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莉扭動着身體。
她感覺頭部被一個柔軟的東西固定住了。
掙扎了一會兒後,也認命了。
她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無語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
威爾無頭的身軀一隻手像握籃球一樣抓着菲莉的頭頂。
另一隻手往地面一招。
咕嚕咕嚕。
掉落地面的頭顱滾動着飛入他的手中。
斷掉的腳也飛起來接上。
地面上流淌的血液如同水向低處流一樣朝威爾的雙腳匯聚。
然後從威爾身體的毛孔滲入體內。
在人們怪異的驚叫聲中,傾灑了一地的鮮血消失了,全部重新流回威爾的體內。
“父親大人——”
“你果然沒事!”
“怎麼回事?他是怪物嗎?”
大廳中,人們驚訝的瞪着威爾。
原本指揮着護衛捕抓里奧男爵等人的曼蒂,此時雙拳緊握,臉色慘白。
現場不少打算對威爾的家人下手的貴族,內心一片冰涼。
左手提着菲莉,右手託着腦袋着威爾。
如同魔神在世。
“你不知道我的血脈能力吧?”威爾的腦袋說話了。
“……現在已經知道了。”
威爾的傳聞歐坦聽說過不少。
也知道威爾的血脈和巨龍有關。
巨龍血脈可能覺醒的血脈能力也就那麼幾種。
威爾現在展現出來的超乎尋常的不死能力,連被斬斷頭顱都不在乎,只可能是復甦之軀了。
“治癒能力強,和不死之身是有區別的。”
歐坦眼神冰冷的再次發動攻擊。
一道鋒利的風刃把威爾的腦袋從中間劈成了兩半。
一條血色細線從威爾的額頭蔓延到下巴。
不過血色細線纔出現一瞬間就消失了——傷痕已經被複蘇之軀治癒了。
“還在做無用功嗎?”
“不可能的!”歐坦神色癲狂,“復甦之軀再強,腦袋被劈成兩半也不可能活得下來!”
歐坦根本不敢相信。
在學徒階段,沒有任何一種血脈能力做到腦袋被劈開而不死。
“如果你的風刃是普通的風刃的話,我可能已經死了,可惜你的風刃太鋒利了,也太薄了。”
“什麼意思?”
“你有沒有聽說過,有一些厲害的廚師用頂尖的刀具配合頂尖的刀工,可以剖開魚的肚子取出魚卵,因爲刀太薄,揮刀太快,在魚意識到受傷之前,傷口已經癒合了。”
“我沒聽說過。”歐坦搖頭道。
“……是嗎,總之我的狀態與那個類似。”威爾說得頭頭是道。
把頭顱重新裝回脖子上。
又讓菲莉在肩膀上坐好。
在這段時間裡,歐坦沒有發動攻擊,因爲他知道攻擊也是沒用的,只是白白浪費魔力而已。
咔咔咔——
把頭顱擺正後。
威爾雙瞳眼神清澈的注視着歐坦,“雖然說一道風刃的攻擊無效,但你爲什麼不用兩道、三道、四道呢?如果一瞬間把我的腦袋砍成十幾片,我也活不了。”
歐坦沒有回答。
“難道說你做不到?”
歐坦沉默不語。
“圓御之風本來就不是攻擊性的血脈能力,對風的操縱範圍也很小,你藉助魔器能隔着十多米的範圍發動攻擊,已經不錯了。”
“但這個距離已經是極致了吧?”
“你的最強攻擊應該不止一道風刃纔對,隨着距離的縮短,風刃的數量會不會增加?”
“讓我猜一下如何?”
沒等歐坦開口,威爾又繼續說道:“十米,風刃的數量能增加到三道,五米七道,三米,可最多十二道。”
“怎麼樣?猜對了嗎?”
隨着威爾說的話,歐坦的臉色越發陰沉。
因爲威爾說對了。
“你究竟……”
歐坦想開口問,話說道一半停住了。
你怎麼知道的?
你以前在哪裡見過圓御之風的血脈能力使用者嗎?
加力家族是不是出了叛徒?
不過他很快醒悟了過來。
現在問這些問題有什麼用呢?
問了,威爾會說?
說了又有什麼意義?
只會讓敵人知道自己內心的動搖而已。
“你還有其它攻擊嗎?沒有的話是不是該輪到我了?”威爾笑道。
“哼,知道了又怎麼樣?你敢接近我嗎?就算是你,頭顱被三道風刃斬中也得受重傷吧?”
“不試一下怎麼知道。”
說完,威爾一步一步的朝歐坦走去。
走着走着。
一道虛影從威爾的體內竄去,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連身爲三等學徒,一直緊盯着威爾的歐坦都不知道。
“和一開始說的一樣,我折斷你帶着魔器的右手,我獲得勝利,沒問題吧?”
“去死!”
