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第185章 元禮模楷, 季彥領袖

是夜,天象示異,星變非常。

京城內外,無不仰頭觀望。

……

李承恩站在後院涼亭中,僵着脖子,瞳孔中映出的紫微星時隱時現。

“孃親,這天象……”

寧安大長公主身上披着狐裘,坐在石凳上,擡頭目不轉睛,也不迴應兒子。

李承恩見母親沒動靜,輕咳一聲。

寧安大長公主頭也不回:“你是怕天星示警,會給陛下帶來麻煩,還是擔憂局勢不穩,影響了咱們家的生意?”

涼亭中只有母子二人。

李承恩也不遮掩,乾脆回道:“本就是一回事。”

“這兩年咱們背靠陛下的新政,做起海運生意後,好不容易纔日漸寬裕。”

“一旦陛下受了挫,別說承諾之後的外海藩國生意,恐怕手裡這點好處,都未必保得住。”

說着,李承恩忍不住抱怨一句:“海運,互市這種事多搞搞就好了,非要瞎度田作甚。”

寧安大長公主靜靜聽着。

今年四十一歲的她,風韻不再,卻養出一身雍容氣度。

她換了個坐姿,瞥了兒子一眼:“陛下召見你了麼?”

李承恩一怔,不明所以:“不曾。”

寧安大長公主輕輕搖了搖頭:“既然皇帝都不急,你急什麼。”

李承恩無奈,這可不是什麼好話。

若非他同樣成婚四年了還沒動靜,此刻必然就頂回去了。

正想着,便見到母親突然將腰間所繫的半枚玉環摘下,遞給了自己。

李承恩下意識接在手中。

寧安大長公主表情寡淡:“這是陛下送給我與駙馬的,今日傳給你了。”

李承恩朝母親投去了疑惑的神色。

寧安大長公主此刻睹物思人,不由想起死了兩年的駙馬,語氣也帶着些微悵然:“當初抄家馮保,我與駙馬受了孫一正一些好處,截留了一二。”

“之後,陛下便將這半枚玉環送到了府上。”

這當然不是真的恩賜,而是赤裸裸的警告。

哪怕已經七年過去,她此刻回憶起來,仍覺得後怕。

李承恩那時候才十四,倒是從未聽家裡提起過此事。

或是心理作用,他此刻驟然聞之,只覺得手中之物異常冰寒。

寧安大長公主繼續說道:“之後,駙馬當即入宮請罪。”

“陛下熱切非常,不僅無有追究之意,還邀駙馬一同用膳。”

“席間更是頻頻命人爲駙馬添食加飯,但有推阻,便勸曰,事煩食少,豈能久乎?”

“直到駙馬大補足了,才被皇帝放歸。”

李承恩站在一旁默不吭聲。

因爲他突然明白過來,他記憶中,某一日父親回府後趴在門檻上嘔吐不止,是何緣故了。

寧安大長公主緩緩站起身,嘆息道:“我不懂朝局,但我見識過皇帝的狠辣。”

“如今他既然安居西苑,便輪不到你我爲他憂心。”

……

“啊?我不用爲君分憂麼?”

朱衡本在仰望彗星,聞言不由回過頭,納悶地盯着于慎行。

于慎行重重頷首。

他在中進士之前做了朱衡近十年的幕僚,自是明白應該如何掰開了解釋。

于慎行思索片刻:“老師雖是少年進士,卻從知縣一步步走出來的仕途,即便此後養出名望,也是‘舉能治劇’的實名。”

“之後即便得罪了不少人,也靠着治政山東、梳理黃河的功績,一舉進入了中樞。”

“老師的功績不在黨派,不在上恩,只在實績。”

“可以說,只要老師不摻和本職外的事,無論結果如何,仕途、身後名,都不會半點有影響。”

于慎行說罷,擡頭看了一眼夜空中的天象。

自家老師性格不好。

嘉靖十二年做縣令的時候,因爲不願意騰出縣衙給汪家少爺辦婚禮,得罪了時任吏部尚書汪鋐。

嘉靖二十九年做福建按察司副使的時候,又懲處了率衆毆打秀才的李家衙內,得罪了時任吏部尚書李默。

夏言秉政他就拒絕夏言的推舉;嚴嵩上位他就給嚴嵩甩臉色;哪怕如今張居正輔國,互相也多有不愉快。

若非朱衡有些本事,能讓世宗皇帝見了其所修建的宮殿“瞪而悅之”,能讓有所不滿的高拱,在淹了老家後,也不得不承認“廷臣可使治水,無出衡右者”,恐怕仕途早就結束了。

是故,哪怕于慎行很是尊敬這位固執的東翁兼老師,也不得不承認,這種跛腳官吏,還是少摻和朝局爲好。

孰料,朱衡聽罷,突然臉色一垮:“哪來的本職外的事?我身居九卿高位,爲陛下分憂,不就是本職?”

