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大明聖武元年
陳操在南直隸各地奔波,幸好鐵路已經修建到了麒麟門外,不然就算是他現在已經是馬術出衆也受不了這種長時間的奔波。
陳操剛剛在鎮江下車,準備在鎮江宣講一番均田免賦以及鬥地主的好處與壞處之時,一封急報便從南京送到了鎮江。
接到公文的陳操不得不放下鎮江的事情,由李巖處理,便急忙登上了火車趕回南京。
洪武門門樓大堂
“朱由檢在京師城破之後僅僅帶着王承恩踏上了煤山山頂,在一顆歪脖子樹上自縊而亡,王承恩也吊死在他的身旁...”
“朕非亡國之君,爾等盡是亡國之臣...”
陳操合上詳細的公文,然後道:“你們說他爲什麼不跑?”
在座的人都沒有開口,大明朝奉行天子守國門之策,或許這是朱由檢最好的歸宿也不一定。
陳操無奈搖頭,心中雖然有些牴觸,但還是對於崇禎自縊而亡甚是敬佩:“德輝,你安排一下,明日咱們給朱由檢舉哀...”
陳操的意思是招魂,鄒維璉點頭:“王爺放心,下官定然辦妥。”
щщщ¸ тt kΛn¸ ¢o “據錦衣衛密報,城破之後崇禎命成國公朱純臣護衛還在襁褓中的太子朱慈烺南下與朱彥榮匯合,只是當時兵荒馬亂的,情況不明,不過有一點可以佐證,朱純臣與張維賢兩個國公都戰死在了京城。”
朱慈烺下落不明...
來人喘着粗氣:“王爺,卑職跑死了三匹好馬,現在京城達官勳貴的家眷不是乘船就是馬車,全部都在朝着南方而來,卑職過境山東之時,山東總兵楊國棟與登萊巡撫謝鏈舉兵濟南固守,建奴韃子的騎兵被他們阻攔了一番,使得那些逃命的人得以喘息,部分人正朝着高郵前進,少部分進入了濟南...
另外卑職過境山東之後路過高郵之時發現高郵北軍正在整裝集結,部分兵馬已經在往山東進發了...
對了王爺,魯王朱壽鋐被難逃的京官推舉監國...”
魯王監國...
陳操冷笑了兩聲,他覺得朱壽鋐或許沒有搞清楚狀況,居然敢大言不慚的宣佈監國:“由他們去,趙信,傳令給王孝傑和黃淳耀,讓他們隨時準備應變...
叫所有人都準備好,一旦山東扛不住了,本王就要親自去高郵前線。”
第二天,南京城再次出現了聲勢浩大的遊行活動,只不過這次不是針對均田免賦,而是上一次‘三請三辭’的戲碼。
陳操拒絕了兩次,這下便是第三次...
領頭人是濮襄,當南京都知道了北邊的崇禎皇帝爲國殉難的消息之後,這邊的有心人已經開始選擇重新站隊了,很顯然,涼藩這個外姓藩王是最好的選擇,有實力、有地盤。
恭請涼王殿下登基爲帝的口號響遍了整個南京城,作爲主角,陳操不得不現身說法。
洪武門的建制就是後世的天安門,金水橋前的大街上盡是百姓,陳操上城現身之後第一個說法便是要先給崇禎皇帝舉哀,然後再順應民意登基爲帝。
是已第二天,陳操在鐘山祭奠明太祖朱元璋陵寢,並在北內城太平門外爲崇禎皇帝舉哀招魂,演員出身的陳操甚至在祭禮之上嚎啕大哭,悲慟不止...
聞者哀傷聽者流淚,陳操的舉動給文官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崇禎五年七月初一,西曆1632年,陳操在南京登基稱帝,立國號大明,改元聖武,遵朱明王朝太祖皇帝朱元璋爲太祖上皇帝,並頒佈詔書,大明仍然是大明,日後大明除卻舊曆之外,同時使用西曆紀年。
南京譁然,不少人都認爲陳操應該換國號,畢竟‘明’這個國號是朱家人創辦的,他現在姓陳,更換國號那是必然的選擇。
結果...
