳出去……”
“不會。秦家也要臉。”跟秦晉輝打了這麼久交道,他這個姐夫最好面子。
“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都必須和她分手。”
陸徵起身,整了整袖口,輕描淡寫:“我不同意。”
老太太正貼在門上偷聽,冷不防傳出重物落地的聲音,她正準備伸手擰門把,陸徵搶先一步從裡面拉開。
“阿徵,你們談得……”
他把老太太扶到客廳,“沒事。”
“我都聽見聲音了,還騙!”
“習慣就好。”
老太太嘆氣:“他就這臭德性。樓上房間已經收拾出來了,你上去睡會兒,把晚飯吃了再走。”
“嗯。”
陸徵上樓之後,老太太倒了杯溫水端進書房,老頭子冷着臉,胸膛起伏不停。
“喝口水。”
“拿走。”
“你說你多大年紀了還跟孫子置氣?”
“是他先氣我!”音調陡然拔高。
“你小聲點,嚷嚷什麼呢?”
“那小兔崽子非得把我氣死才甘心!”
“又說氣話,”譚水心把水杯塞到他手裡,“我昨天見過那女孩子,想聽我的看法嗎?”
陸覺民眉眼微動,突然冷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就是你從小慣着才把他養成現在無法無天的樣子!”
“我慣着怎麼了?他那麼小就沒爹沒媽,我當奶奶的多心疼些有錯嗎?”老太太哽咽,“再說,阿徵哪裡不好?你讓他從部隊回來,他就回來了,連到手的中將軍銜都可以不要,那可是華夏最年輕的將軍!你還想他怎麼做?”
說到這個,老太太就忍不住心痛,她知道那孩子是真的喜歡部隊生活,如果不是陸家的重擔落到肩上,他完全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說到底,還是這個家把他束縛了。
陸覺民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
老太太抹了把眼淚,繼續道:“這些年,阿徵把公司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條,你怎麼就不念點他的好?平時小兔崽子小兔崽子的叫,他一回來你就甩臉色,連我替他盛碗湯都要遭你嫌。你說你,究竟還有什麼不滿意?”
“我沒有……”
“沒有?那剛纔是誰又拍桌子,又摔東西?”
“……”
“那是我們孫子,不是外人啊!”
老爺子撇撇嘴,有點招架不住老妻的攻勢:“那個……別哭了!先把眼淚擦擦,像什麼樣子?”
“眼看阿徵都要三十了,好不容易遇上個喜歡的姑娘,你就忍心棒打鴛鴦?”
“他看上誰不好?偏偏是天霖的小媳婦?”
“他們沒領證,不作數!”
老爺子見她收不住眼淚,反而越哭越兇,面上開始不自然,緩了緩語氣:“一大把年紀了還學小姑娘哭?擦擦……”
老太太避開他的手。
陸覺民無奈,起身到她面前:“好了,你眼睛本來就不看,哭壞了怎麼辦?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他好。”
“我看你就是爲了陸家的面子還有你自個兒的面子!”
“胡說!我是那種人嗎?”
“那你爲什麼不同意?”
“……小姑娘太年輕,靠不住。”
“你連人都沒見過,就知道靠不住?你也太小看阿徵了。”
“就憑她嫁入秦家之後,還暗中搭上陸徵,就能看出這丫頭不是省油的燈。”
“我就覺得小姑娘挺好!長得漂亮,笑得好看,嘴巴也甜,還十分有禮貌,關鍵是阿徵自己喜歡。這麼些年,我們沒少催他結婚,期間也相看了不少姑娘,可又有哪個入了咱們乖孫的眼?”
老爺子沉默了。確實,陸徵這些年在感情生活方面自律得不像話,如果不是鬧這麼一出,他甚至要懷疑是不是性取向出了問題。
老太太趁着擦眼淚的空檔偷瞄一眼,見他有所鬆動,再接再厲:“我們兩把老骨頭也沒多少時間可以活了,僅剩的心願不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抱上曾孫?你真的打算一棒子下去,拆散他們?”
老爺子陷入沉思。
老太太暗自鬆口氣。
時間回到當下,談熙靠在陸徵懷裡,小手亂摸,“那晚飯老爺子找你茬了嗎?”