見學生還要再說,朱衡直接大手一揮:“不許說,小撈仔挺好一君上,我不能沒了良心,你給我換個路數再想法子。”

于慎行暗道熟悉的感覺。

嘉靖年間便是如此,他們這些幕僚出謀劃策,面紅耳赤想出上中下三法,最後東翁一概不聽,由着性子直接從根子上否決。

不過,于慎行並沒有被駁回的不快,反而心中鬆了一口氣,正色開口:“既如此……”

“張居正固當守制,新法必不可毀!”

他看向朱衡,認真道:“申時行威望不足,如今廷臣,唯老師與戶部王國光,可爲陛下真太保!”

……

“師保師保,如今‘師’老的老,病的病,不就是應該‘保’出面撐腰了麼?”

許孚遠拉上窗戶,將天星異象隔絕在外。

陳有年從桌案上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口道:“能保陛下生個兒子麼?”

兩人本是在衙署加班,正好見得星象,便順勢閒聊起朝局來。

許孚遠笑了笑:“諸法之自性空也。”

“陛下才十七歲,急什麼?世宗登基改制,不也大婚十二年後纔有的嗣?”

陳有年搖了搖頭:“所以世宗之後就不改了。”

許孚遠埋怨地看了同窗一眼:“好生說話,免得隔牆有宋儒。”

當初宋儒的事,可是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陳有年嘬了口茶,不甚在意繼續說着:“如今天象示意,恐怕明日早朝,要再起波折,也不知你我當如何是好?”

如今連進士都捲入其中,他們這些吏部郎中,恐怕沒有置身事外的餘地。

許孚遠聳了聳肩:“奪情奪就是了,難得遇到有個人樣的皇帝,我反正是跟到底了。”

陳有年聞言皺眉,不悅道:“陛下自是聖君,但你我也要做個直臣,守制乃人倫大德,豈容兒戲!”

許孚遠忍不住嗤笑:“什麼三綱五常,我怎不見樵夫老農守制三年?”

陳有年一時被堵了話,面色有些逐漸漲紅。

許孚遠在吏部申時行手下廝混了幾年,深諳搗糨糊之道。

他見同窗面色不好看,立刻出言寬慰:“不過話又說回來……”

“七賢之一袁公前年汲取陛下的學說,所得的新理學之言,甚是有理——看事情理當是一分爲二。”

“登之不喜張居正也好,認爲三綱五常不可亂也罷,但新法總歸是上利國家,下利百姓的,不能混爲一談,更不能一損俱損。”

“上月養恩寺不知得了誰的授意,暗中遊說兩宮太后,欲廢黜度田之事,直接被錦衣衛伐山破廟。”

“本月國子監遊行,請求懲處侵佔田畝,蓄養奴僕的國丈李偉,皇帝拂了李太后的面,直接準了。”

“各處都在拿人做刀,你我招子放亮點,萬萬不能落了他人算計。”

這話公道,陳有年聞言,總算舒緩了神色。

他認可地頷首道:“此爲真理!”

“大節之所在,我自不會丟。”

許孚遠欣慰地點了點頭。

這個同窗雖然臭毛病不少,但至少說得進道理,比起沈思孝、艾穆之流的老頑固還是好多了。

他側過身子,又將窗戶推開一個縫隙,確認彗星離開之後,纔將窗戶推開透氣。

“嗯?這都落鎖了,怎麼還有人往皇宮去?”

