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152章 畢雨箕風,度地分工

文華殿內,朱翊鈞坐在御座上。

殿內擺了兩張長桌,十三名重臣都被賜了坐,分坐在長桌左右。

彰顯優容的同時,又顯出一副今日要開長會的模樣。

年會一開始,朱翊鈞就點了戶部做財政報告。

財政報告肯定是必須要做的。

比起歌功頌德的錦繡文章,兜裡有多少錢纔是騙不了人的。

好在今年多少賺了些錢,王國光被當先點到,也並不覺得爲難。

有言在先的情況下,王國光不必起身回話,就坐在左側長椅第三位,翻開一本奏疏開始答話。

“陛下,按總督倉場戶部侍郎郭朝賓盤點太倉一歲收放總數目。”

“共收白銀五百八十一萬九千一百五十三兩六錢六分二釐,銅錢二百六十七萬七千九百四十五文。”

“共支白銀三百八十三萬七千一百四兩二錢七分八釐,銅錢二百七十八萬六百六十六文。”

“淨入白銀一百九十八萬二千零三十九兩三錢八分四釐,淨出銅錢十萬二千七百二十一文。。”

“截至上月底,太倉庫存有黃金四百六十五兩,白銀五百三十八萬五千八百七十七兩五錢一分零,銅錢一千六百四十萬六千四百九十文。其他金銀首飾、珍珠、寶石、嘉隆金背、古雜、雲南低錢之類,不計焉。”

朱翊鈞一邊聽着,一邊在一本奏疏上圈圈畫畫。

隨着王國光的彙報,殿內剩餘的十二名大臣,或是神情輕鬆,或是面帶喜色,看起來都頗爲滿意——貧賤中樞百事哀,有了錢,氣氛自然融洽。

結餘近二百萬兩是什麼概念?

隆慶曆的六年裡,哪一年不多少虧個百八十萬的?

隆慶元年收二百三十萬兩,支四百四十萬兩的太倉庫,直接嚇跑戶部尚書馬森的故事,可還歷歷在目。

坐在右列第二的王崇古更是欣慰地用指節叩了叩膝蓋。

太倉庫有錢好啊,明年打仗,兵部的太僕寺庫未必夠,正好到時候找太倉庫出一筆。

左列第一的張居正也滿意地點了點頭。

當初要是有這麼寬裕,內閣又何必因爲先帝向國庫挪用十萬兩,就授意御史上疏辱……勸阻呢?

不過王國光見衆人臉上的喜色後,反而慎重提醒道:“這其中,有不少收入,並非徵銀,往後也未必還有。”

“除去這些,也不過是收支平衡。”

正在對照下方彙報,圈閱着總督倉場戶部侍郎郭朝賓奏疏的朱翊鈞,聞言停下了筆。

他擡起頭看向王國光。

非徵銀,也就是非財政性收入,罰款、抄家之類的。

誠如王國光所言,今年的結餘裡,還有不少一杆子買賣,抄家抄來的,

譬如南直隸那五百萬兩,其中皇帝首輔瓜分了不少銀兩去應急,沒有走戶部的賬,但剩下的二百零四萬,卻是有一百萬入了太倉庫。

還有湖廣這次抄沒的宗產,雖然大部分原地不動,繼續給宗藩改制使用,但多少也入了三四十萬進太倉庫。

這些收入,明年都未必還有。

廷下的諸臣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不由清醒了許多。

御階上的朱翊鈞沉吟半晌,這才緩緩開口道:“往後鹽稅的徵銀,也會比往年多的,宗藩的支出,也能省下來不少。”

鹽稅這一塊,是南北斗過一場之後的共識,李春芳替那羣人應下來的。

直到鹽政再一次敗壞前,每年都是百萬計的收入。

這可是細水長流的買賣。

王國光拱了拱手,他自然也知道,只不過還是得讓皇帝跟同僚們清醒一點。

尤其是王崇古那眼神,一看就知道在想什麼。

自己當初總督倉場,入不敷出還要被各方伸手借錢的日子可是太折磨了,實在不想再過了。

王國光搖了搖頭:“陛下,國家財政不可這般樂觀估計。”

