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奇我爲什麼還活着是吧?其實,你已經很聰明瞭。知道把毒塗在衣服上,我絕對不會起疑。只是,你錯就錯在藥姬那麼多毒藥你不用,偏偏用了四年前巫醫堡送給秦寒君做見面禮的毒藥。這毒是我研製的,你說怎麼毒的了我。”苗梓劍看着秦寒君,臉上是止不住的冷笑。
是她疏忽了,眼前是滲入目眶的鮮紅,她想伸出手來,卻原來除了瞪眼外,什麼也做不了。
是她害了黃酮。那個一見面就跟她撒嬌,喜歡吃冰糖葫蘆的孩子,那個黃酮,現在卻眼神渙散的倒在自己眼前。呼吸突然變得窒息,好像一隻手狠狠地把她的五臟六腑攪亂。
她救不了那個孩子!她居然想不出應對的辦法!!
“嘶!”衣服就這樣被粗暴的撕扯下來,露出鵝黃的肚兜和那如雪的白皙。她回過神來,從苗梓劍眼神裡看到的是滿滿的慾望,一想到接下來可能發生地事情,心突然止不住的顫抖起來,盈(和諧)滿恐懼。苗梓劍冷冷一笑,一手挑起她的下顎,指尖拂過她的眼角,再放在嘴上一舔,詭異一笑:“原來,藥家小姐還知道流淚啊~真是稀奇稀奇。”
“救她,我隨你,如何?”明明聲音裡充滿了恐懼,她終究還是開口了,她想救黃酮。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那個資格與我談條件麼?”苗梓劍伸手開始解她的腰帶,突然瞧見肚兜邊緣上隱沒的硃砂,聲音居然顯得興奮而有些顫抖“守宮砂,你還是處子。哈!真沒想到堂堂的成家三少,居然不能人道。既然如此,苗某就代勞了。”
“求你,不要!”第一次她覺得恐懼,一種超越本能的戰慄。
只是,她的哭求只能增加苗梓劍的快感。他蠻狠、貪婪、色(和諧)情的沿着她雪白的頸部,一路往下。身體承受着那恥辱的撫摸,她第一這麼希望自己趕快死。
“咳咳咳!”喉嚨有着絲絲的腥甜,秦寒君一陣劇烈咳嗽,隨即嘔了一大口血,臉呈現青黑狀,顯然毒已經侵入心脈了。意識突然變得渙散了,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死的這麼是時候,她死了,起碼不會承受這個衣冠禽獸的羞辱了。只是,來不及見他最後一面,她看着地上的綠簫,翠色慾滴,眸中,霧氣重重。
正待閉眼,卻覺身上一輕,原本半壓在她身上的苗梓劍不見了。而她的身上居然多了一件淺色綠衣遮蓋,發生何事?
耳邊有風聲掠過,她根本什麼都沒來得及看,什麼都沒來得及想,就被人帶起,頃刻間,便被扔入馬車中。
“寒君,你受苦了。”富有磁性的嗓音,圓潤如玉,像炎炎夏日中靜靜流淌的涓涓細流,靜謐、涼爽。
說話者側坐在馬車裡,身上穿着淺色綠衣,看來秦寒君身上這件外袍便是他的。雖然看不見,他臉上卻依舊擎着儒雅的笑容。他有着世上絕世風華、非塵世所有的氣質,讓人錯覺是仙人下凡。只是爲什麼在這時候相見,她垂眸恨恨的想:
爲什麼,要在我這麼落魄的情況下出現!
爲什麼,不早點出現!
爲什麼,還要這麼冷靜有風度,我被傷害你不知道麼!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我不要讓你看見我在害怕、我在顫抖!我不要你爲我擔心!我不要你見到我如此落魄!我不要在你面前示弱!我不要讓你知道我在乎你!我不要!!!
,她戒備的近乎瞪似的看着他,他卻溫柔地喂她喝下解藥。他的醫術比她精湛,調配的藥總能馬上見效。她掙扎着坐起來,半跪着,顫抖的雙手緊緊的抓住腳踝。她只是想止住顫抖,只是爲何,當指甲深深的陷入肉中時,肌膚傳來的痛楚,會讓心口不由的窒息?
她擡着頭就這麼望着他,輕促眉頭,蒼白但卻顯得冷靜許多。
“寒君多謝,簫公子救命之恩。”一句‘蕭公子’,把兩人隔得如此之遠。
“寒君,把毒解了吧。”他‘看着’她,眼中歲是毫無光彩的灰濛濛,卻在對上她倔強的雙眸時,揚嘴一笑,風華絕代,“我這樣也挺好的。”
“蕭公子,你是因我而瞎,我有責任醫好你。”
“你還是那麼固執。”他溫柔地說,絲毫不奇怪她會這麼說。他眼角柔柔,笑容暖暖,伸手欲撥弄她垂下的青絲。
“我已嫁爲人婦,蕭公子。”她深深的看着他,眼眸中明明有什麼在流淌燃燒,卻愣是被強壓下去,隱藏在一片冷冰冰中。他一怔,伸出的手停在半空,隨即淡淡優雅一笑,收了回去。
明明曾是比親人還親的人,卻偏偏要用這種淡薄的方式去維護自己那可憐的自尊。
明明做夢也很想見他,如今近在咫尺,卻又偏偏裝出疏離的神情。
她還是沒能原諒他,他們終究回不去了。
“是啊,時間過的真快,十年前那個站在雪地裡的女孩,已經嫁人了。”他喃喃的說,像在訴說卻更似回憶:“蕭某沒有什麼值錢之物,知你素來喜歡冰琉璃。便託姥姥送去當作賀禮。。。”
她手緊緊的按住心口,呼吸變得急促,眼眸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她很想叱問他:
難道,你不知道我喜歡的一直都不是冰琉璃,而是冰琉璃所代表的含義麼!