許孚遠有些驚訝,吏部衙門外的千步御道,往裡走,除了皇宮也別無去處了。

陳有年聽到同窗的聲音,也站到了窗邊,他眼神好使些,伸着脖子看了會。

而後才見怪不怪道:“好像是欽天監監正朱載堉,今夜掃把星犯紫薇,不遞奏疏入宮纔是怪事了。”

落鎖之後雖然人不給進,但門縫裡遞紙條還是可以的。

許孚遠哦了一聲,欽天監啊,那不奇怪了。

隨後,他又嘖了一聲:“說來也怪,當初陛下登基之初,親自請這位鄭王世子入朝盡親親之誼,他都無動於衷。”

“也不知去年怎麼回事,突然就自己屁顛屁顛進京了。”

陳有年聞言,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喃喃道:“最好別是有什麼多餘的想法。”

許孚遠搖了搖頭:“他還不夠格。”

兩人又說了一陣話。

許孚遠伸了個懶腰:“申時行那廝將吏部事全丟給咱們這些微末屬官,也不知在哪裡逍遙,實在不當人子,走罷,剩下的事明天再說了。”

說罷,便收拾起東西來。

兩人熄燈離衙,渾然沒注意那位欽天監監正,何時折返。

……

皇宮大門一般是酉時落鎖,寅時開啓。

但自從皇帝搬去西苑後,除了西苑嚴格禁行,紫禁城的前殿,管束往往不再以往那般嚴格,時有輔臣加班,晚些落鎖的情況。

甚至皇帝若是身體有恙,譬如染了風寒發熱之類,輔臣還會特旨留值內閣。

進出則經由每道大門處的側面。

也就是朱載堉此刻,跟着魏朝進宮的小門。

不過,兩人並未往西苑去,而是直奔內閣。

朱載堉性子悶,魏朝爲人謹慎,一路上兩人也甚少開口交流。

就這樣,一路到了內閣。

兩人走到還亮着燈的值房外,先後站定。

魏朝貼近房門,輕聲細語:“陛下,奴婢將監正帶來了。”

朱載堉低着頭,也不吭聲。

片刻之後。

屋內一道清朗聲音傳出:“進。”

魏朝聞言,將門推開作請。

朱載堉也沒有多餘的話,邁開腳步徑直走了進去。

十月初冬,屋內燒着炭火,開着窗戶,暖而不悶。

桌案上一堆案卷,文書,略微有些凌亂。

內閣的申時行正拿着筆伏案票擬。

見朱載堉進來,擡頭頷首示意,而後再度伏案,顯得很是忙碌。

朱載堉不知道這位羣輔,或者說如今事實上的獨相在什麼。

不過他也並不關心。

朱載堉偏過頭,目光從申時行身上,挪到了旁側。

一道挺拔頎長的身影,正負手側立在窗前。

着海青道袍,腰透犀束帶,環佩玄履,發盤玉簪。

夜風吹過,吹動腰間長髮,與衣袍下襬齊齊飄動。

驚鴻瞥過側臉,正所謂,窗前臨風倚翩翩,月照白麪美少年。

朱載堉收回目光,低下頭行禮:“陛下。”

那道身影終於不再仰望天穹,窺探星辰。

他緩緩轉過身來。

露出一張十七歲的臉龐,俊秀乾淨,燦然明亮。

朱翊鈞矮身扶起行禮的宗室,順勢抓住雙手,露齒一笑:“皇叔來了,朕心中便安了。”

朱載堉汗毛一豎,即便一年多了,他仍舊有些受不了這侄子的奇怪癖好。

他想掙脫皇帝的大手,卻發現紋絲不動。

無奈,只好開門見山:“陛下,今夜彗星突見,欽天監已經擬妥了卜筮卦象。”

一邊說着,他連連示意自己要伸手從懷中拿文書。

朱翊鈞聞言,渾不在意:“小道爾,找皇叔來不是說這個。”

他看了一眼還未忙完的申時行,也沒法進入正題。

朱翊鈞只好不顧這位皇叔有些紅溫的臉色,拉着手閒聊起來:“聽聞最近有朝臣去找皇叔麻煩?”

說來也得怪皇帝。

早育是皇帝的職業美德,自己有所欠缺,自然免不得引發職場紛爭。

這麻煩不僅應在他弟弟身上。

連這位進京搞科研的皇叔,路過時都得捱上一拳。

朱載堉聽到皇帝這話,不知道回想起什麼,臉色突然復現些許惱怒:“正有此事!朝臣簡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尤其這兩個月!”

“禮部諸大綬不顧官體,上門喝罵!說我挑在去年入京,有窺探神器之嫌,勸我早日迷途知返。”

若不是見京城中數學搞得如火如荼,就算求他來也不來!

誰知道還能被這樣揣度!

朱載堉越說越惱:“通政使倪光薦更是十足小人,託人遞了拜帖上門,我打開之後,發現竟是罵帖,說我涉足朝局紛爭,小心身死道消。”

“簡直豈有此理!”