歐坦朝魔器中注入大量魔力。
一道道風刃在威爾身旁浮現。
腿斷了。
手掉了。
腦袋掉了。
在威爾走進歐坦五米的範圍內的時候,威爾的身軀已經零零散散的變成了幾十塊。
尤其是腦袋,已經變得像破碎的西瓜一樣。
“哈哈,哈哈哈,這次你死了嗎?復甦之軀再強大,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活下來的,你太狂妄了。”
歐坦笑着。
只是笑容聽上去是那麼的無力。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相信威爾死了。
既然威爾敢一步步慢慢朝歐坦走去,完完全全的承受了歐坦的所有攻擊,那一定是有所依仗的。
就像剛纔一樣。
以爲頭斷了,死了。
結果下一秒被打臉了。
歐坦緊緊的盯着威爾破碎的軀體,嘴裡喃喃着,“不要起來,不要起來……”
咔嚓。
清脆的響聲陡然響起。
不知何時,威爾站在歐坦的身旁,一隻手握着歐坦的右手。
歐坦的右手像是清脆的蓮藕一樣,被威爾輕易的掰斷了。
“什麼!”
歐坦心中一驚,連忙向後跳去。
連續跳了幾下,直到來到大廳邊緣,背靠着牆壁,離威爾足足有近百米之後,才停下來。
抱着斷手,臉上帶着驚恐的表情。
手只是輕微的骨折而已。
普通人可能要休養幾個月,說不定還會留下一輩子都無法提重物的後遺症。
但對於三等學徒而已。
哪怕是血脈能力與治療無關。
這只是個小傷而已。
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能治好。
身體上的傷勢能夠輕易治癒,內心的恐懼卻無法輕易祛除。
“你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出現在那個位置?我爲什麼擦覺不到?不可能的,你的血脈能力絕對不是復甦之軀!”歐坦驚恐的大叫着。
此時。
地上原本原本被歐坦砍碎的,破碎的威爾的軀體消散了。
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站着大廳中的,只有笑眯眯的,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威爾。
……
威爾肩膀上坐着的菲莉也迷迷糊糊的。
她的身體緊貼的威爾,理論上威爾有什麼舉動她都一清二楚纔對。
可不。
她一點都沒有發現。
在她的印象中,威爾帶着她朝歐坦靠近。
威爾被歐坦的攻擊不斷打到,身體變成一塊一塊的。
她本人也被歐坦的攻擊波及到,死去了意識,或者是失去了生命?
意識從那以後開始恍惚。
當回過神來的時候。
威爾已經站在了歐坦的身旁,輕易的則斷了歐坦的手臂。
歐坦沒有一絲抵抗。
完全沒有注意到威爾的攻擊。
如果那個時候,威爾折的不是歐坦的手,而是脖子呢?
歐坦可沒有威爾一樣恐怖的治癒能力。
脖子斷了。
人也死了。
“喂,你到底做了什麼?”菲莉拉着威爾的頭髮問道。
……
“用了一點小技巧而已。”
神武技——幻舞行。
一個魔技和精神技能完美結合。
能夠隱匿自身的氣息,和削弱自身的存在感,以及創造出實體幻影的技能。
使用幻舞行創造出的實體,在學徒階段無人能夠看破。
即使是威爾本人也不行。
用這個技能對付歐坦,有點大材小用了。
誰讓他現在狀態不好呢?
想要擊殺歐坦當然很容易。
想要讓擁有魔器的歐坦臣服。
如果正面作戰的話,消耗太大了,還會有翻車的可能。
他不想冒險。
如果歐坦不識趣,繼續與他爲敵。
那隻能選擇殺了對方。
威爾揹負雙手,注視着緊靠在牆壁上的歐坦,“文鬥是我贏了,你會遵守剛纔的約定的吧?”
……
歐坦臉龐唰唰的直冒冷汗。
想他數十年的生命之中何時遇到過這種情況?
比他強的人他知道不少。
但他只認爲擁有魔器,而且是完美契合自身血脈能力的魔器的他,在學徒階段絕對是一霸。
絕對不可能有巫師學徒能夠擊敗他。
直到遇到了威爾。
心中的自信被打破了。
原來自己的驕傲是那麼的脆弱。
“我、我、我……”
歐坦嘴脣蠕動着。
他還不想放棄。
他的大腦拼命運轉着。
他還沒展現出全部的實力。
魔器真正的力量還沒爆發出來。
但是——
“贏不了。”
“即使是擁有魔器的我,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他太強了!”
大腦急速運轉之後,得到的答案只有一個。
“我輸了。”
歐坦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加力伯爵本人臉帶悲色。
周圍的不少人都驚訝的大張嘴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連威爾的親人艾伯特家族和坎佩爾家族的人,也都沉默不語,無法短時間內接受這個事實。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奧加力家族。
按照威爾和歐坦兩人的約定,那豈不是說。
“加力伯爵,您不能放棄我們啊!”
“他不過是一個人而已,我們一擁而上,他怎能是我們的對手?”
“實力強大又怎麼樣?他也有家人,也有親朋好友,只要在多里亞行省內,我們根本不需要怕他。”……
讓人把哀嚎的奧加力家族的人拉下去之後。
威爾看着四周一張張緊張的臉龐。
“不需要緊張,剛纔的事情我不會怪罪大家的。”
“好好的宴會,怎麼能浪費呢?”
“大家開開心心的玩,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不用客氣,就當在自己家一樣。”
威爾開頭舉杯喝了一口後,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不一會兒,宴會中的氣氛又活躍了起來。
人們紛紛像里奧男爵等人敬酒。
只是。
所有的人都似乎忘記了,或者裝作不記得——今晚是加力伯爵的九十歲大壽。
威爾坐在宴會的主位上,翹着二郎腿,晃動着手中的酒杯。
不少人偷偷打量着威爾
他們都知道,多里亞行省內,新的風暴已經出現,一顆新星冉冉已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