難道,你不知道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麼!
難道,你不知道我想嫁的人一直都是你麼!
是你,一直都是你,蕭何!!!
這樣一直想說的話,幾乎欲脫口而出。然而,簾子很是時候的被掀開,吹進的冷風,一下子把她失控的情緒拉了回來。
一灰衣男子把奄奄一息的黃酮抱了進來,便回到駕座上。蕭何的注意力便不再她身上了,他很專注的查看黃酮的傷勢。而她看着黃酮,突然鄙夷起自己。
秦寒君吶秦寒君!你怎麼會是這樣自私的人!
面前這個孩童,爲了保護你,性命不保。而你,剛纔在做些什麼!你居然心裡想得唸的都是這個負了你的男人!你真是不該啊!!!
這樣一想,心便更難過了。秦寒君咬着脣,背過臉去,肩膀不住的聳動。她固執得寧可咬破脣,卻不願讓自己哭出半點聲響,即使眼淚終究還是氾濫的傾落而下。呼吸變得愈來愈困難,她想,是不是難過的時候心都會痛到窒息。
終究,意識變得愈來愈模糊,只留下他淡雅的背影。
入眼處又是漫天的白,一眼無盡的雪鋪滿了大地,張牙舞爪的枯枝終於承受不了雪的重力,吱嘎一聲,從枯枝上滑落下來。遠處有那麼一點紅,在漫天雪白的世界裡顯得是那麼妖嬈、跳動。陽光穿透重重烏雲,刺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秦寒君站在雪地上不自覺擡手,想遮住陽光。就在眼眸閉合之間,原本素白的雙手,竟沾滿了血腥的鮮紅,像張牙舞爪的枯枝爬滿雙手,斑駁不堪,那是血!
她恐慌的看着滿手的鮮血,這時有人抓住了她的腳。她腿一軟,就這麼跪了下來,跪在一個躺在血泊裡的女人面前。
是雪姬夫人,她身邊站着一個身着白衣的小孩。白衣小孩有着一張與藥姬夫人相似的面容,蒼白冰冷。雪姬夫人一直掙扎的抓孩子的衣服,在白色的衣服上留下一個個鮮紅的印記。只見,雪姬瞪大眼睛,嘴巴一張一息,她在說什麼?她聽不到。可是這重要麼?雪姬就快死了!爲什麼會如此恐慌!?
她推着白衣小孩急急地喊道:“快去找藥姬姑姑啊!!!她快死的!!她快死了!!!”
這個女人一直想殺她,她現在快死了,爲什麼她會那麼難受?!
風雪越來越大,吹得她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感受不到。只剩下眼中的那攤鮮紅,在腦海中舞動,殘繞到她喘不過氣來,心跟着身子越來越冷。
“她又夢靨了。”少年坐在秦寒君牀頭,杏色華服,溫柔非常。他抓住秦寒君揮舞的雙手,伸手輕輕拭去她眼角溢出的淚水。他嘆了口氣,望了眼窗外,夜色中依稀也看見雪飄落而下。每次下雪,她都會出現夢靨麼?
“好難受。”牀上伊人,不僅僅只是面色蒼白,更是嘴脣烏紫,全身發抖。他也是剛剛纔知道,原來她幼時得心疾。原本該已治癒,不想事隔多年卻又再度發作。
他請拭其額頭,皺眉低吟“糟了,發燒了。”
少年脫下鞋子,躺入牀榻上,把她擁入懷裡。
他輕拍她後背,柔聲哄道,“沒事了。我在這,沒事了。”
少年嗓音帶着三分溫柔、三分寵溺、三分憐愛加上一分依舊不變的慵懶,讓人溫暖莫名、異常心安。她就猶如抓住了一根救命草,緊緊的抓着他的衣領。
“爲什麼要拋棄我!既然不想娶我,爲什麼又偏偏答應這樁婚事!爲什麼要當衆給我難堪!我恨你!”她突然睜眼,發狠地咬住他的手腕,直至滲出血滴。他嘴角苦澀的揚起,爲什麼她的夢裡總沒有他。
他把她的手從衣領那掰開,寵溺的握在手裡,絲毫沒有被咬人該有的表情。她終於,安分的睡了過去。少年微微的鬆了口氣,低頭細吻她的長髮,眸中墨黑閃動,異常柔情。
“我知道你要咬的那人不是我,只是我卻捨不得放手。我該拿你怎麼辦?你真是我的劫數,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