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福建一帶的土改工作負責人還有主要將領接到蕭如薰的指示是在四天多以後,從鄭鷹和謝禾首先開始,接到了蕭如薰的指令之後,分別感到震撼莫名。
與此同時,他們認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忘乎所以了長期的勝利和順利似乎讓他們忘記了一開始的謹慎小心,開始有些肆無忌憚起來了。
於是乎,謝禾則迅速暫停了土改工作,招來了所有主要負責人開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傳達了蕭如薰的最新指示。
“我們土改工作組最重要的是要腦袋清醒,而不是和農戶一起發瘋,他們沒有讀過書大字不識一個,連我們也一樣嗎?大帥的指示是什麼?大帥沒有對你們說過嗎?保持清醒的頭腦操控農會!
什麼是操控?操縱和控制!操縱和控制一樣重要!我們負責土改的人不能和農戶一起衝鋒陷陣一起燒殺搶掠!我聽說最近有不少人腦袋糊塗了,和農戶一起燒殺搶掠!這是什麼?這是完全不顧大帥的指示!
這是極其錯誤的行爲!我們是讀過書的,我們有自己的腦子!我們能分辨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燒殺搶掠是我們該做的事情嗎?頭腦要清醒!要清醒!不能和農戶一樣衝在最前面!要坐鎮後方進行指示!我再重申一次,以後再有發現類似的事件,嚴懲不怠!”
謝禾對最近一段時間越發激烈的土改批鬥行爲進行了嚴厲的批評,對一些地方爲殺人而殺人而不是爲土改而殺人的行爲進行了嚴厲批判,當場降了十幾個人的職位。
然後,他傳達了蕭如薰的最新命令。
“大帥最新指示,惡意抵抗絕不服從者,男丁殺掉,年輕女眷不準殺,願意交出土地和全部家財的,不分男女老幼,按人頭算,家中每人留二十畝土地,白銀五十兩,可保留祖宅,土改工作組和農會不得損傷其性命。
本身家中資產不足人均二十畝土地的,不準對其進行批鬥,如果一戶人家有十個人,家裡有二百畝土地,看起來不少,但是難道這也要批鬥嗎?我最近還聽說有些地方瘋狂到了只要家裡有土地就要被批鬥被迫害,這是什麼?這是矯枉過正!
沒有土地的流民固然可憐,但是通過自己的勞動讓家裡擁有幾十畝幾百畝自己家裡人耕種的土地,那是勤勞致富,不是地主豪紳!大帥交代過的事情,你們都忘到什麼地方去了?!”
謝禾對身邊的主要負責人們進行嚴厲的批評,語氣十分強烈。
手下負責土改工作的領導人們也紛紛意識到自己的行爲的某些偏頗之處,感到深深後怕的同時,也表示會立刻着手改進自己的工作水平,以期達到蕭大帥的希望。
當然,謝禾自己被蕭如薰批評的更狠,蕭如薰說他是昏了腦袋,簡直是爲所欲爲!
“讓你給農民分配土地,讓朝廷可以直接徵收賦稅,而不必被豪紳奪取了賦稅!是爲了讓朝廷更好控制地方而不是殺光地方人!這不是讓你爲了殺人而殺人,殺人是手段,是過程,不是目的,沒必要殺的人爲什麼要殺?
自古以來殺戮過剩之人可有好下場的?殺是爲了讓他們怕,而不是爲了完全把他們殺光!佔地近三十萬畝的徐家和佔地兩百畝的小家有可比性嗎?爲什麼都要殺掉?”
蕭如薰的原話非常嚴厲。
這些話讓謝禾十分不安,他意識到自己因爲渴望得到蕭如薰的重視而做出了這些昏了腦袋的事情,他纔是這種越發瘋狂的行爲的始作俑者,眼下若是不及時扭轉過來,等情況愈發激烈的時候,恐怕就要出事了。
所以現在趕快糾正。
不過雖然如此,謝禾還是明白蕭如薰對他們的庇護的,比如福建的玄武營主將李文遠就因爲上書的事情被蕭如薰趕回了緬甸當警察,這說明什麼,說明蕭如薰不允許有人對他的土改行動表達反對意見,更不允許軍隊將領參與進來。
軍隊將領只能提供人手進行協助,聽從土改工作組的指示,而不能干預,李文遠居然干預,居然還試圖保護一些即將被殺掉的大戶子弟,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謝禾用冷水浸泡自己的面部,讓自己冷靜下來。
蕭如薰不僅讓黑水的人給他斥責,還給了他一封親筆信,不僅對他講述了吸納那些願意合作的人加入進來的必要性,也對他講述了樹立合作地主典型對剩下的搖擺羣體進行懷柔的必要性。
眼下在浙江和福建大部分地區,殘酷的殺戮已經讓很多豪紳地主肝膽俱裂,只要有活下來的機會,他們一定會抓住,挑一些人允許他們加入,給他們活命的機會,然後對外大肆宣揚,搞心理戰術,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至於這些吸收進來的知識分子,也要善加利用,以他們爲主力去對松江府蘇州府那一帶最爲頑劣強大的豪紳們進行第一階段的痛殺,讓他們徹底和傳統士子們分離開來,手上染血,他們甚至會比農戶們更可靠更能用。
總而言之,劃定區域,先殺,再撫,然後懷柔吸納,最後調轉槍頭,讓他們自己人殺自己人,撕裂他們的聯盟,這更有利於加速瓦解蘇常地區的大型武裝豪紳們,比如徐家。
同時要注意對城池內正常商業活動的保護,小商小販要去保護,不要動,對那些頑劣之家的產業直接搶過來安排人控制就可以,但是對於那些主動交出財產的人的城中產業,則要進行相對溫和的“贖買政策”。
按照估價的百分之六十七十的樣子給他們一筆錢,買下他們的城中產業,尤其是米糧店面,更要強力控制,穩定當地糧價,只要穩住糧價和糧食來源,當地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秩序。
軍隊要保護好縣城,絕不允許那些搶昏了腦袋的農戶衝進城池內爲所欲爲,土改工作組的人也要全面提升自己對農會的控制力,要控制農會,而不是被農會帶着走!
總而言之,蕭如薰對他的嚴厲批評裡還掩藏着濃濃的期許,有批評有指導,而不是像李文遠那樣直接趕走,這就證明了蕭如薰對自己的工作是持肯定態度的。
這讓謝禾感受到了很大的希望。
他要繼續努力,竭盡全力達到蕭如薰的期待,成爲蕭如薰不可或缺的重要助力,這樣,才能在未來重要的大變局內迎風而上,走上人生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