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資本主義的萌芽
順海而下的路程自然要比運河要快,以往運河七天的路程只用了四天便抵達了龍江口。
而此時的陳操依然是陷入昏迷的狀態。
他在發燒。
被送入定武侯府之後,府中上上下下陳操的妻妾那是哭成了一團,剛剛生產不久的李婉兒顧不得沒出月子帶着人便趕去了南京國子監。
她要去找當時給陳操治病的傅鼎臣。
湯若望和陳操學院內負責教書的幾個泰西人都來看望了陳操的傷勢,康拉德神父仔細檢查之後便給李湘說道:“尊敬的夫人,侯爵先生已經用法蘭西王國的急救方法救了自己,但眼下我和約翰兩人都一致認爲侯爵先生是細菌感染,需要用最好的藥物來治療,只可惜這裡是大明朝...”
康拉德的意思是他能處理傷口,但他處理不了細菌感染引起的發燒,況且老式的土黴素退燒藥他是製造不出來的,需要神聖羅馬帝國專門的醫生纔會。
李湘急的直哭,此刻李婉兒又不在,不多時聞訊趕來的魏國公等甚至帶着南京城出名的名醫趕來,要爲陳操治病。
幾個名醫束手無策,因爲他們還從未處理過因爲中槍而引起的高熱,這等西醫理論爲細菌感染的治療方式在中醫這方面他們在醫書上都未見識過。
只能按照平常風寒來退燒,不過李湘是不信的,他還是信傅鼎臣。
若不是錢謙益幫忙,即便是李婉兒出馬,也帶不來傅鼎臣,即便傅鼎臣曾經給陳操診治過一次,那也是因爲帶着一些目的去的。
當傅鼎臣抵達陳操的家中時,便見着了一羣穿紅帶綠的國公和侯爺,不得不先給這幫人施了禮。
徐弘基揮手:“快去給定武侯診治,這些禮節免了。”
傅鼎臣放眼看去,周遭不乏金陵城中數一數二的名醫,桌子上開了十多張方子,傅鼎臣太年輕了,曾經數次給陳操看病的城西張神仙張時光老先生更是一臉的不屑。
傅鼎臣笑了笑,然後走上前先觀察了陳操的傷勢,然後便搭了脈,不多時便起身哈哈一笑:“此病簡單,服下我開的方子三劑,方可退燒醒來。”
一衆名醫都打了臉,他們行醫數十載,確實沒有醫治過槍傷的經驗,而且所有醫書上都沒有寫過,即便是這個時代的李時珍也爲寫過關於火器傷的具體醫治辦法,眼前這個黃毛小子居然也敢出言不遜。
傅鼎臣三下五除二的便寫好了方子,然後交給李湘:“夫人儘管去抓藥便是,定武侯吃了若是不醒,我傅山給定武侯陪葬。”
嚯...
這是有多大的自信?
李湘趕緊福身:“謝謝傅先生,小雪,趕緊抓藥,你親自熬製...”
“學生國子監中還有課業未完成,還請夫人見諒...”
自稱傅山的傅鼎臣顯然已經改了名字,改成了歷史上的那個姓名,朝着李湘行禮之後便給身大堂的徐弘基等一衆勳貴打了個招呼便離去。
陳操家中自有不少中藥,很快便抓好了上了鍋,張時光從李湘那裡討來了傅山所寫的方子一看,然後和一衆圍觀上來的名醫一同研究...
“青蒿便用了三兩,知母一兩七錢,這...”
“老夫平日出診也很少用上青蒿此藥,它退熱功效一般啊...”
“石膏也用了少許,或是以石膏的涼性來佐助青蒿藥性吧...”
“青蒿知母一君一臣,且看看這青蒿知母湯功效到底如何...”
“一個黃毛小子也能給定武侯陪命?”
服下一碗藥的陳操在當晚便睜開了眼睛,他感覺自己整個人虛弱無比:“我可是到了地府了?”
一直守在他身邊的李湘和一衆妻妾一個個眉開眼笑。
“傅先生的藥當真有效,快,快去給夫君再熱一碗藥來。”
喝下第二碗藥的陳操在渾渾噩噩下又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再次醒來,整個人感覺輕鬆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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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陳操靠坐在牀上,李湘和李婉兒兩人在屋內伺候着,喝下第二服藥的陳操在第二天的下午便清醒了,燒也退了...
李湘抹了抹眼淚:“夫君何故如此不小心,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咱們家這麼多人可怎麼辦啊...”
陳操臉色還是蒼白,幾天他每頓只喝了少量的稀粥吊命,若不是家中還是有錢可以買一些上好的人蔘補身體,換做普通人家早就蓋上棺材迎客了。
“弄一碗雞湯來,我餓...”