“世宗稅改之時,俱從寬綽,除歲用外,計可剩銀百萬有餘,則水旱不能災,盜賊不能困。”

“可惜,此後因爲財政匱乏,便逐年增開了各項蒐括,可謂靡有孑遺。”

“這種情況並不能持續太久,只不過是因爲之前國庫缺錢,飲鴆止渴罷了。”

“蒐括不止,必然有礙國祚;而一旦開始處理此弊,國庫的收入,必然會迅速下滑。”

什麼叫老成持重,這就叫老成持重。

王國光一番話,直接給衆人當頭一盆冷水。

朱翊鈞也認真思索了起來。

想替太僕寺庫借錢的王崇古,有心反駁,奈何也找不到這話的破綻。

羣臣聽出王國光句中那句“可惜”,是暗諷世宗大興土木,都全然當做沒意識到。

悲天憫人的新任戶科都給事中陳吾德,更是頻頻點頭:“王尚書言之有理。”

王國光環顧一週,繼續說道:“況且,地方稅收,年年下降,今年趨勢並未有所改善,甚至愈演愈烈。”

“尤其改元之際,又免除了不少府縣拖欠的稅款,以至於現在地方上變本加厲,拖欠越來越多,甚至還有府縣故意拖着,癡心妄想着下次改元再一筆勾銷。”

“今年一年,存留地方的夏稅秋糧,共計一千一百九十一萬七千四百五十六石有餘,這已經是按照各府縣收支所設計過的數額了。”

“可即便如此,地方上仍是不夠用,非奏留京需,則奏討內帑,總想截留一部分,其名目之繁多,蝗災、水災、地動、兵匪,加之涉地之廣衆,戶部根本無從分辨真假。”

“泥沙俱下,不答應怕害了百姓,答應則使得有樣學樣的縣府越來越多。”

“稅基侵蝕,如此下去,哪怕每年抄幾百萬銀兩都無濟於事,最後仍舊會捉襟見肘。”

指出問題的方式越直接,氣氛就越僵硬。

尤其在這年前想聽點好消息的時候,方纔聽王國光彙報完,準備要錢的幾人,心照不宣對視了一眼,不知道作何想法。

殿內一時寂然。

朱翊鈞自然明白這位王尚書有開會訴苦的成分在。

但這話,卻也真就切中了要害。

現實條件制約着大明朝,根本沒辦法分稅,中樞的稅必須得經過地方來收取。

但豬肉每過一道手,就要在手上留下一層油。

官員幫助大戶抗稅,原因很多,譬如利益勾結,譬如單純懶政,譬如爲了留個好名聲,又或者是惹不起地方大戶。

總而言之,反正就導致了中樞能收到的稅,越來越少。

這是結構性矛盾,不過王國光既然此事提出來了,總要嘗試解決,哪怕是治標。

開會的目的就在於此。

朱翊鈞思索了片刻,正要開口。

這時候,左列第一的張居正搶先打破沉默,面朝皇帝,實則說給殿內所有人聽:“陛下,既然如此,明年的考成便加一項此事吧。”

“各直省按照每年所報的歲入歲用文冊進行詳細覈算,限期解送戶部,明確舊額、支用、盈餘、現存實物和拖欠款項,並與戶部的老賬冊進行覈對。”

“對於缺口較大的州、府、縣,派遣對應的十三道御史、戶部十三清吏司下到地方,進行巡查。”

“確係天災人禍者,視情況加以蠲免。”

“故意拖欠者,逮拿治罪,重新派遣地方官徵收賦稅。”

朱翊鈞被截了話,倒是樂得先聽聽首輔先生的意見。

張居正這話,雖是治標,但也是眼下正策。

地方上鞭長莫及,但也不可能一直放任。

總要查查賬,翻翻地方州府的底褲。

雖說不能根除,但就像除草一樣,除一輪有一輪的效果。

考成法就是幹這事的。

州府有州府的“法不責衆”,中樞有中樞的“你不當官有的是人當”。

三榜的進士不好找,國子監的監生還少的了嗎?

