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琰走進了燕王與自己住的院子緊挨着的一個院落, 見屋檐下掛着一排紅燈籠,在冬季的寒風中透出陣陣暖意和喜慶來。滕琰走進了屋子裡,桌上兩支粗大的紅燭照得亮堂堂的, 滿眼都是喜洋洋的粉紅色, 粉紅的帳子, 粉紅的被褥, 還有一身粉紅的美人。
燭光下的春娘格外的迷人, 只是滕琰覺得她的臉上有一絲若隱若現的猶豫。滕琰走上前一步問:“你願意當燕王的待妾嗎?”
晨雨在一旁說:“王妃,我們已經問過了,她願意。”
滕琰看着紅着臉低下頭的春娘說: “別害怕, 我要給燕王安排侍妾,第一個選的是你, 但也可以選別人。你願不願意都說出來, 我喜歡聽實話。”
春娘沒說話, 但點了點頭。
滕琰笑着安尉春娘,“只要你本本份份, 我一定給你爭取一個名份。”
看得出來春娘鬆了一口氣。這些姬人們身份簡直低到塵埃裡,往往是跟了男人後連個名份都沒有,能有個名份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滕琰搖着頭離開,自己這樣做應該是對的吧?她也不能肯定。但是,燕王現在已經對女人感興趣了, 就算自己不管, 他也一樣得找女人。而春娘是皇上賞下來的, 其實就是賞給燕王幹這個用的, 自己再幫她爭個名份, 也算符合本時代的規則吧。
今天滕琰起了疑心後,派人一打聽, 才知道,驛站確實房間少,牀也不夠,但再怎麼缺,也不差一張牀,所謂地沒有多餘的牀,燕王和王妃只能住在一張牀上,都是燕王讓人特意安排的。
燕王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滕琰不想與燕王撕破臉,這種事情說開了反倒尷尬,還不如暗中解決了,大家還都是朋友。
今天看,燕王也很喜歡春娘,春娘也願意,兩廂情願,滕琰就成全一下吧。
滕琰很快就回去了,燕王還在看公文,滕琰一直等到所有的公文都處理好後,笑着說:“我送王爺一個驚喜,王爺去看看?”
燕王果然好奇地問:“什麼驚喜?”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滕琰把披風遞給燕王,“晨曦,你送王爺過去。”
燕王和晨曦走了,,滕琰長出了一口氣,行了,問題都解決了,“好,你們也都去睡吧。”
這一天過得真不容易,她身心疲憊,收拾一下準備睡了,不過,她終於可以自己住一張牀了,要不是身體不那麼方便,她會在牀上打個滾的。
“咣噹”的一聲,門被踢開了,還沒等滕琰明白過來,她就被人撲倒在牀上,滕琰曲膝擡臂擋了過去,這是她以前練的防身術的一招,下意識地就用上了。
不過,不知怎麼搞的,反倒是她的雙臂雙腿都被人分別用手臂和腿壓住了,這還不算,她的脣也被堵住了,來人是燕王!她奮力掙扎,不過她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個從小練武功的男子的對手,整個身體被壓得死死的。
滕琰一時間連呼吸都困難,頭昏腦脹,終於聽到晨風和晨曦的驚叫聲,“王妃!王妃!怎麼了?啊!王爺!”
身上一鬆,燕王起來了,暴怒地低叱了一聲:“都出去!”
滕琰也趕緊坐了起來,就看見晨風和晨曦衣着不整,驚惶失措的地站在門口,頭一次被燕王叱責,把她們嚇壞了,下意識地就跑,到了門口又想起了滕琰,回過頭來喊“王妃!王妃!”
滕琰不想讓晨風和晨曦參與到其中,儘量平和地說:“你們下去吧,把門關好。”
嘴脣麻木,說起話來自己都覺得很奇怪,伸手一摸,下脣高高地腫起來了。她捂着脣,生氣地看向燕王。
燕王少有的一臉怒氣,伸過手來拿下滕琰捂着脣的那隻手,然後走了出去,一會兒拿着一塊沾了冷水的帕子給她敷在脣上。
滕琰擡手按住那塊帕子,一把推開了燕王的手,剛剛她照了一下鏡子,嘴脣腫了起來,尤其是下脣,還好沒破皮,要不是晨風她們過來打斷了燕王,一定會咬破的。
燕王站在她對面,一直是一臉的怒氣,他這副模樣讓任何一個不知情的人看了都會覺得滕琰做了什麼錯事了。看着滕琰脣上的腫脹在換了幾塊用冷水浸過的帕子後慢慢消了些,說了句,“能說話嗎?我們談談。”
我們談談,是滕琰遇到什麼事情最常說的,今天由燕王說出來滕琰有些不適應,但感到脣上的腫痛明顯減輕了,就說了句“好吧。”
“你爲爲什麼騙我?”燕王氣勢洶洶地發問。
“我騙王爺?我什麼時候騙王爺了?”滕琰無辜極了,以前,她確實騙過燕王,女扮男裝,他們曾大吵一架,不過那以後她再也沒有對燕王說過什麼謊話,完全沒必要啊。
“你讓晨曦把我騙到那屋子裡,不是嗎?”
