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袁儼渾身顫抖着。
而當時正好前來拜訪他的好友陳友明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就看見中央調查司的黑閻王們把一臉呆滯的袁儼帶走了。
然後,沒過多久,一份委任狀就被送來了。
陳友明從大秦帝國駐呂宋國大使調任爲呂宋國相,即日上任,不得有誤。
說真的,直到被押上回北京的船隻的時候,袁儼還沒有反應過來。
等船隻起航了,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他連忙找到了中央調查司的負責人,試圖爲自己辯白。
“你有沒有罪過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們調查之後說了算,調查之後,我們認定你犯了瀆職罪,那就是犯了罪,沒什麼好說的,老老實實的待着,跟我們回去之後受審,然後再聽發落!”
調查司的官員直接把他懟了回去,然後派人看守他所在的船艙。
大半個月的時間,袁儼就在船上傻愣愣的呆着,直到被帶到天津港口登陸之後,他被戴上了鐐銬,押往京師。
之後,袁儼被押到了調查司大牢,而非刑部大牢,刑部官員甚至對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瞭解,蕭如薰也沒打算通過刑部來辦理這件事情。
很顯然,這不是單純的刑事案件,而是政治案件,蕭如薰建立調查司的初衷,本就是爲了鞏固自己的權力,而不是伸張正義。
然後,這個消息被蕭如薰授意,通過不少人的嘴巴,挨個挨個的往外面傳,最後才傳到了袁黃的耳朵裡。
而當時,袁黃正在薊州鎮督建大馳道,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正在吃飯,聞言,手一鬆,飯碗和筷子一起摔在了地上。
“此話當真?”
袁黃面色鐵青,詢問自己的副手。
副手是從京師運送原材料和補給的工部官員那裡得知的消息,而工部官員則是在內閣的時候聽內閣兩位閣老議論的時候傳出來的,事情關乎到身份敏感的袁黃,副手就立刻告訴了他。
袁黃聽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漸漸平復了自己的心情。
“你幫我上一道奏表,我要面見蕭季馨。”
“啊?”
副手大吃一驚:“可別這樣,袁公,這個事情下官可不敢參和。”
副手忙不迭的跑了,根本也不打算參和到這件事情裡面,袁黃一臉遲疑的思考了一番,便把公務託付給副手,自己一人一馬往京師趕了回去。
袁黃回到京師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陳龍正。
眼下跟着徐光啓負責治蝗事宜的陳龍正正好從西安趕回了北京辦一些事情,停留在北京等待相關部門的批覆,一聽自己的手業恩師袁黃來了,先是一愣,然後立刻出門迎接袁黃。
“老師!您怎麼來了?”
陳龍正把袁黃請到了自己的官邸裡,讓人上茶招待袁黃,袁黃急切的開口道:“惕龍,若思出事了。”
“若思出事了?出什麼事了?”
陳龍正剛剛從西安回來,並不知道袁儼出了什麼事情。
“他被蕭季馨抓了起來,據說是犯了貪污瀆職罪。”
袁黃憤怒的說道:“我自己的兒子我能不清楚?他怎麼會犯罪?他爲人清清白白老老實實,我從小教育他不能做違法的事情,當官以來更是不曾有過貪贓枉法,怎麼會犯罪?”
“…………”
陳龍正錯愕的看着袁黃,一方面是因爲袁黃直呼當今陛下的表字,一方面是因爲袁儼被抓起來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陳龍正回過神來。
“老師,抓住若思的,是刑部,還是中央調查司?若思被關在哪個大牢裡面?”
“調查司。”
袁黃面色不好,他也知道中央調查司是個什麼樣的部門。
陳龍正更是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老師,中央調查司是負責什麼事情的,您也清楚,若思到底做了什麼纔會被中央調查司從呂宋抓回來?中央調查司沒有證據也不會輕易抓人,沒有陛下的命令更不會輕易出動,一定是若思犯了什麼錯。”
袁黃連連搖頭。
“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而且若思從小就和你相識,若思的爲人秉性你還不知道嗎?呂宋那邊疆之地又有什麼好貪污的?蕭季馨這麼做,他到底藏着什麼心!”
“老師,您……”
陳龍正皺着眉頭四下看看,看到沒人才開口道:“您在弟子面前無所謂,但是在外面,千萬不可直呼陛下的名諱啊!”
“有何不可?從朝鮮,到緬甸,我與他相識七年,怎麼就喊不得?做了皇帝就了不起了?”
袁黃十分惱怒。
陳龍正搖搖頭。
“老師,此一時彼一時,當時陛下還不是陛下,現在陛下是天下至尊,名諱只有太上皇喊得,我等都是臣子,喊不得,這是要犯忌諱的。”
“犯忌諱?”
袁黃更惱火了:“他蕭季馨背叛大明皇帝陛下篡奪大明江山就不是犯忌諱的事情了?他做得別人還說不得?!”
“老師!”
陳龍正連忙四處看了看,抓住了袁黃的手讓他坐下:“老師,您不是擔心若思的事情嗎?怎麼說起這個來了?這是忌諱,不可亂說!陛下奉天討逆建立大秦名正言順,這纔是我等臣子應該說的話!”
“你……惕龍,你竟然也說出這種話來?”
“老師!若思的事情最重要。”
陳龍正不想再說這種事情了,袁黃遲疑了一會兒,也沒有再說,開口道:“那若思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他貪污,我是萬萬不信的。”
陳龍正皺眉苦思,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便開口道:“這樣吧,老師,弟子還會在京師逗留數日,這幾日弟子會在朝中好友處多加打聽,詢問詢問朝中的風向,看看有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咱們總要知道緣由才能想辦法,如果若思是被誣告了才被抓起來,那咱們也要找到證據證明若思無罪,這樣才能正大光明的把他救出來,老師,弟子說的對嗎?”
陳龍正這樣說,袁黃也知道他說的是對的,自己這兒的確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來處理這件事情了,只能相信陳龍正,把這件事情拜託給陳龍正了。
“那惕龍,若思的事情,爲師就拜託給你了。”
陳龍正表示明白。
“放心吧老師,只要若思是冤枉的,弟子保證爲老師把若思救出來,還他一個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