不能幹就換人!

這也算是度田的前戲——地方利益板結一塊,連稅都敢抗,若是不隔三差五敲打拿捏一二,難道等着度田的時候,堆在一起一股腦上強度?

王國光等張居正說完後,立刻有了反應,迫不及待朗聲道:“陛下,臣附議。”

朱翊鈞見這傢伙這麼激動,倒是有些理解其心情。

這位在戶部任上以後,可謂嘔心瀝血。

又是精簡戶部流程,又是搞戶部十三司合署辦公。

尤其催徵拖欠錢糧和稽查邊關屯田與稅收這兩件事,得罪了不少人。

只能說,但凡有利於國庫財政的事情,咱們王尚書都會幫幫場子。

撰寫《萬曆會計錄》的務實官,跟外面那些喜歡教學的士林名流,就是不一樣。

朱翊鈞心裡想着,也很是通情達理地應承了下來:“那便如此,申卿、葛卿,你們下去再跟戶部合計一下此事,年後儘快擬個章程出來。”

這活,都察院跟吏部肯定跑不掉。

代尚書陸樹聲與會的申時行,以及都御史葛守禮,連忙表態應諾。

朱翊鈞在一張空白的紙上,將此事關鍵詞記了兩筆。

他正寫着,突然擡起頭,看向羣臣,又添了一句:“屆時,朕也會酌情派遣內臣與錦衣衛相佐。”

這話一出口,左右班首的張居正與高儀對視一眼。

皇帝沒說如何相佐,但想也知道,內臣跟錦衣衛會怎麼暴力催繳。

偏偏也不好勸阻——拖欠的稅款,可不止國庫的,皇帝的私庫也有份子,可謂師出有名。

朱翊鈞最後將錦衣衛三個字也寫在了紙條上,順手遞給張宏,讓其稍後掛在萬壽宮的屏風上。

而後才重新看向下方的羣臣。

此時,戶部王國光已經合上了奏疏,目不斜視地看着面前的長桌,顯然話已經說盡了。

反倒王國光對面的工部朱衡,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朱翊鈞視線直接略過了他,落到了新任刑部尚書張瀚的身上。

張瀚,這個人後世並不出名,不過他編寫的寓言小故事還是很有市場的。

譬如他的故事裡說,他上任之前去找老師,老師就告誡他說,“有一天我乘轎上朝,我的轎伕穿了一雙新鞋,由於天下了雨,路上比較泥濘,開始時轎伕擇路而行,後來一不小心踩進了泥水坑裡,由此便不復顧惜了。”

張瀚立刻頓悟,明白了做官的哪些道理云云。

一度爲士林所傳唱。

寓言故事的火熱與否,能看出一個人在士林的聲望高低。

同樣是新婚之夜抄寫大明律,在民間的口碑也大有不同。

顯然,張瀚在士林的名聲很高。

哪怕張居正都頗爲折服,乃至於王之誥一去位,立刻就推薦了張瀚上來。

不僅稱讚其“瀚品格甚高,文學政事兼長,實堪此任。”

還表示雖然關係不熟,但這個人肯定知恩圖報——“且出其不意,拔之疏遠之中,彼之圖報必當萬倍恆情矣。”

是否知恩圖報朱翊鈞不知道,反正首輔先生歷史上的奪情大案,是捱了張瀚背刺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也未必說反對張先生的就是壞人。

這或許又正好說明了張瀚爲人耿介清直,是個見不得有人不遵守禮法的衛道士呢?

若是如此,讓其待在刑部尚書這個位置上,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朱翊鈞思來想去,最後還是選擇放下歷史情節,順從首輔意見。

將刑部交給了張瀚,準備再觀望觀望。

張瀚如今已經六十四了,乃是當廷最長者。

朱翊鈞面對老輩子,還是十分注意禮數的:“大司寇,入主秋曹數日,可還得心應手?”

