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躍試探着提了兩句。
“收購？”談熙冷笑，拿自己的錢去買自己的東西，她又不是腦子壞了。
沒錯，現在盛茂的確日進斗金，可她一分也不想便宜談武兩口子。
談氏，本來就是原主父母留下來的東西，憑什麼拿錢去別人手上買？
劉躍不清楚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但從“談熙”和“談氏”這麼明顯的關聯之間，他還是隱約猜到一些，無非就是豪門水深，爭奪家產之類。
這裡面說不清誰對誰錯，他也不是什麼正義使者，只要記住一點——談熙往哪兒指，他就往哪兒打，別廢話！
“接下來怎麼做？”
談熙沉吟一瞬，“目前盛茂所持談氏股份佔比多少？”
“百分之三點七。”
“這麼少？”
“嗯，都是散股集合起來，加之談氏中小股東不少，過於分散。”
“ok，接下來就從中小股東入手，我不管你們是誘之以利，還是動之以情，半個月後，我要看到成果。”
“明白。”
結束通話，談熙轉手撥給衛影。
“熙子，又去逛街嗎？”
談熙失笑，得，把她當購物狂了。
“沒，有正經事找你。”
“正經事？”那頭明顯懷疑的口氣，“行，你先說來聽聽。”
“我想見衛伯伯。”
“我爸？！”
“對。”
衛影納悶兒：“好好的，你找他幹嘛呀？告我黑狀啊？”
“baby，你想多了。”談熙沉聲，帶笑，別樣勾人。
果然，那頭傳來一陣嗷叫，“熙子，你你你……太蘇了！被你叫baby，我整個人像過電一樣。”
“不要迷戀姐，姐會讓你流鼻血~喲~”
“臭貧！對了，你找我爸做什麼？”
談熙沒有隱瞞：“我聽說，他手上持有談氏股份。”
“以前有，不過去年年底，老頭已經把他名下除咱家公司以外的所有股份過到我哥名下了。”
衛影的哥哥……衛風？
“能不能把他手機號給我？”
“沒問題。”衛影張口報了一串數字，臨了還道：“我不清楚你具體想做什麼，但憑咱倆之間的默契還是能猜到一點。無論如何，只要你有需要，隨時開口，我都會無條件站到你那方。”即便對立面是親爸和親哥。
談熙心下一暖，“好。”
當晚，她與衛風取得聯繫，約好見面的時間和地點。
第二天，上午十點，兩人在鬧市區一家主題咖啡館碰頭。
先敘舊，再談事。
“……你想買我手裡談氏的股份？”
“是。”
“爲什麼？”衛風審視着她。
談熙聳聳肩，毫無壓力：“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衛風稍愣，眨眼間恢復如常：“雖然你是小影的朋友，但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
“這個當然。”
男人正色，眼底精光流轉，“百分之五的股份，六百萬。”
談熙嗤笑，悠悠品嚐一口咖啡後，緩聲開口，“你未免太高看談氏。”
“怎麼，談總覺得不值這個價？”
“沒錯。”談熙放下咖啡杯，伴隨着杯底磕在杯盤上的脆響，她坐直上半身，“談氏內部財務報表顯示，近三年營業收益增長率持續下滑，雖然絕對值仍然保持在一個相對較高的數額，但潛力也僅僅止步於此。”
“衛總覺得，這樣一家公司還能持續發展多久？”
衛風看了她一眼，“內部財務報表？這麼機密的東西，你怎麼會有？”
談熙漫不經心地轉動咖啡杯，大拇指在杯口邊緣摩挲着，“想有，自然就有。”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畢竟，談氏公開的財務報表顯示，連續三年增長率都在穩步提升。”
“是嗎？”談熙勾脣，“照你這樣說，那股東每年的分紅也在增加嘍？既然如此，那我還真不敢開口買您手上這棵搖錢樹，你也不會賣。行，那這樁事當我沒提，就此作罷。”
