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到最深處。
整個世界籠罩在黑色的薄紗中。
倫特鎮西北方向的一座簡陋的庭院中。
荒廢已久的庭院。
黑暗中,庭院四周,一道道剛毅的身影筆直的矗立着。
每一道身影都健壯無比。
都身穿結實的鎧甲,揹負強弓,手握利刃。
每一位都是身經百戰的戰士,是一位男爵手下能夠拿出來的最精銳的戰力。
庭院中央的破碎茅屋裡。
月光從茅草屋四周漏入,能夠清晰的看到茅屋中坐着七個人。
茅屋裡,只有一條木板釘成的簡陋長條桌子,還有拿來當做凳子的木墩和石頭。
這種傢俱,一般而言,連最窮苦的人家都不會用,是隻有乞丐纔會勉爲其難。
但讓人驚訝的是。
坐着的七個人,每一個的身份都非同一般,都散發着一股久居人上的氣勢。
更重要的是,每一個人都擁有着騎士實力。
七名騎士,數百米戰士,齊聚倫特鎮的一個角落裡。
茅屋中的七人都皺着眉頭,顯然心情非常的煩躁。
“伊夫林家族的人呢?夜襲計劃是他們發起,結果這麼久了,一個人都沒看到?”
在這裡的,赫然是奇奧拉家族和布肯家族。
兩大男爵家族的精銳都帶來了。
他們不得不這麼做。
因爲——威爾回來了!
那個十五年前,讓他們三大男爵家族臣服的天才。
那個離開了艾伯特城堡十三年,沒有一點音訊的天才,就在昨天夜裡,回來了。
當他們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每一個人的內心都恐懼不已。
威爾回來了,艾伯特家族離報仇還遠嗎?
“我們當初就應該一鼓作氣把艾伯特城堡攻下的!”
“……顧慮也有很多啊。”
“顧慮?到最後威爾回來了,還不是要動手?如果我們早一點動手的話,處境絕對不會如此難過!”
他們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和艾伯特城堡扯破臉皮。
其一,名義上是害怕威爾回來報復,但這並不是主要原因。
其二,是等月落城的庫克家族和坎佩爾家族分出勝負。
坎佩爾家族和艾伯特家族的親密關係,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現在看上去坎佩爾家族被庫克家族壓制住了,可結果誰知道呢?
畢竟坎佩爾家族是老牌大家族,說不定有着不爲人知的底蘊?
不怕最後坎佩爾家族勝利了,連回頭路都沒得走?
其三,則是三大男爵家族互相不信任。
艾伯特家族就算沒有了威爾,實力也還是比他們任意一個家族強大得多。
誰先打頭陣?
付出和收益是否是正比?
對方會不會在背後捅刀子?
前兩個理由固然重要,但第三個纔是真正的原因。
“如果早點覆滅艾伯特家族的話,威爾回來了,也只是一個光桿司令,一個大騎士而已,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結果因爲你們的拖拖拉拉,現在我們要面對一位大騎士和四名騎士。”
“艾伯特原本領地上的人聽說威爾回來了,也紛紛反抗。”
“正面作戰我們根本不是對手。”
不僅如此。
月落城中,庫克家族能壓着坎佩爾家族,背後有奧加力家族支撐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原因是有一名大騎士坐鎮。
現在坎佩爾家族也有了威爾這名大騎士在。
那庫克家族還能壓制得了坎佩爾家族?
只要艾伯特家族稍微求援一下,相信坎佩爾家族不會吝嗇派出幾名騎士幫忙。
那時候真正的毫無還手之力了。
“說得那麼好聽,當時你們怎麼不上?”
“分明是你們在拖後腿,卻想賴到我們頭上?”
“我剛纔還聽到你們手下談論着想要投降呢。”
茅屋內的兩大男爵家族,七名騎士,即使到了現在,還是無法團結在一起。
“夠了!”奇奧拉男爵拍桌子喊話,“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你們還吵架?等滅了艾伯特家族,砍下威爾的頭顱,在打個生死也不遲。”
“說得是。”布肯男爵也認同的點頭,“我命令你收集的艾伯特城堡的情報怎麼樣了?威爾回來之後都幹了些什麼?”
被布肯子爵看着的騎士立即說道:“威爾一回來就大開宴會,所有的防備都撤銷了,艾伯特城堡的防護力量幾乎沒有!”
“果然如此。”奇奧拉男爵點點頭,“和伊夫林男爵說的一樣,不過奇怪了,夜襲的提議人是他,地點和時間也是他制定的,怎麼這麼久了都沒見到人?”
無論是奇奧拉男爵還是布肯男爵,在知道威爾回來的那一刻。
第一個想法都是——投降!
十五年前,他們都被威爾一人壓服了。
何況是現在?
其實仔細想想,他們也不算做得很過分。
艾伯特家族的重要人物沒有一個死傷。
如過他們提出和解的話,相信艾伯特家族是會允許的。
當然,和解的代價也非常大就是了。
可能領地會大幅度縮水。
家族會損失大部分財產。
說不定還要推出幾個替罪羊,替罪羊的身份地位還不能低微。
在他們心中猶豫掙扎的時候,伊夫林家族的來使到了。
來使向他們陳訴了伊夫林家族的想法,艾伯特家族的種種弱勢,告訴他們其中厲害關係,說着有五成的把握一舉幹掉艾伯特家族。
他們都心動了。
都願意參加這次的夜襲活動。
而且現在看來,狀況比當初伊夫林家族說的還要好得多。
原本只有五成的把握。
現在他們有七成。
稍微有點奇怪的就是,伊夫林家族的人怎麼到現在都還沒到?
夜間迷路了?
遇到事故了?
放棄計劃了?
“你派人看一下,找不到人直接快馬到北曼鎮,到伊夫林城堡看一下,今晚這麼好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奇奧拉男爵對身旁的一名騎士說道。
“來人,來人!”
聽了奇奧拉男爵的吩咐後,騎士拍着桌子叫喚僕從。
喊了許久都沒人進來。
“真是奇怪了,茅屋透風狀況這麼好,居然會聽不到?”騎士不耐煩的站起來,朝茅屋門口走去,把門板搬開。
呼呼——
一陣陰冷的風從門口吹來。
伴隨着冷風的,還有濃霧。
濃霧從大門涌入,不到一個呼吸之間,便在狹小的茅屋中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