姓名一樣的人一多,就不好喊這卿那卿了。

張瀚鬚髮皆白,很有仙風道骨的氣質。

此時面對問話,沉吟片刻,直來直往道:“陛下明鑑,自陛下登基以來,刑部人事變動過於頻繁,下面各司一度羣龍無首,自行其是。”

“在位時間最久的王尚書,眼光太高,並不如何關注具體事務,任由下面自爲之。”

“如今的刑部……積案、錯案、冤案,實在有些混亂。”

“臣一時也無法釐清。”

朱翊鈞聞言,不免有些尷尬。

最開始的刑部尚書劉自強、刑部侍郎曹金,是隨着高拱的離京,而一同致仕的。

刑部右侍郎畢鏘,則是去年年底,跟胡涍一夥搞事情,被流放到了海南島的。

不過聽聞半路上就不幸病逝了,實在遺憾。

而刑部尚書王之誥就不說了,今年前一月才被他噴回老家。

人事變動過於頻繁,肯定是影響部門正常運轉的,這事朱翊鈞確實得認。

但這每樁每件都事出有因,他也沒辦法嘛。

朱翊鈞擺了擺手,將其輕輕揭過:“那大司寇年後好生整頓秋曹。”

等張瀚回禮後,朱翊鈞繼續說道:“不過朕有兩句話,還是要提前囑咐大司寇。”

張瀚連忙起身聽講。

這姿態,給朱翊鈞都整得有些不自在,頻頻示意他坐下。

朱翊鈞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誠如大司寇所言,刑部近年的冤假錯案有些多。”

“哪怕只是科道彈劾到朕這裡來的,也有二三件,積壓不見天日的,還不知有多少。”

“人力有時盡,朕也不苛求大司寇替朕澄清玉宇,天朗氣清,讓百姓在公堂上感受到公道。”

“冤案無可避免,但……那些釀成冤案的官吏,朕希望大司寇見一起追責一起,就不要再像刑部以往那般姑息維護了。”

別看刑科給事中彈劾的案件並不多,但那只是能上皇帝御案的。

其餘內閣消化的,刑部掩蓋的,乃至卷宗天衣無縫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大明朝可不缺風神腿神探,也不少逼良爲盜的有司。

奈何大明朝生產關係擺在這裡,確實沒辦法一蹴而就,奢望給大明朝黔首看到公道。

但作爲皇帝的好處就在這裡了,他可以有權力小小的任性。

制度建設遙遙無望,那就先出出氣吧。

張瀚才被複起,接任刑部尚書也就幾天,更談不上什麼瞭解皇帝。

聽了這番話,不由暗自感慨,皇帝好大的氣性。

他看了一眼巋然不動的四名輔臣,情知只能自己應對,不由遲疑道:“陛下,冤假錯案,未必是故意釀成……”

朱翊鈞好奇看向張瀚,語氣極爲疑惑道:“對啊,所以才讓卿注意區分,按律追責。”

“至於故意釀成冤假錯案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朕便要越過刑部,讓北鎮撫司出面,還治其身了。”

否則他爲什麼對王之誥如此不滿?

這廝在其位不謀其政,不知放任了多少這種事。

他倒要看看,張瀚是不是真是個公義在心的道德君子。

張瀚聞言,怔然不語。

也不知道應該爲皇帝這顆赤子之心擊節稱讚,還是爲皇帝的嚴酷而憂心。

長時間的沉默。

朱翊鈞也不催促,靜靜等着。

過了好一會,張瀚終於有了動靜。

他似乎想通了其中要害,嘆了一口氣:“臣遵旨。”

朱翊鈞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再得寸進尺——維穩的部門,也只能這樣了,實在沒什麼能改進的地方。

他低下頭,又寫了一張紙條,隨後交給張宏。

而後朱翊鈞擡起頭,終於看向從方纔開始就蠢蠢欲動的工部尚書朱衡:“到工部了,朱尚書且說說罷。”

朱衡早就迫不及待。

開口道:“陛下!今年工部與漕運衙門,試行了三次近海海運,雖然遇到了觸礁、大浪、風暴等諸多困難。”

“但海運之航線,其地理、水文、氣候等,終是勘探完畢。”

“海運之難,以放洋之險覆、溺之慮耳,臣二年便可去此二患!”