李湘當即便否定了陳操的要求:“夫君胸前有傷,大病初癒不能吃這等油膩葷腥,還是以燕窩銀耳加些人蔘熬粥纔好,妹妹看着夫君,我親自去。”
李婉兒說不來肉麻的話,不過還是緊盯着陳操,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哈哈...”陳操輕笑一聲,震得他胸口痛:“總有人見不得你夫君好唄...”
“有什麼打算嗎?”
陳操皺眉想了想:“如今我大難不死,他日自由回報,現在不是時候,活着就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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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操在第三天的時候便可以下牀走路見客了,當先到來的徐弘基見着陳操除卻精神頭差了一些之外,整個人還是好的。
“耀中,你在京師可是得罪了誰?”
徐弘基發問,他也想知道是誰想要斷了他們金陵勳貴的財路。
如今的陳操在徐弘基這幫金陵勳貴的眼中可是財神爺的存在,他們曾經都不看好的大明銀行放貸業務,如今在南京的生意可是好的火爆,就去年一年的利息錢都有七十萬兩之巨,雖然分攤到各家的不多,但這可是實打實的穩定買賣。
往日放貸哪個不是弄得怨聲載道?而現在的業務辦下來,百姓們都說大明銀行辦的不錯,商人也爭先來借錢,而且還把自己的錢財存入大明銀行吃利息,這等循環往復下來,整個大明銀行涉及的信貸業務在南直隸便全部盤活,增加收入只是時間的問題。
不僅如此,去年陳操所涉及的海貿業務分到徐弘基的手中也有近八十萬兩,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所以,陳操的性命安危關係到他們這幫人能不能快樂掙錢的根本。
陳操醒來的當晚便仔細回想,能在半路用火槍手埋伏他的,京中只有魏忠賢一人,但有一個矛盾點就在於以魏忠賢的實力,實在是沒辦法招攬使用火器的死士。
“來人全部被我的家丁隊擊斃,這一次伏擊,錦衣衛死了十二個,我家丁隊死了七個,受傷四個,來的二十人全部被打死,火器上的標記全部被磨平了,不知道火器的來源也就不知道誰來殺我。”
陳操說到這裡便想起了上一次被伏擊還是在金陵,來的也是一幫慣使火器的高手,只不過他們用的是弓箭,若是當時夜晚自己在區區錦衣衛的保護下遭到火器的襲擊,那個時候便死定了,哪裡能等到這一次被伏。
“此事你可有上報朝廷?”
陳操輕微挪動了一下身子:“嗯,在被伏之後便快馬給天津衙門去了信,我這幾天昏迷,卻不知道事情進展如何,只能再看看。”
“在官道上伏擊國朝侯爵,這可是形同造反的大罪,要滅三族的。”
徐弘基這個年輕人哪裡曉得當中的厲害,和陳操閒談了一會兒便讓陳操安心養傷,走前說道:“你且安心養傷,我已經快馬讓人去龍虎山給你弄一些補身體的丹藥,再有個幾天也當回來了。”
一說到龍虎山陳操便想起了那一晚在水潭邊和那個薄紗少女張茹的臉紅事:“公爺慢走,鳳年,送一送公爺。”
...
趙信得陳操傳達那是快跑而來,陳操的生死關係着他以後的富貴:“侯爺,你可醒了...”
“是呀,我要是死了,你這傢伙就在魏忠賢的清算隊伍裡。”
趙信摸着腦袋哈哈一笑:“侯爺大難不死,到時候屬下給侯爺出氣。”
陳操也正要說這件事情:“被伏擊一事暫且擱置,這一次我不死,他們也當收斂一些,而且我的防備也會加強,你想要抓住那些死士也難如登天,不如就當是一種我們對他們的威脅存在,畢竟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故事那些人是懂的。”
“就這麼算了?”趙信有些驚訝的看着陳操。
“你以爲呢?而且是不是魏忠賢派的人還真不好說,看不慣我的人多,這些年我在東林黨內可沒少樹敵。”
陳操說着便端起最後一碗藥喝了下去:“這件事等我好了咱們再商量對策,對了,我記着當年讓你在龍虎山安插坐探可有這回事?”
趙信突然一笑:“知道,侯爺是關心小坤姑啊...按照侯爺的吩咐,貴溪縣城中有咱們的坐探,若是侯爺需要,我這就回去調集江西來的文檔看看有沒有貴溪的消息。”
“嗯,這件事你去辦,還有,派人帶一千兩銀子和一車禮物,全部送給傅山先生,若是他得空,請他來府上做客,就說我要當面感謝他。”
“屬下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