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身一躍,雙手握劍向着獨眼熊王的苦膽處插去,這一擊他完全暴露在了獨眼熊王的視野中但他無所謂只求能中傷它讓他知道這裡不歡迎它。
他自認爲速度已經很快但就看見身前一個黑色的東西掠過,一股巨力便撞在了胸前,身體再也不受控制整個人倒飛而出,長劍落下插在了地面之中。
駱千墨只覺得身體在高速移動着,想要試圖停下卻怎麼也控制不了身體,防具在地上摩擦出一道道火花,最終撞在了一面石牆上才終於停了下來。
他試圖起身卻發現全身像是散架般,微微坐起只覺得喉頭一熱,血腥味彌散在了口中隨即一口鮮血噴出。
五道深深的爪印貫穿了這兩公分厚度的精鐵板,他此刻胸前已是血肉模糊。
毫無疑問若是沒有這防具在的話剛纔那一擊勢必會將他從胸口處貫穿,那時是必死無疑了,雖然他不知道死亡會有什麼懲罰但那種感受生命力消逝的感覺卻讓人想想都頭皮發麻。
由此可以想象這獨眼熊王的力量有多大、骨爪有多麼鋒銳。他剛纔連靠近獨眼熊王都沒能做到,想到這裡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不是他低估了獨眼熊王的實力而是高估了自己的戰力。
那隻獨眼熊王就好像拍了只蒼蠅般連再看一眼駱千墨都沒有,冷漠地從駱千墨身邊走過。
老馬捂着胸口灰頭土臉地走到了駱千墨跟前檢查過他的傷口後將止血散敷在他胸前同時將朱栗子喂服了三粒。
“不要說話”,老馬示意駱千墨不要開口,轉頭看向獨眼熊王,“這畜生實在過於厲害,只是看它的樣子不像是飢腸轆轆來此吃人的,反倒像是在找什麼。”
駱千墨也有同感,這獨眼熊王跟上午碰到的短尾毛鼠根本不在一個級別,按理說像它這樣的頂級獵食者是不可能缺少食物的,所以它不可能無緣無故地來到這裡,一定是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它。
獨眼熊王在村口處那殘破石碑處突然停下了腳步來回嗅着顯示出異常興奮的樣子,隨即用他那堪比鋼鐵的爪子刨了起來。不多時一個幾米深的大坑赫然浮現,大坑底部勾勒着奇異紋路的地磚緩緩浮現。
老馬和駱千墨就跟在這獨眼熊王身後雖然看不清裡面具體如何但也證實了兩人的猜想。
駱千墨此刻只能是勉強挪動,止血散和朱栗子的治療效果同樣不足最開始時的十分之一但有總比沒有強。
而且俞老強調過一天之內不能服用超過五顆否則會有毒性產生,說到底這就是等階很低的療傷藥,若是要提高治療效果因爲藥材稀有度的原因價格自然也水漲船高。
獨眼熊王低吼一聲五根長短不一的骨爪朝下方猛然拍出,“鐺”的一聲如鍾槌鐘身相撞聲音通透延綿在四方天地間迴響。
獨眼熊王因那震起的聲浪愣了一下,隨即再次低吼一聲,骨爪再次拍下。
而這一次它未能如願,一陣空靈悠揚的笛聲響起,數十根藤蔓不知從何處生長蔓延而來瞬間肘掣住了獨眼熊王的雙臂,硬生生地將熊王給束縛在了那裡。
那獨眼熊王能夠被稱呼爲熊王自然是囂張跋扈狂妄之極,低吼一聲身上如鋼鐵般的肌肉鼓起試圖掙脫那些纏繞而上的藤蔓,不知是骨骼摩擦還是藤蔓撕裂的聲音在一震摩擦聲後藤蔓斷裂而獨眼熊王再次施力朝那些地磚拍去。
“咔嚓”,石板破碎的聲音傳來,數道縫隙在獨眼熊王骨爪碰撞處龜裂開來,逐漸延伸到了周圍土壤層之下。
獨眼熊王低吼一聲明顯帶着興奮之色再次揮出一掌試圖將這些地磚完全打碎,惡風降臨骨爪彈出眼看就要碰觸。