“萬曆四年,便可通海運!”

朱翊鈞不由動容,臉上露出驚色,下意識問道:“這麼快!?”

朱衡搖了搖頭:“陛下容稟,非是工部與漕運衙門有鬼斧之功,實乃多年開海又禁海,反覆之下,所留遺澤。”

“今擬定海運航線,其最塞者,惟膠州以北,楊家圈以南,計地約一百六十里。”

“此段自正德以來,節經行勘,又俱爲浮議所阻。”

“頻冬役民以浚之,春來淤塞如故,最後至於廢棄。”

“又如,海倉口等處俱有舊設倉廒,仍查復置造以備積貯,是可以備之長策,稱轉輸之便途。”

“林林總總,如今盡數複用,自然能省積日之功。”

朱翊鈞這才明白過來。

反覆之下,所留遺澤……

還真就是考古式開航線啊。

朝令夕改這種事,也不知道平白耗費了多少銀錢,朱翊鈞忍不住有些心疼。

旋即又收斂情緒,問起正事:“所以,如今朱卿還有何難處?”

難處肯定是有的,否則朱衡也不會說再等兩年才能通船了。

皇帝這話一問出口,朱衡向來古板的臉上,竟是露出了些許靦腆之色。

他遲疑地看了一眼王國光,又看了看皇帝。

最後不自在地開口道:“陛下,臣入冬前親自去膠州考察,並擇分水嶺難開處挑驗……”

朱翊鈞看到朱衡的神態,不由咯噔一下。

這是來要錢的吧!?

只見朱衡絮絮叨叨說着:“……挑下數尺即硤石,又數尺即沙。此下皆黑沙土,未丈餘即有水泉涌出,隨挑隨汲,愈深愈難。今十餘日矣,而所挑深止一丈二尺,所費銀已五百餘兩,尚未與水面相平,若欲通海及海舡可行,更須增深一丈。”

“除此之外,還有海運必出自淮安海口,高寶其所必經,此處也當需治理。”

說到這裡,朱衡就頓住了。

朱翊鈞不動聲色,與王國光對視了一眼。

後者按捺不住,主動朝朱衡開口道:“朱尚書不妨明說,需要耗費多少銀錢?”

朱衡朝王國光似靦腆,更似討好地笑了笑。

他悄悄別過臉,吞吞吐吐道:“約莫……一百八十萬兩。”