“是我讓晨曦送王爺到那屋子裡的,不過也沒騙王爺呀?”
“怎麼沒騙?你沒在屋子裡,讓那個夏春秋冬什麼冒充你。”燕王壓抑着聲音,但語調還是憤怒的。
“春娘說我讓她冒充我了嗎?”滕琰也迷惑了:“她冒充我幹什麼呀?”
“那……”燕王突然消聲了,一向冷靜自持的自己竟然犯了這樣的錯誤。王妃說要送自己一個驚喜,自己一見桌上的紅燭就以爲是王妃要同自己……就抱住了坐在牀邊蒙着蓋頭的人,等掀開蓋頭才知道弄錯了,氣得他一腳踢開了王妃的房門,看到坐在牀邊的王妃,就撲了過去……確實沒人騙他。
回想起來,王妃一直就在這個院子沒動,而那個歌姬穿的是粉紅,自己怎麼就能想錯?
燕王怔怔地站在那裡,他喜歡王妃,王妃那樣的聰明,一定會知道的。那天自己問王妃,王妃還回答說,要是有人喜歡她,她就能感覺到。那麼王妃就應該讓自己和她……
滕琰見燕王語塞,怒氣沒了,變成了窘色,心裡也明白幾分,想了想說:“也是我的錯,沒說明白,那個是春娘,就是皇上賞的人中最漂亮的那個。我跟她說了,她是願意給你當侍妾的,將來,你再給她個名份,也算是一段佳話。春宵苦短,我讓晨風送你回去。”
說着就喊晨風,晨風應該就在門口,滕琰的話音一落立刻進了門,晨曦在後面也露出個腦袋。
燕王趕在滕琰開口前厲聲說:“下去,回自己屋子裡。”
滕琰緩和了一下語氣說:“去吧,沒事了。對了,去看看春娘。”也不知道春娘哪邊怎麼樣了。
門再度被關上了,燕王坐在滕琰身邊,伸手抱住她說:“我想要你。”說着已經把脣落在了滕琰的臉上。
滕琰儘管早有防備,但還是沒躲工開燕王的手臂,她拼命扭着臉,“快放開我!”
“不,我不放。”燕王急切地說着,一面帶着她一起倒在了牀上,兩人緊緊地纏到了一起。
“我來了月事!”滕琰躲着燕王的脣喊,“快放開!”
燕王胡亂動的手停了下來,他喘息着,過了會兒才鬆開滕琰坐了起來。
滕琰也坐了起來,理了理頭髮,鎮靜了一下說:“王爺趕緊去那邊院子裡吧。”
“不,我等着你。”燕王還有些喘息,但也冷靜下來不少,“晚上,我摟着你,給你暖身子。”
“不,”滕琰平靜地拒絕了,挪了一下離燕王保持着一人多的距離,“我們是上下級、是兄弟,是朋友,是袍澤,但不是夫妻。”
燕王跟着挪到了她的身邊說:“那我們就做真的夫妻,我會待你好的,”眼睛亮閃閃地看着滕琰,“知道你不喜歡姬妾,我就不要她們,只要你一個。”
滕琰看着燕王微紅的雙頰、明亮的眼睛,心裡突地明白,燕王是真的戀愛了,二十剛過的年青人,恐怕還是初戀,完全是盲目的,把什麼都想象得那麼美好,想要打消他的熱情得費不少的力氣吧,她下意識地向後又挪了挪,揀起了牀上的手爐抱在懷裡。
“我們不適合的,我說過,我們是上下級、是朋友,這樣的關係下,我們相處融洽,可是要換了角度,就未必了。除了在一起工作,王爺你瞭解我多少?我又瞭解你多少呢?”
“我知道你喜歡吃水果,喜歡喝葡萄酒,喜歡用簡單的首飾,喜歡穿淺紫色繡花的內衣,喜歡看各種雜書,喜歡騎高頭大馬,喜歡在屋子裡放插瓶的鮮花,”燕王上前抱住滕琰,搶過她的手爐放在一邊,伸手捂着滕琰的小腹說:“我知道你一到這個時候,肚子就疼,怕冷,半夜還得起來好幾次,但我摟着你時,你就又睡熟了。”
滕琰努力推開他,但力所不及,只好沉下臉說:“放開!”
“不,”燕王把滕琰抱得更緊了,他呼吸的氣息就呵在她的頸後,幾綹頭髮碰到了她的臉,癢癢的。他在她的耳邊繼續說:“我還知道你喜歡一夫一妻,喜歡丈夫對妻子一心一意,夫妻兩人恩恩愛愛。”
“你喜歡的,我全都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