悠揚的笛聲再次響起,這一次一個吹着玉笛通體呈現通明翠綠的老者擋在了獨眼熊王跟前,輕飄飄地一掌拍出就這麼擋下了獨眼熊王可以劈金裂石的骨爪,這一靜一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吹着笛子的老者雖然虛影但仍然可以看清面部,精神卓絕眼中精光收斂是一種看透世間衆生的質潤感,小鬍子、半飄逸的白髮、單框眼睛,這一切的結合使這位仙姿飄逸的老者多了股現代的時尚感。
獨眼熊王看着他的攻擊被如此輕鬆地接下再次低吼一聲,想要靠氣勢來壓倒這位通身翠綠的老者但它註定要失算了,層層黃土紛飛中那位看似纖弱的老者卻是巋然不動大有幾分他強任他強的意味。
獨眼熊王見其仍然不爲所動主動抽回右掌的同時左臂上如花崗岩般堅硬的肌肉鼓起充斥着爆炸性的力量瞬間帶動着骨爪呼嘯而出,骨爪掠過的空間猶如被壓塌了般裹挾着與空氣摩擦形成的音爆直奔老者心臟部位掏去。
淹沒在塵土中的老者看不清他的真實動作但只聽笛聲再次一響,這一次的笛聲不再是之前那種縹緲雲隱更多了一些凌厲殺伐之氣。
綠光瀰漫好似水汽氤氳將那些似有河流水聲,一尾碧綠葦葉好似跨過時間長河從地下緩緩飄出,時間把控的恰到好處與那閃着寒光的骨爪碰撞在了一起。
說來也奇怪,這一次的碰撞竟是半分動靜也沒有產生,就好像有個無形的罩子隔絕了裡面所有的聲音般。但肆溢的衝擊波卻再次將四面的塵土衝開形成了類似於沙暴的勁風向周圍盤旋吹去。
駱千墨和老馬不禁後退一步用手捂住口鼻,視線完全被塵土遮擋完全看不清這一個照面究竟是哪邊站了上風。
能量風波潰散塵土降下週圍像是被沙子洗過般,老馬一回頭卻發現自己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老者。
這老者身材佝僂拄着一根發黑的木柺杖,眉毛如雪掛在眼皮上完全遮蓋住了眼睛,全身被寬大的袍子裹着僅僅露出了雙手和麪部,那肌膚如枯死的樹皮般毫無彈性,站在那裡沒有一絲氣息流露。
老馬一愣下意識後退一步微微鞠躬,眼神中透露着尊敬,“村長,您怎麼過來了?”
那老者微微點點頭聲音沙啞得彷彿十多年沒有開過口,“辛苦你了,我等了數十年的使命今天就要完成了,我已擬好書信今夜過後你便是新一任村長有什麼事情你和俞在謙商量着來。”
“村長,您……”,老馬聽着這話一時間摸不着頭腦但也多少聽出了這是他在交代後事啊。
塵埃落下,那周身碧綠手持長笛的老者已經冥冥鴻飛消失不見而獨眼熊王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息着,胸口前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正簌簌地溢着鮮血。
“吼——”,獨眼熊王再次咆哮一聲一爪落下徹底粉碎腳底的磚石,瞬間大片的綠色光芒閃耀將這片區域都映成了綠色,一張金屬質感的紙頁緩緩升起懸浮在半空,上面碧綠紋路時隱時現散發着強大的生命氣息。
這是!?
駱千墨捂着胸口,感覺在這綠色光芒在照耀下自己所受的傷在飛速癒合着。
獨眼熊王卻是像感受到了什麼威脅,前肢一揮骨爪瞬間落下試圖將這張紙頁摧毀。
老馬想要出手但奈何終究心有餘而力不足,但也就在往前踏出一步的同時他身旁那道佝僂的身影如鬼魅般留下了幾道殘影,木柺杖一橫抵在了獨眼熊王的骨爪之下。
佝僂身影與那獨眼熊王在體態上差異太過明顯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骨爪就像是碰到了一堵堅不可摧牆般再也沒有前進分毫。
在短暫僵直後隨着那佝僂身影木柺杖上黃光一閃大片土石澎湃而起如海浪般向獨眼熊王拍去。
“村長?!”