經過提醒,發現昨天搞了個烏龍,幕僚李杜與萬里二年中進士的李杜不是一個人,登科錄上的籍貫不一樣。

不過不影響劇情,就不做改動了,說與讀者們知道。

插個題外話,前兩天問讀者朋友們的書,今天看去了,其中一本太監了,另一本一本2024年八個月了,就更了四十六章,實在離譜,天不讓看小說。

157.第156章 河清社鳴,羣龍見形78.第77章 懲前毖後,受國之垢186.第183章 箭在弦上,一觸即發第145章 紛繁複雜,悃愊無華107.第106章 宵旰憂勤,案牘勞形193.第190章 四不兩直,克盡厥職76.第75章 誅心奪志,揆情審勢157.第156章 河清社鳴,羣龍見形137.第136章 科場情弊,拔幟易幟第23章 哀哀君父,洶洶子民98.第97章 懷黃佩紫,越鳧楚乙130.第129章 原委始末,陰差陽錯107.第106章 宵旰憂勤,案牘勞形第150章 如錐畫沙,踔厲駿發第150章 如錐畫沙,踔厲駿發111.第110章 一箭雙鵰,鞘裡藏刀193.第190章 四不兩直,克盡厥職第49章 黯然失色,運籌畫策158.第157章 隨物賦形,越辨越明129.第128章 謊徹梢虛,爲王前驅86.第85章 隨波逐流,降格以求145.第144章 徵其質地,推其常變104.第103章 宴無好宴,尋瘢索綻第11章 蚍蜉戴盆,語出驚人81.第80章 及鋒而試,後人故智85.第84章 樹師徒友,垂耳下首74.第73章 量才器使,山東再起92.第91章 故家喬木,退讓賢路第25章 和衷共濟,求同存異第26章 借題發揮,克愛克威第38章 銖稱寸量,分廷相抗第145章 紛繁複雜,悃愊無華139.第138章 水土不服,矯世變俗第42章 追根究底,殺心自起181.第179章 走南闖北,登山涉水76.第75章 誅心奪志,揆情審勢第26章 借題發揮,克愛克威第52章 南來北往,詐以邀賞第2章 母慈子孝,機心蕃茂75.第74章 榮辱與共,大局爲重第37章 疾風勁草,穩中向好109.第108章 拔樹搜根,舐犢情深180.第178章 足躡華峰,目觀滄海第37章 疾風勁草,穩中向好第52章 南來北往,詐以邀賞137.第136章 科場情弊,拔幟易幟第16章 別宮星霜,外柔內剛64.第64章 調和陰陽,用舍行藏第145章 紛繁複雜,悃愊無華193.第190章 四不兩直,克盡厥職109.第108章 拔樹搜根,舐犢情深192.第189章 遷鶯出谷,重整旗鼓186.第183章 箭在弦上,一觸即發166.第165章 構會甄釋,草野之士195.第191章 遺而不收,行而不輟第46章 殺人試鋒,白虹貫空97.第96章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127.第126章 蒲鞭示辱,脫胎換骨181.第179章 走南闖北,登山涉水101.第100章 峻宇垂堂,魑魅魍魎145.第144章 徵其質地,推其常變第24章 如夢方醒,金盃共飲108.第107章 死生淘氣,屍橫遍地105.第104章 鹹菜豆腐,三怨成府102.第101章 如期而至,小黠大癡156.第155章 西學中用,騰蛟起鳳79.第78章 燔黍捭豚,治病救人第29章 日升月恆,居中平衡第17章 軟刀割心,墮溷飄茵118.第117章 威福自用77.第76章 鳴野食蘋,夜盡天明173.第171章 先天純粹,一念之微111.第110章 一箭雙鵰,鞘裡藏刀124.第123章 撥亂反正,黜昏啓聖173.第171章 先天純粹,一念之微70.第69章 風饕雪虐,搖山振嶽第46章 殺人試鋒,白虹貫空89.第88章 論功行賞,彈觔估兩175.第173章 忙裡偷閒,日暖風恬107.第106章 宵旰憂勤,案牘勞形143.第142章 捰袖揎拳,進退兩難65.第65章 潛光隱耀,另起爐竈第1章 天狗食日,穿越萬曆116.第115章 遺聲餘價,死生亦大103.第102章 兔死狐悲,涉艱履危105.第104章 鹹菜豆腐,三怨成府69.第68章 聲東擊西,陶犬瓦雞91.第90章 席珍待聘,循序漸進153.第152章 畢雨箕風,度地分工84.第83章 衆楚羣咻,多事之秋133.第132章 天之驕子,流行坎止130.第129章 原委始末,陰差陽錯137.第136章 科場情弊,拔幟易幟166.第165章 構會甄釋,草野之士152.第151章 荏苒光陰,辭舊迎新88.第87章 因任授官,心照不宣152.第151章 荏苒光陰,辭舊迎新第57章 投石問路,疑團滿腹177.第175章 黼黻皇猷,未雨綢繆88.第87章 因任授官,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