說完，談熙起身，作勢離開。
衛風額上青筋猛跳，終於——
“等等！”
談熙踱步回來，雙手負於身後，一派成竹在胸的模樣：“怎麼，衛總考慮清楚了？”
“你能給多少？”
談熙伸出一根指頭。
衛風惱怒：“丫頭，不要欺人太甚。”
“你是小影子的哥哥，我欺負誰也不會欺負你啊！一百萬買你手上一半股份，剩下一半你留着。”
買一半，留一半？
搞什麼鬼？
有這麼做生意的？
衛風心裡臥了個大槽：“你故意耍我吧？”
“你既然叫我一聲談總，想必應該查到了盛茂？”
男人眼裡閃過尷尬，在來之前，他叫人查過談熙的底：“是。”
“那我就不妨把話再說明白一些，談氏我一定會拿到手，這也是爲什麼我今天會從你手上買股份。憑藉盛茂如今的實力，你覺得成功的可能有多大？”
衛風挑眉，心裡開始默默算賬。
正如談熙所說，談氏這幾年每況愈下，眼看沒什麼奔頭了，而盛茂卻在不斷髮展、壯大，如今在津市一帶竟也打出了名氣，從多家投資公司當中，殺出重圍。
要說，這兩家真卯上了，贏面絕對是在盛茂。
戰功赫赫的老將，雖功勳卓絕，但已日薄西山，這時候，撞到野心蓬勃的小兵，只有被拍死在沙灘上的份兒。
談熙：“新陳代謝，老少更迭。有些人，有些東西，是時候退出歷史舞臺了。”
“呵，你倒是自信。”
“因爲我有底氣。”
衛風不置可否。
“衛總是聰明人，應該知道，評估一家公司除了看目前的經營狀況之外，還要分析它的潛力、可持續發展性、未來可擴張程度等等一系列指標。”
“談總是在王婆賣瓜？”
呵，諷刺她自賣自誇呢，臉皮要是薄一點的早就窘迫到無地自容。
可惜，她不在此列。
“既然我的瓜好，爲什麼不能誇一誇？”如此反問。
堵得衛風啞然無聲，半晌搖頭苦笑。
“罷了，辯不過你。”
談熙挑眉：“衛總這是答應了？”
“在此之前，我有兩個問題。”
“說說看，或許我能解答呢？”下頜微揚，笑意入眼。
衛風：“你真的看過談氏內部財務報表？”
“當然。別忘了盛茂是做什麼的，我要這點兒玩意兒都弄不到，還開什麼投資公司？”
“爲什麼只買我手裡一半股權？”
“兩個原因，”她比了個2：“第一，便宜，少花一半的錢；第二，我說了，你是小影子的哥哥，總不能叫你吃虧。”
衛風輕哼，“從六百萬砍到一百萬，這還叫不讓我吃虧？”
“你手上不是還留了一半股份？”
“所以？”
“等我把談氏奪過來，改頭換面，好好經營，你作爲股東，就等着分錢吧！”
衛風：“……”
見過自信的，沒見過這麼狂妄的。
公司還沒到手，就開始想經營的事，這海口給誇得……
不過，六百萬也好，一百萬也罷，衛風不缺錢，也看不上談氏那點股份，再加上妹妹的面子，他好像沒有理由不答應。
“一百萬就一百萬，成交！”
談熙笑得那叫一個滿意，都說“還價砍一半”，她這一順嘴就砍掉六分之五？
不僅省了五百萬，還找到一個合作伙伴，風險共擔不說，將來在董事會上和二叔兩口子攤牌的時候，也不至於孤立無援。
一箭雙鵰。
美哉！
談熙當場給程雨去了電話，讓她全權處理股份轉讓事宜。
爲表誠意，還當場讓財務匯了一百萬到衛風的戶頭。
對此，他還頗覺驚訝。
“女人做事，很少看到你這麼有魄力的。”
談熙笑笑，目光悠遠綿長：“因爲我輸得起。”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轉眼，國慶小長假結束。
陸徵送談熙返校，當天晚上，又急匆匆趕回京都。
經歷了軍訓，順帶休了個假，本以爲生活應該回歸平靜，卻不料一個自海外傳來的消息，驚動了整座校園——
盧奇獎花落……談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