“哦!那工部萬恭也是宛如土匪,昨日竟然指使他兒子潛入我府欲毆我,幸虧爲人發現。”

朱翊鈞聽着皇叔惱羞不已地如數家珍,心中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他有心同仇敵愾替自家皇叔罵上兩句,但轉念一想,能做出這種舉動的,無不是忠臣,一時也罵不出口。

朱翊鈞思索半晌,最後還是支支吾吾含糊道:“是朕的疏忽,才讓皇叔爲朝臣所誤傷。”

朱載堉眼神怪異地看了皇帝一眼。

朱翊鈞見狀,輕咳一聲,安撫道:“再過些時日就好了,皇叔擔待一下。”

朱載堉還能說什麼。

只好拱手應是,口稱皇帝大德。

朱翊鈞不欲繼續糾纏,便一副正經模樣說起正事:“修訂曆法的事,皇叔進展如何了?”

欽天監官職世襲,本是祖宗成法,二百年下來,早就板結一塊了。

他如今能夠將監正一職交給朱載堉,已經殊爲不易了。

若是想說服那幫老頑固,修訂曆法,就需要專業素養了。

朱載堉聞言,自信回道:“再等二年,我便能修完《律歷融通》與《聖壽萬年曆》。”

這下朱翊鈞倒是有點驚訝了:“這麼快?”

朱載堉沉吟稍許,解釋道:“西洋的譯本,以及劉學者的功果,對我都頗有幫助。”

朱翊鈞恍然。

心中也頗爲欣慰。

他正要再說些什麼,餘光見到申時行那邊已經擱筆,正在甩動胳膊。

朱翊鈞當即中止了話題,直接拽着朱載堉走到申時行的桌案旁邊。

申時行連忙起身,將手邊的一份文書恭謹呈上。

朱翊鈞看了一眼這位任勞任怨的老黃牛,滿意地拍了拍小申的肩膀。

他從其手裡接過文書,轉而看向朱載堉:“這是今科考取欽天監的一百三十人名錄,吏部、都察院、內閣,都已經批過了,還要勞煩皇叔走個流程。”

選拔吏員的事,自開科設考以來,到如今都還在完善階段,流程也往往高配。

當然,怎麼都繞不開本部衙門。

朱載堉聞言,才知道皇帝半夜將自己叫入宮,竟然是這種小事,只覺得雲裡霧裡。

他不通政務,沒心情細看。

在皇帝關切的目光中,朱載堉直接從申時行桌案來拿起筆,挽住衣袖,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後,又劃了一個圈。

朱翊鈞與申時行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露出笑意。

老黃牛小申將文書接了回來:“勞煩監正了。”

朱載堉莫名其妙。

但顯然皇帝跟輔臣都沒有解釋的意思。

朱翊鈞含笑攆人:“今日先這樣罷,明日還有的忙。”

申時行苦笑一聲,揉了揉有些痠痛地手腕,行禮道:“臣先告退了。”

朱載堉稀裡糊塗行了一禮,跟着申時行,一併被帶了出去。

兩人離去後,又過了好一會兒。

魏朝走了進來,站在皇帝身側。

朱翊鈞起身伸了個懶腰:“魏大伴,今日夜天星示警,朕要反躬自咎。”

“大伴明日一早,去告訴禮部,就說朕早朝前要先步祈南郊,讓五品及以上京官早做準備。”

魏朝有些驚訝,皇帝不是對這種天人感應的事,向來嗤之以鼻麼?

怎麼這次當回事了?

來不及多想,魏朝躬身應是:“奴婢記下了。”

朱翊鈞自然不會向內臣解釋什麼,只隨口問着話:“今夜兩宮安排侍寢了麼?”

魏朝脫口而出:“回陛下的話,今夜是皇貴妃李娘娘。”

朱翊鈞有些無奈:“都說了兩個人睡容易着涼,母后怎麼不信呢?”