鐵匠老馬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中有懷疑但更多的是震驚。他在住進這個村子時見過這位老者一面,之後也就只在每年的祭祀大典上見過。
在他的眼中這位身材佝僂的村長身上生氣全無乃是即將入土之人,村裡人卻是都對他十分尊敬。
根據他所知這位村長也並非原本龐蟲村的人,姓陶具體叫什麼不清楚,只是聽很多村裡老人閒聊時說起過這位村長的壽命可能已經超過了百歲。
只是讓老馬想不到的是這位已過期頤之年身體機能嚴重退化的老頭竟然會是一位魔法師。
沒錯,他敢肯定,剛纔那土石昇天正是土系魔法師的慣用手段,而且在他的見識中能做到這般舉重若輕可見這位村長的魔力等級不低。
一旁的駱千墨也是看傻了,他雖然知道這個萬靈之域乃是有魔法存在的,但真的當面看到那些沙石全部昇天還是着實震撼了他。
獨眼熊王看着漫天的土石傾斜而下立刻抽手蜷縮用最堅硬的爪子護住了腦袋,不管是人還是妖獸控制身體行動的大腦永遠都是最脆弱的部位。
沙土的力量最是不能小覷,獨眼熊王起先還試圖抗衡一下但支撐了不過幾秒鐘便在一聲不甘的吼叫聲中徹底被淹沒在了下面。
那佝僂的身軀踩在沙塔之上伸出皮包骨頭的手掌將那紙頁攬在了手中,輕輕一送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襯托着來到了老馬的面前,對他點點頭示意他保管好。
“此乃我龐蟲村最大的秘密,我亦不清楚其中種種,若是誰能窺探其中秘密便將其贈予便可。”
陶村長說罷一步跨出一座沙塔從地面飛速凝聚剛好承託在了他的腳下,就這樣一步步來到了被鎮壓在沙土之中的獨眼熊王前。
無形的波動盪漾開來嘴中唸唸有詞卻是誰也聽不懂的一些語言。
“獸語?”老馬拖着那頁紙表情更是驚疑。
“什麼獸語?”駱千墨看了眼他手中懸浮着的紙頁,上面的綠色光芒逐漸消散治療效果也不再只是上面的花紋有一種活過來的意味在不斷地變換着。
“你可能不知,在咱們萬靈之域這塊大陸上,有一些原始種族掌握着與野獸進行交流的語言被稱爲獸語,只是這些原始種族並不與外界通婚所以這種語言只有少部分人掌握,沒想到陶村長竟然掌握這種罕見的語言。”
“那馬大叔您是如何得知的?”駱千墨話鋒一轉對於這位鐵匠的真實身份越發好奇,能知曉這麼多事情顯然不是這偏遠村莊之人所能有的眼界。
老馬聞言一愣,眼神多少有些閃躲,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只是沒想到有一天會真的見識到。”
說話的功夫,那堆積而成的沙堆隱隱有了鬆動的趨勢,似乎有一隻猛獸蓄勢待發。
村長木柺杖一揮黃色光澤微微律動,整個人的身材竟然開始飛速拔高,原本乾枯的皮膚開始重新充盈了起來,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竟然成了一個壯碩青年的模樣,臉龐如刀削輪廓分明眉宇間充斥着威壓之色。
“返老還童!?”
駱千墨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這太不可思議了,不過後知後覺想到這是個充滿魔法的世界又不禁釋然。
那重達數噸的沙土竟然被打出了一個空洞,沙土流逝像是被什麼阻隔了般流速不足原本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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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猩紅血瞳從空洞中探出,黑影一閃化爲了一道墨黑色的匹練在地面上重重一踩整個地面瞬間寸寸龜裂塌陷,身影再出現時已經到了半空中。
這道黑影可不正是獨眼熊王,只是此刻它的狀態有些怪異。
原本就充滿爆炸力量的肌肉再次膨脹幾分,身上的黑毛豎立尖端有血色光芒閃耀,額頭處一個類似於重瞳的圖案浮現讓原本就猙獰的它更多了幾分詭異。
“哐”的一聲沉悶巨響,陶村長手臂上纏繞着沙土飛快延伸跟獨眼熊王的骨爪重重地碰撞在了一起,兩者同時後退這一擊雙方旗鼓相當。
一刻也沒有停留,陶村長沙土護臂變化沙土分散又重新凝聚,一個旋轉着的鑽頭被他給牽引着朝獨眼熊王刁鑽而去,鑽頭越轉越快在接近獨眼熊王的時候已經肉眼無法觀察到縫隙。
獨眼熊王低吼一聲眼睛依舊被猩紅色給佔據着面對着那比他還要大一倍之多的巨大鑽頭依然無懼,騰跳而起兩臂一前一後呈合抱狀反手施力身體凌空再上一躍,踩踏着還在不斷匯聚的沙鑽往陶村長所在位置奔襲而去。
兩手掌的一上一下在靠近陶村長的瞬間合攏所帶動的空氣流足以證明這一擊的威力之大,恐怕就是一面鋼板在前面也能把它給撕扯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