陳操的稟國詔書用的乃是朱元璋登基的話,並且仍然選擇了‘驅逐韃虜,恢復中華’之名號,用以振奮人心。
不過讓武將有些失望的是,已經登基稱帝的陳操並沒有大肆封賞武將,而是頒佈詔書告訴所有人,建奴一日不滅,任何人的封賞一日不立。
陳操的目的很簡單,一次性封賞之後便行了,若是按照以往的慣例來封賞,不知道日後要封多少個國公和侯爵出去。
新朝就要有新氣象,讓南京的那些個官宦失望的是,新帝陳操並沒有按照朱元璋當時的套路出牌,壓根沒有求他們出仕爲官,而是在原有的府衙基礎上構建新的國家政治體系,出缺的官員,全部以校址在上海的南京軍事學院畢業的學生爲補充。
這一操作下來,使得那些個還在觀望、或是待價而沽的官宦大驚失色,爲了在新朝的朝堂上分一杯羹,不得不主動到原來的六部衙門街口去報道。
南京乾清宮雖然有些舊,但畢竟是帝王居所。
陳操一身的勁裝,他對於皇帝的那身袍服不甚習慣,還是常以貼身的曳撒服及莽服爲常服,今日早朝卻也發現乾清宮中居然站了不下百餘人。
李巖的官職爲五軍都督府聯席參謀,還掛了一個兵部右侍郎的銜:“陛下,您的這一招釜底抽薪當真厲害。”
陳操嘿笑一聲,絲毫沒有帝王的王霸之氣,顯得很是親切:“這幫子人還以爲我是朱元璋呢,新朝建立沒有人來做官,他們便是現在來,那也是對半分,大明日後的路很長,固步自封已經是過時的選擇,若要讓百姓都過上好日子,增加他們的學識便是第一步。”
李巖大驚,當先拱手:“陛下萬萬不可,愚夫愚民之下朝廷纔可管轄,若是百姓開智,後果不堪設想...”
陳操自然能夠想到百姓開智之後的後果,但現在松江不就是這麼做的?
況且總和法蘭西路易十六和沙皇俄國的十月革命來看,君主立憲制只能存在於變法的初始階段,根本不能在後面的日子裡與開智之後的百姓和平相處。
而後世僅存的君主立憲制國家也只有中東和泰國還能是國王說了算,但兩個國家的卻都有一個共同的典型,政教合一...
“民富則國強,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李巖,這個世界很大,泰西諸國兩三百,每一個都不是善茬,我大明雖然屹立在世界之巔,但也是咱們自立爲王的想法而已,不然佛郎機的那些個紅毛番如何能在東番島打的咱們大明毫無招架之力,甚至還把濠境弄成了通商口岸;
這是什麼?這是恥辱...”
陳操說着就有些小激動,然後看着李巖道:“你等飽讀詩書的人都能看清楚一個道理,自古王朝可有存續千年的?周王朝前後八百年,劉漢前後四百年,自漢朝後,可還有一個國家立國超過兩百年的?強橫如李唐,那也不是隻有兩百多年的國運;
我陳操要做的,是把大明傳播到世界去,即便以後我陳氏族人出了窩囊廢,被後來的人廢黜,我也相信他們不會再改國號,而是依然叫做‘大明’...”
李巖聽得陳操的話那是膽戰心驚,任他也想不到一個君主居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來,實在讓人捉摸不透。
“新政乃是關鍵,本來我想在消滅建奴之後慢慢推行,不過轉念一想,一旦到了那個時候,整個大明天下又會回到醉生夢死,人人自保的境地,難道我打贏了建奴這個外族侵略者,還要繼續在大明的土地上殺自己的百姓?”
李巖暗暗點頭,這是典型的不破不立...
陳操見李巖沒有反駁,便冷笑一聲:“我在登基之前數年便說過,孔子的學問是好的,至少他們在教育人品德之上沒有任何問題,錯就錯在要以聖人之學去治世,李巖,你也是聖人子弟,你可以爲你考中秀才之後就能做官了?”
李巖臉色微紅,便尷尬的拱手:“不敢欺瞞陛下,臣就是覺得百無一用是書生纔會選擇從軍的。”
“嗯...”陳操點頭:“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那些個文人,讀了書,什麼都不懂,就只會誇誇其談,他們或許忘了孔聖人當年走訪諸國的事蹟了,又或者他們根本就是以聖人之學爲耳目,爲自己撈好處的。”
殿中的官員除卻武將之外,個個都是面色緋紅,陳操的話再明顯不過了,說的就是他們這些人。
鄒維璉還好,聽完陳操的論述,便出班拱手:“陛下,臣請陛下革新朝政,還大明天下之肅寧,爲天下百姓造福。”
陳演見此也出班附和:“臣附議...”
陳操點點頭,覺得這兩個人還不錯,便接着道:“且不着急,新政還在商議之中,等到揚州那邊的情況穩定之後,我會與建奴暫時議和,先把咱們內部搞定之後,再與他們一決雌雄,在此之前,諸位臣工還是多多想一想自己的部衙需要如何改善,畢竟...
朕...
不是以往的皇帝,更不是朱家的皇帝那麼好糊弄。”
先前都是以‘我’自稱,但陳操卻在結尾改稱‘朕’,氣勢陡然上升。
殿中的人心中都有一個錯覺,眼前這個皇帝或許比太祖皇帝還要強勢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