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級啊!六千級啊!自成祖北伐以來,大明朝何曾有過如此大的斬獲?居然還有三千套虜騎兵!好!蕭如薰!蕭如薰!好!好!朕居然還有如此忠心耿耿敢戰能打的將軍!!好!叫那逆賊好好的嚐嚐苦頭!朕要把哱拜父子都給拉到京城來,親自看着他們掉腦袋!!”
朱翊鈞周身煞氣驚人,把張誠給嚇的是瑟瑟發抖!
端着這篇魏學曾親自寫就的奏摺看了好一會兒,朱翊鈞才戀戀不捨的放下這本難得的捷報,把視線投向了其餘的幾封奏摺,心思百轉。
之前不清楚,但是眼下傳來了參將蕭如薰堅守平虜城誓死不降,智計百出,以火器大破賊軍九千、斬首六千的好消息,甚至還殺死了哱拜養子哱雲和套虜首領之一的著力兔,滅其三千騎兵,大漲我軍威,震懾套虜使之不敢輕易入寇,實乃是隆慶萬曆以來九邊從未有過的大捷!西北居然出了那麼個能打的將軍!
萬曆天子實在是太驚喜了!套虜!套虜!讓朝廷爲之頭疼不已的套虜!居然一口氣被殺掉了三千!三千啊!以往殺敵一百兩百就是可稱讚的勝利了!現在居然一口氣殺了三千!這個蕭如薰!蕭如薰!到底是何許人也?!
魏學曾的軍報裡說蕭如薰大破敵軍,進而可直接威脅叛軍老巢寧夏鎮城,而他將督軍進逼叛軍,兩面夾擊,定可一舉而破叛軍,請陛下放心,然後請厚賞蕭如薰!
沒說的!沒說的!那麼給朕長臉的將軍,怎麼能不賞?萬曆天子立刻就下令張誠準備擬旨,參將蕭如薰忠勇敢戰,一戰而破九千敵軍,大漲我大明軍威,不可不賞,着以都督僉事任寧夏總兵官,協助魏學曾破擊敵軍!着人覈實首級數目,而後按律給賞,特賜蕭如薰黃金一千兩,白銀一萬兩,絹布兩千匹,加上輕車都尉銜。
給武將的賞賜要比給文臣的好思考的多,因爲沒那麼多彎彎繞,武將已經被排擠出了決策圈子,沒那麼多權術可以運用,功勞多了就賞錢賞物賞地賞官賞軍階,反正在怎麼升也是文官的馬前卒,就那麼簡單,功勞實在太大了,比如李成樑這樣的,就賞爵位,提高地位,可以面君,就那麼簡單。
另外準梅國楨監軍,但是外地調兵調將的建議暫且擱置以觀後效,然後朱翊鈞把軍報和自己的旨意下發給內閣,着內閣和兵部協商下發。
當天晚上朱翊鈞就多吃了一碗米飯。
然後到了第三日上午,更大的驚喜來了——最新的軍報發來,邊關平叛有重大突破!
魏學曾上疏,三月二十日前後,蕭如薰聯合之前魏學曾派去的援軍麻貴所部,合兵一處出擊寧夏鎮,三天之內掃平寧夏鎮北部和西部的叛軍據點,又斬首級兩千兩百餘,搶佔北面全部要塞據點,已經將整個北面完全控制住。
到三月二十四日晚,已經徹底切斷了叛軍和關外套虜的合作路線,叛軍已經將兵力收縮回了寧夏鎮城,四面被圍,成了甕中之鱉,大明已經立於不敗之地!魏學曾要給蕭如薰再次請功。
“好!好!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個蕭如薰!好一個蕭季馨!朕之前怎麼不知道西北還有一個名將的種子!哈哈哈哈!
居然能有這份膽略,長途奔襲直接切斷套虜和賊子的聯繫,把哱拜賊子關在了寧夏城裡面,與魏學曾四面包圍了寧夏鎮城,哱拜賊子已成甕中之鱉,此次叛亂幾乎已經平定!哈哈哈哈哈!這才一個月吧?哈哈哈哈!”
朱翊鈞好幾年沒有笑得那麼痛快了,張誠看着朱翊鈞的笑臉,自己也覺得好高興的。
“張誠!馬上擬旨下發內閣!之前的聖旨還沒發出去,直接作廢,着蕭如薰賜左都督府都督同知,任寧夏總兵官,授昭勇將軍,有權節制寧夏鎮諸路兵馬,輔佐魏學曾徹底平叛!加賜黃金兩千,白銀一萬!若是平叛之後再立大功,兩功並立,朕還有重賞!其餘的封賞就讓兵部看着辦吧!”
當天晚上的晚膳,心情大好的朱翊鈞又多吃了一碗米飯。
朱翊鈞的欣慰,蕭如薰是不知道的,魏學曾也不太清楚,寧夏城外,聽着蕭如薰的驚人之語,魏學曾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吃了一顆炮彈一樣,覺得喉嚨有點發澀。
“季馨,你說的是……炸城牆?”
好一會兒,魏學曾才反應過來,不可置信的看着蕭如薰,像是在看外星人,其餘衆將面面相覷,好一會兒也沒一個人站出來說些什麼,他們也是被嚇到了。
“對!炸城牆!以火藥兩萬斤避開城門甕城,尋找薄弱地段,炸燬寧夏城牆!”
蕭如薰知道這很難讓人認同,所以如果自己都說的不清不楚,就更不可能被認同,無論如何,一定要說的斬釘截鐵。
“不可!蕭將軍!你能打仗我們都很佩服,但是這策略也着實有些驚人,且不說寧夏城牆是用來防備套虜,炸壞了一時半會修不好,單說火藥有沒有那麼大的能耐炸燬城牆就是個問題,我們知道你很善於用火器作戰,但是這幾天我們也用很多炮擊了,寧夏城牆太厚實,根本炸不開的!”
一名中年武將站起來,語氣倒不是那麼尖銳。
魏學曾看着蕭如薰,心裡也略有些失望,微微搖頭,魏學曾開口道:“季馨此言有些過了,本督以爲,以現有之火藥實難以炸開城牆。”
蕭如薰站了起來,看到魏學曾的案几上有本書,就拿了起來,放在了魏學曾的面前,開口道:“制臺請看,但凡造成牆,首先要做的就是打地基,將地基打牢,然後在其上以磚石土木糯米汁造城牆,遂有眼前雄城,以我軍如今的火器力量,就算以實心鐵彈轟擊,最多也就砸個窟窿,無法破城。
所以,以火藥直接炸城牆,炸一個月我們也不一定能破城而入,但是,如果我們換個思路,直接從地底,炸掉它的根基,將之從地底掀起,又當如何?”
魏學曾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蕭如薰的動作,快速的思考着,而其餘的諸將也被這樣的想法給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