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圖阿拉以西八里處,有一座山,叫做竈突山,又叫煙囪山,橫在赫圖阿拉城的西側,庇護着那座小城。
這座山就成爲了赫圖阿拉的天然屏障,秦軍順蘇子河一路東進,必然會經過煙囪山,而這座山就是赫圖阿拉最後的屏障。
努爾哈赤收攏了全部的部衆,留下了三萬壯丁,讓部衆緩緩往南部遷移,自己帶兵前往煙囪山佈置防禦,準備利用煙囪山的地形和秦軍決一死戰。
褚英那個逆子已經鐵了心要和親生父親刀劍相向,努爾哈赤也沒有辦法,除了迎戰也就是迎戰了。
手下五名大將損失了兩個,還剩三個,每一個都是有勇有謀之輩,在他們的帶領下,建州軍士氣昂揚,若是足夠努力,未必沒有戰勝的可能,畢竟是主場作戰,而秦軍遠道而來,糧食也是很大的問題。
努爾哈赤設想在煙囪山戰鬥一陣,再到赫圖阿拉戰鬥一陣,逐漸拖垮秦軍的後勤,逼得秦軍不得不退兵,然後他再率兵掩殺。
對付秦軍不能指望和對付九部聯軍一樣,秦軍指揮明確,沒有指揮系統上的漏洞,若是寄希望於他們的內訌,就沒有意義了。
努爾哈赤把家底子搬了出來,從秦軍手裡買來的兵器,繳獲自九部聯軍的兵器,還有從遼東軍手裡買來的一些兵器,全部拿上,盡最大的努力給部衆武裝,剩下的實在沒有兵器,就用木棍之類的東西勉強武裝一下,壯壯聲勢。
聲勢上不能輸給秦軍,否則仗還沒打就要輸了。
秦軍方面不緊不慢的進軍,步步爲營穩紮穩打,以泰山壓頂之勢向建州撲過來,聲勢浩大,一路連破數個寨子,建州幾乎毫無還手之力,所以士氣高昂。
九月十五日一早,秦軍抵達了煙囪山西側,麻衝用千里鏡觀察了一下煙囪山的情況,發現建州軍的確在這裡集中了主力,山上山腳防禦設施連成一片,到處都是陷阱坑窪之類的阻礙進軍的東西,錦旗數量很多,能看到的士兵數量也不少。
顯然,這不是計謀,而是真的主力,情報沒有錯誤。
“褚英,這一戰應該就是決戰了,戰場上刀槍無眼,我軍不可能留手,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麻衝叫來了褚英,對他講明瞭戰爭的殘酷,以免他接受不了族人大量被殺的結果。
褚英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很清楚。
“我都知道的,麻將軍,您不用在意我,我有準備,我能接受,只是……”
“只是什麼?”
“我想最後派人去傳一個口信給建州軍,最後做一次嘗試。”
褚英向麻衝請求許可。
“嘗試?”
麻衝有點奇怪:“什麼嘗試?”
“大秦軍隊只罪奴兒哈赤、額亦都、安費揚古和費英東四人,其他人都可以活,只要他們交出這四個人,其他人都可以活下來,成爲大秦子民!”
麻衝看了看羅榮,羅榮也看了看麻衝。
還真沒什麼好說的。
“可以,你去做吧!”
若能在戰前攪亂建州軍心,對於大秦軍隊而言也是好事,古代戰法裡有圍三缺一的戰術,意圖在於給敵人生還的希望,不至於讓他們陷入死地而進行困獸之鬥,給本軍帶來巨大的殺傷,這種招降的手段其實就是心理意義上的圍三缺一。
給他們生還的希望,然後看他們怎麼選擇。
不可謂不巧妙。
而此時,麻衝身邊有一年輕小將忽然開口對褚英詢問道:“褚將軍可知道這附近有沒有能夠繞過此山的小路?”
麻衝扭頭看了看這小將,見是自己的親將毛文龍,便開口問道:“毛文龍,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有什麼好辦法嗎?”
毛文龍是在杭州投軍的,當時才二十歲,因爲讀書識字,很快脫穎而出,等蕭如薰抵達南京之後就被派去了南京加入蕭如薰的主力北伐軍。
之後被分配到了麻衝手下做一名識字的親兵,又因爲讀過兵書,比較聰明,得到了麻衝的賞識,逐步提拔爲軍官,帶在身邊。
麻衝還是很欣賞這個讀書識字的年輕人的,知道他素來很聰明,便主動詢問他理由。
毛文龍抱拳道:“之前我們接到情報,奴兒哈赤爲了專心對敵,將建州人全部往南遷移避難,自己留下來全心全意對抗咱們,這固然是好計策,但是如果他們後方這些部衆出了事,這面前數萬軍兵怕是會立刻崩潰吧?”
麻衝眉頭一皺。
“你是想說……”
“末將請一支騎兵,繞過此山,奔襲建州部衆,不求大破,只求襲擊斬殺一部分,造成其大亂,使之派人回去報信給奴兒哈赤,動搖其軍心,使之軍心崩潰。
配合褚將軍的勸降,便可達到意料之外的效果,無需我軍與之大舉逆戰,這三萬多建州兵也不是什麼善茬兒,強行啃下來,我軍的損失怕也不止一兩千。”
毛文龍的話讓麻沖和羅榮都愣住了,過了一會兒,又一起看向了褚英。
也不知道褚英是否願意接受這個結果。
少傾,褚英咬了咬牙。
“若能儘快促成他們投降,這點代價不算什麼,毛將軍,有一條路可以繞過此山,但是需要繞一個大圈子才能迂迴到後方,路途遙遠,路也不好走,但是建州兵一定沒有防禦,你可願意走一趟?”
“固所願也!”
毛文龍一拱手,滿臉自信。
麻衝勾起嘴角,也點了點頭。
“可以,毛文龍,我給你兩千精銳騎兵,你帶去奔襲建州部衆,你可有必勝的把握?”
毛文龍下馬單膝跪在地上:“若不勝,請斬我頭!”
“好!”
麻衝立刻下了軍令,撥兩千騎兵給毛文龍,讓毛文龍率領着,前往奔襲建州部衆。
褚英的使者很快就來到了建州軍的大營裡,向建州軍傳達了褚英的勸降之意。
“褚將軍說了,只要建州交出佟奴兒哈赤,以及額亦都、安費揚古和費英東四人,其他人就都可以活下來,大秦皇帝只罪此四人,其他人都可以活命,都可以得到赦免!”
使者的話傳遞完了,努爾哈赤的中軍大帳裡陷入一片死寂。
額亦都,安費揚古和費英東都十分驚訝的看向了努爾哈赤,努爾哈赤也是一臉驚詫。
隨後,努爾哈赤感受到了一陣異樣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