魏朝賠笑:“陛下能文能武,身體十分健康,又豈會輕易着涼?漫說是兩宮,便是奴婢也不信。”

朱翊鈞搖了搖頭:“走罷。”

說罷,他正要離開內閣,突然想起什麼。

又親自將兩側的燈籠罩子取下,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他拍了拍矮自己一頭的魏朝,煞有介事道:“最近天乾物燥,到處都容易失火,讓內廷都小心點。”

第50章 截鐙留鞭,如日中天第5章 文華殿上,再行辭讓96.第95章 陰風晦冥,惡貫禍盈第39章 當軸處中,各顯神通101.第100章 峻宇垂堂,魑魅魍魎第15章 虛空造牌,改往修來第9章 拿腔做勢,篋書潛遞112.第111章 濫觴所出,生棟覆屋第24章 如夢方醒,金盃共飲176.第174章 掄才大典,筆削褒貶132.第131章 瀉水置地,南北自流115.第114章 社鼠城狐,如火如荼118.第117章 威福自用167.第166章 紅袖添香,論道經邦第50章 截鐙留鞭,如日中天第34章 渾水摸魚,攪動時局105.第104章 鹹菜豆腐,三怨成府163.第162章 宮禁邃嚴,密邇天顏97.第96章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119.第118章 斠然一概,意料之外78.第77章 懲前毖後,受國之垢第149章 枕戈待旦,兵荒馬亂164.第163章 珥貂葉貴,何妨虜支第33章 抱蔓摘瓜,靡花正發第26章 借題發揮,克愛克威173.第171章 先天純粹,一念之微第148章 勤勞匪懈,完粹淳龐第6章 暗流涌動145.第144章 徵其質地,推其常變第22章 事核言直,他山之石97.第96章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第22章 事核言直,他山之石第16章 別宮星霜,外柔內剛145.第144章 徵其質地,推其常變105.第104章 鹹菜豆腐,三怨成府第12章 天下大弊,攘爭名器190.第187章 陰陽順位,懸疣附贅138.第137章 鄉音雅言,破矩爲圓108.第107章 死生淘氣,屍橫遍地第12章 天下大弊,攘爭名器67.第67章 廣開言路,豎眉瞋目75.第74章 榮辱與共,大局爲重109.第108章 拔樹搜根,舐犢情深190.第187章 陰陽順位,懸疣附贅124.第123章 撥亂反正,黜昏啓聖118.第117章 威福自用158.第157章 隨物賦形,越辨越明118.第117章 威福自用60.第60章 稔惡盈貫,記錄在案第44章 金石之交,分道揚鑣102.第101章 如期而至,小黠大癡81.第80章 及鋒而試,後人故智126.第125章 後繼之人,連昬接晨第38章 銖稱寸量,分廷相抗92.第91章 故家喬木,退讓賢路119.第118章 斠然一概,意料之外第148章 勤勞匪懈,完粹淳龐第57章 投石問路,疑團滿腹170.第169章 高屋建瓴,函幽育明第22章 事核言直,他山之石66.第66章 德輶如羽,衆擎易舉第15章 虛空造牌,改往修來174.第172章 絲絲入扣,光前啓後第28章 根據槃互,大戲序幕183.第181章 相濡以沫,河傾月落90.第89章 間構嫌隙,宥坐之器第30章 踐祚之初,羣然噪呼第7章 孝事兩宮67.第67章 廣開言路,豎眉瞋目121.第120章 層接遞卸,虛實相參第13章 各有謀算,飛蛾赴焰第32章 擦拳磨掌,你來我往60.第60章 稔惡盈貫,記錄在案169.第168章 反躬自問,蓋棺定論第25章 和衷共濟,求同存異116.第115章 遺聲餘價,死生亦大77.第76章 鳴野食蘋,夜盡天明114.第113章 花開兩朵,把薪助火第13章 各有謀算,飛蛾赴焰110.第109章 鼉鳴鱉應,大義滅親124.第123章 撥亂反正,黜昏啓聖153.第152章 畢雨箕風,度地分工185.第182章 暑往寒來,蜂蠆起懷105.第104章 鹹菜豆腐,三怨成府119.第118章 斠然一概,意料之外第18章 愁思意冗,有恃無恐194.抽獎、及求月票、及感謝73.第72章 興滅繼絕,查漏補缺154.第153章 揮金如土,開海經武104.第103章 宴無好宴,尋瘢索綻82.第81章 坐地分銀,時詘舉贏60.第60章 稔惡盈貫,記錄在案87.第86章 四季輪轉,任重致遠第30章 踐祚之初,羣然噪呼89.第88章 論功行賞,彈觔估兩100.第99章 比肩隨踵,溘然殂薨165.第164章 復餗之憂,積羽沉舟第56章 炊金爨玉,殫精竭慮第8章 蟄伏待機,涓流以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