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不一樣的選擇
京師
“老爺,貴客到了...”
陳演剛剛踏進中堂,早就等候多時的鄒維璉便立刻迎了上去,屏退左右之後,鄒維璉親自端着一個木匣子送到了陳演的面前。
陳演一臉的疑惑:“德輝兄,此乃何意?”
鄒維璉一臉的笑意:“發聖兄,你先打開看看是何物...”
木匣子一打開,裡面全是銀票,便是最小面值的都是一千兩,見這厚度,少數十萬兩銀票。
“德輝兄,這...”
鄒維璉壓了壓手:“發聖兄,這是京城寶通錢莊銀票十萬兩整,另有大興境內上好的水田一百五十畝,淨是送與你發聖兄的。”
“這...這怎麼好意思?”
陳演與鄒維璉的關係不錯,自天啓二年陳演成爲進士之後,一直擔任詹事府之職,因爲其四川偏遠出身,又無身家本錢,便是連閹黨當年都看不起他,這些年陳演一家都租住在京城郊外,每日上朝都得提前三個時辰起牀走路往城裡趕。
就是這種情況,造就了陳演有些孤僻的性格,直到陳操讓鄒維璉發展下線幫手,鄒維璉經過數年的摸索才鎖定了陳演這個邊緣人物。
“發聖兄,此乃涼國公送與你的見面禮...”
陳操...
陳演心中一跳,當年他無權無勢,東林黨、閹黨都不要他,只因爲他詹事府的官職簡直就是無用之地,更何況天啓皇帝連皇子都沒有一個,自從攀附了鄒維璉,這個通政司的左參議居然將其調到了刑部做郎中,一下子就有了油水進賬。
“這...下官無功不受祿...”
“哎...發聖兄,此乃國公爺一片心意...你便收下吧...”
“德輝兄,替下官感謝公爺,不知道國公爺有什麼吩咐沒有?”
鄒維璉哈哈一笑,然後站起身將一份蓋着通政司的紅漆公文遞給了陳演:“先看看...”
陳演看了公文,臉漲得通紅,然後站起身朝着鄒維璉拱手作揖:“定是德輝兄從中斡旋,某...某...哎...多謝了...”
陳演一揖到底,鄒維璉趕忙上前拖着陳演的手:“這乃是國公爺的手筆,我只是代勞而來,要謝,日後感謝國公爺便是...”
出了鄒維璉的府邸,陳演將木匣子緊緊的抱在懷裡,懷揣着那份公文,整理了一下激動的心情,陳演踏着四方步朝着都察院走去,從刑部郎中變成都察院湖廣道監察御史,雖然都是正七品的官,但職權卻變了大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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滁州府,襄水岸福王軍大營
“怎麼樣,陳操如何反應?”
面對孫德文的反問,那總旗躬身:“回孫公公,涼國公已經同意出兵,並言已經在常州府聚集了八萬人,言及鎮江府還有十萬官軍駐紮。”
朱常洵坐在帥座之上吃着新近供給的葡萄,扭動着肥胖的身體看向一側的高起潛:“起潛可知道南京的防務?”
高起潛獻城有功,現在與孫德文一同成爲朱常洵的左膀右臂,兩個太監私下已經開始了爭權奪利,此刻朱常洵開口詢問,立馬獻媚道:“沿着襄水一路南下,便是西江口,江對岸便是大勝關和江寧鎮關,奪下此兩關,南京城便暴露在王師之下;
奴婢先前得報朝廷調集了數十萬兵馬南下南京,此刻如何佈置,還不敢妄下定論。”
行營都指揮使張高平乃是朱常洵的心腹,此刻一身鎧甲仗着長劍走進大帳:“王爺,前方斥候回報,南京方面盡撤江浦城中守軍並且將沿岸的船隻全部撤往江南,此刻江北已經無船,臣已派人沿着江北沿途搜尋船隻。”
朱常洵對於打仗是根本不知,行軍佈陣全部靠張高平與副都指揮使李萬常二人,再加上此次帶着攻破鳳陽的威勢,三十萬靖難軍全部趾高氣揚,摩拳擦掌。
其身邊的那些個幕僚甚至都已經在給他規劃拿下南京之後便可以在鐘山皇陵祭奠太祖皇帝登基了。
“行軍佈陣一事全權交給你了,拿下南京之後,你爲首功,論功當封國公...”
