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如何是好啊!”張元忭面帶憂愁的看着吳兌。
“咱們還是先去見徐文長吧!”吳兌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索性就先不說了這個了,去找徐渭,聽聽他自己是怎麼說的。
張元忭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兩個人也顧不得其他的了,離開了翰林院,直接回了張元忭的家。
這邊張元忭和吳兌在忙着徐渭的事情,另外一邊孫丕揚卻鬧心的很。自己這算不算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自己什麼都沒幹,直接就被推到查鹽政上去了。
自己算什麼?左副都御史而已,算什麼朝廷重臣?
自己的確是年富力強,這自己認了,可是說好的朝廷重臣呢?是,左副都御史,官職正三品,說出去也是朝廷大員了,勉強也算得上是朝廷重臣。
可是這也得分什麼事情,查鹽政,自己一個左副都御史算哪門子的重臣啊!
此時此刻,孫丕揚坐在申時行的家裡面,指着空了的茶杯,對身邊伺候的丫鬟說道:“再給我沏一壺茶來,用申閣老的好茶,別弄招待客人的破茶葉。”
“你要是多來幾次,我這個閣老非讓你給喝窮了。”
申時行邁着步子從外面進來,笑着看着孫丕揚說道:“去給孫大人沏一壺好茶,用上一次張閣老送的!”說完對孫丕揚說道:“這總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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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丕揚直接說道:“申閣老也別想用一壺茶葉就把卑職給打發了。”
笑着指了指孫丕揚,申時行笑着說道:“行了,坐下吧!”說着他先坐下了,看了一眼孫丕揚說道:“我已經讓人去準備飯了,咱們邊喝邊聊。”
“我這個閣老又是請你喝茶,又是請你喝酒的,你也別黑着臉了。”
孫丕揚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個申閣老真是,只好苦笑着說道:“申閣老,鹽政可不是那麼好查的,稍有不慎,那是會出大亂子的,您怎麼就不勸勸皇上啊!”
申時行也帶着一些無奈的說道:“皇上剛剛親政,先前說用海瑞,結果被我和張閣老把海瑞弄到通政使司去做左通政了。皇上雖然沒有不滿,可是心裡面肯定也是有芥蒂的。”
“現在查鹽政,要是在不讓查,皇上會怎麼想?”
“那個曹一夔的奏摺言之鑿鑿,怎麼都要查一下的,我把你安排過去,爲的就是事情不要鬧大。查出幾個貪官,幾個不法的鹽商,這都沒什麼。”
“只要不亂,你可以任憑曹一夔放手施爲,你就本持這一點去就可以了。”
“那些人雖然貪財,可是他們也知道分寸,既然皇上想要磋磨他們一下,他們自然也會乖乖的讓皇上磋磨,哪怕傷些筋骨也沒什麼。”
“現在明白該怎麼做了?”申時行說道這裡,笑着看着孫丕揚道。
孫丕揚的神情卻依舊沒有輕鬆多少,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很多時候都是拔出蘿蔔帶起泥,又有誰願意把身家性命拿出來的。
“放寬心,事情到了一定程度,我和張閣老會勸說皇上收手的。”申時行笑着安慰孫丕揚道。
“和你說一件事情,皇上吩咐了,給你們準備了一個臨時衙門,這個衙門由你負責,主要就是查鹽的。應該會有兩個副手,其中一個就是曹一夔。”
“另外東廠和錦衣衛那邊也會派人,你也盯着一點他們。”
孫丕揚無奈的嘆氣,這一次的差事怕是不好乾啊!
晚上在申時行這裡吃了飯,第二天一早,孫丕揚就趕奔臨時的衙門了。這是皇上交代的差事,申時行保舉,不幹是肯定不行的,自己去申時行的府上耍賴,一是爲了顯親近,二也是爲了讓申時行給自己幫助。
別等到自己陷入危機的時候,申時行一腳把自己踹開,那豈不是掉的大。
申時行來到衙門的時候,發現衙門口居然已經有人了,兩個錦衣衛的校尉,兩個東廠的番子,四個人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手按在腰間的刀把上。
看到這四個人,孫丕揚一皺眉頭,爲官多年,該有的眼裡肯定是不缺的。
兩個番子,兩個校尉,這四個人絕對是東廠和錦衣衛的精銳,目光銳利,站立如鬆,肯定是殺過人,見過血的。看來這一次東廠和錦衣衛來的人不尋常啊!
邁步走進衙門口,孫丕揚在院子裡面發現了更多的錦衣衛和東廠的番子。
十五人一隊在院子裡面巡邏,還不少站崗的,每一個都是精銳,有的身後還揹着手弩,裝備很是精良。穿過兩個院子來到大堂,孫丕揚見了足足有二百錦衣衛的校尉和東廠的番子。
進入後堂,孫丕揚見到兩人正在喝茶,左側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太監,白面無鬚,三角眼,看着就有一絲邪氣。右側的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光頭,這個時代的光頭可不多。
一身飛魚服,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此時正笑着說什麼。
見到孫丕揚進來,兩個人倒也給面子,全都站起來了,那個太監笑着說道:“見過孫大人,咱家東廠王忠,是張公公的手下,奉旨過來聽孫大人的調遣,還請孫大人多多關照。”
伸手不打笑臉人,在加上自己還要和他們共事,孫丕揚便笑着說道:“以後要多多仰仗王公公。”
光頭見兩個人寒暄完了,對着孫丕揚抱了抱拳:“卑職錦衣衛北鎮撫司邢尚智,奉我家都督大人的命令聽從孫大人調遣,孫大人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
“好說,好說!”孫丕揚連忙說道:“多多仰仗,多多仰仗!”
事實上孫丕揚有些不明白,這兩個人的態度放的挺低,看着不像是東廠和錦衣衛的作風啊!心裡面不但沒鬆懈,反而更加的提防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要是讓王忠和邢尚智知道孫丕揚的想法,肯定委屈的要命。
這兩個人在來之前,一個被張鯨耳提面命,一個被劉守有耳提面命,總之就一句話,事情辦砸了,皇上饒不了我,我肯定饒不了你們。
現在兩個人是膽戰心驚,生怕事情辦砸了,那樣就沒辦法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