“沒有。”
“哦,看來我昨天表現不錯,奶奶幫着說好話了。”
陸徵捏她鼻樑:“不害臊。”
“什麼嘛,我實話實說。”
“你呀……”
“對了,黎曄這個人你聽說過嗎?”
“顧夫人?”
談熙皺眉:“怎麼又姓顧了?”
“如果你問的是國畫大師黎曄的話,那她夫家就姓顧。”
“這個家族有什麼淵源嗎?”
陸徵娓娓道來,“京都四大財閥……”
原來,黎曄的丈夫竟然是四大財閥之一的顧家掌權人顧業。相較於龐家的煊赫與陸家的富貴,顧家向來以低調聞名。因爲家族生意主要涉及生物基因領域,並且與政府有着極爲緊密的合作關係,所以顧家人很少出現在公衆面前,就連宴會應酬都極少參加。
“難怪黎曄的做派不像個純粹的藝術家。”談熙若有所思。
“她是顧家唯一活躍在公衆面前的人,她替顧業生了三個兒子,長子顧懷珏繼承家族生意,二子顧懷瑾旅居國外,三字顧懷琛……”
談熙頭皮一緊,顧懷琛?!
呵,還真是……猿糞。
陸徵敏銳察覺到懷中嬌軀瞬間呈現出的僵硬,似笑非笑道:“上次陳凱拍到的就是這位顧三少,你沒有什麼想說的?”
果然,談熙就知道他要搞事情。
“說什麼?那是角度問題,我又沒跟他怎樣……”
“那你掐他下巴做什麼?”
談熙撇嘴,“現在我掐你了,能做什麼?”
男人眸色一暗,“接吻。”
“你……唔……”
陸徵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糾纏中,談熙漸漸動情,一個勁兒拿眼睛去瞄牀頭櫃,陸徵會意,騰出一隻手拉開抽屜,窸窸窣窣翻找一通,結果只剩空盒子。
“ht!”
談熙挑眉,紅着雙頰看他,明澈雙眸彷彿下一秒就能淌出水來。
陸徵口乾舌燥,“不戴了好不好?”
“我危險期……”談熙癟嘴,故作可憐。
又是一聲低咒,談熙暗笑。
“那個……我回來的時候買了……”
“在哪裡?”
“客廳,包裡。”
陸徵翻下牀,勁實有力的雙腿繃得筆直,快步朝客廳走出,竟是連睡袍都懶得披。
談熙看着某人的光屁股,笑罵了聲“老流氓”,然後翻身下牀。
哐當——關門。
啪嗒——落鎖。
動作乾脆利落,帥氣逼人。
走到壁櫃前,取出半瓶紅酒和一隻乾淨的高腳杯,倚着落地窗遙望夜色自斟自酌。
砰砰砰——
“談、熙!”意料之中咬牙切齒的聲音。
她抿了口紅酒,但笑不語。
“給我開門!”
“……”
“小東西,你欠收拾了?”
“……”
“談熙!”
“……”
“熙熙……”
陸徵還是第一次搞得這麼狼狽,光溜溜地站在臥室門前,像個傻子一樣砸門。
“阿徵,我也不知道門怎麼就鎖了,你知道嗎?”
“談熙,別鬧了,快把門打開。”
“可我打不開,腫麼破?”
“別裝傻!”
“真的打不開啊~”
“你耍我?!”其中怒意即便個隔着一道門,談熙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咳咳……沒辦法,只能委屈你到客房睡一晚嘍!”
“談、熙!”
她哼了哼,眼裡有惡作劇成功的興奮,“叫也沒用,還是乖乖去睡客房吧~”
說完,一撩頭髮,轉身,趴在牀上,蒙着頭狂笑不已。
突然,身上的被子輕了,冷風鑽進來,談熙一愣,迅速回身,然後……整個人都蒙了。
“好笑嗎?”男人站在牀邊,手長腳長,腹肌性感。
呃……
“很有趣?”
“你怎麼進來的?!”
陸徵晃了晃手裡的鑰匙,“別忘了,這是我的公寓。”
談熙痛心疾首,怎麼就忘了還有鑰匙這種東西?!
“你別過來……”
“現在才知道怕?”
談熙尖叫一聲,迅速爬起來,腳剛邁出一步就被扯住,摔了個狗吃屎,面朝下。
陸徵順勢壓上來,“不錯,膽子肥了,是該教訓教訓……”
談妞兒悲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