張高平見朱常洵並不在意這些細節,便謝恩之後退了出去。
李萬常等在帳外,聽了張高平的轉述之後不禁對高起潛那個太監生了幾分厭惡,然後才道:“如今官軍緊守對岸,大勝關的駐軍相信一定會陡然增加,若是渡江強攻,絕對不能再走西江口。”
張高平如何不能知道這點,便小聲道:“攻打南京事關你我日後富貴安危與否,王爺將此等事全權交給咱們處理而沒有讓那幾個太監插手,你我需要把握機會。”
跟着親王起兵造反,打着靖難的旗號爭皇帝,勝了萬事大吉,一旦失敗,就和當年漢王爭位沒有區別,漢王幽禁被殺,身邊的各指揮使全部斬首。
李萬常也低着頭:“絕對不能讓太監染指,如有必要,兄弟我安排心腹守衛王爺,若是事有不諧,當先斬王爺身邊幾個宦官。”
張高平心中很佩服李萬常的果斷,想了想便輕輕的點點頭:“此事交給你,爲防意外,你親自留在王爺身邊爲好,我去儘快佈置渡江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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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方面調集了南直隸以北的所有衛所軍入駐,並且從山東都司調集了十萬衛所軍南下,幾乎掏空了山東大半的兵員,再加上從大同等地趕來的邊軍以及秦良玉的加入,現在光是在南京的衛所軍便高達二十萬人;
除此之外,還有南京京營十萬人,若是再算上五城兵馬司和周邊的巡檢司兵丁,再湊五萬人也是綽綽有餘。”
“還得算上在鎮江的徐成慶所部十萬人。”
“這南直隸的部隊已經高達了四十五萬人。”
陳操聽着手下幾個謀士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卻自己看向了沙盤和掛着的南直隸詳細地圖,良久才道:“福王大軍要打南京,從鳳陽而來,最快又近的便是走西江口,從大勝關走南京,相信南京的那些人一定也把重兵佈置在大勝關和江寧鎮關兩處呼應,若是渡江,沒有其它選擇。”
“據可靠軍情,徐成慶將十萬兵馬分批駐守在鎮江府的丹陽縣與府城丹徒,兩地相距六十里,緊挨着運河一線,兩地各有五萬兵馬。”
陳操看着負責新軍徵調文事的邢慎言:“各軍籌備的怎麼樣?”
“新近北上的定武軍和龍武軍兩部之外,按照公爺的要求各師的新兵已經全部到位,龍武軍三個師,定武軍兩個師共計八萬人現在全部都在武進縣城,另外,上海守備部隊兩個師已經全部裝備了新式步槍,隨時都可以跟隨公爺出發。”
上海浦東郊區,成片成片的樓房拔地而起,雖然只有四層樓,但每一棟可以住十二戶人家,而且關鍵在於能住上樓房的都是軍中家眷,在裡面的人主人家的身份個個都不一般。
雖然郊區有成片的樓房緊挨着,但周邊還是有老式的農村建築,此刻陳操在趙信、曹文詔叔侄的陪同下,帶着尤世威和尤世功兩兄弟在浦東郊區體察民情,尤世祿雖然受了重傷,但在上海卻得到了及時的救治,再有一兩個月便可以下地走路。
五個人都是普通打扮,不過個個都出身軍旅,一股子氣勢便由內而外的散發開來。
來到一處聚集而成的村落面前,高大的村坊門顯示着這個村落百姓的實力。
趙信抓住一個小年輕,便笑道:“嗨,你跑什麼呢?”
小夥子看着這五個人頗有威勢,便恭敬的行了個禮:“幾位爺安好,小子這要去領田賦補貼嘞...”
尤世威皺起眉頭,這田賦還有補貼?
小夥子明顯看見了尤世威的疑惑,便笑道:“感情諸位不是上海人?外地來的客商吧?”
陳操笑道:“正是,久聞上海新政有趣,我等都是從浙江而來,不知道這田賦補貼是何物?”
陳操的問題屬於腦殘提問,因爲這個田賦補貼就是他想出來的,只不過了現在主要還是讓尤世威他們曉得新政帶來的好處。
“如今種田已經不是窮苦的爲了生計了,現在咱們農民種田,每一畝田地由當地政·府給予田賦補償五個銀元,不過根據新的政策,得了田賦補償的必須要把種植的糧食賣給糧站,如果不願意賣的,也有補貼,不過只有一個銀元而已。”
尤世威他們之前是曉得陳操一個人在代繳整個松江府的賦稅,不過現在跟着舉起了造反的大旗,這個賦稅是再也沒有了,轉而成了當地百姓的補貼。
“那你們賣糧食豈不是虧本?”
小夥子神秘一笑:“這位爺便有所不知了,咱們松江府的糧站雖然是官辦的,但卻嚴格按照國公爺制定的糧價以市價的規定價值收購,咱們小老百姓賣糧食永遠不會虧,看見那片田了嗎?
對,就是插了木牌的那個,那片田都是勳田,那可是榮耀的象徵,咱們村裡有好幾個在定武軍內當兵的,這些田就是那些個當兵的打仗換來的戰功,不僅沒有賦稅,還可以自由買賣。”
尤世功插話:“可別蒙人,俺們可是聽說這松江府早就免了賦稅了,何來買賣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