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易王!三十七弟,皇帝的三哥!
楚天覺得腦袋有些不夠用,他本來覺得趙宗瑞不是普通人,可他萬萬沒想到竟然如此不普通。易王是什麼?王爵,還是皇帝的侄子,難怪趙宗瑞對中都的事情知道的如此詳細,還說與長孫家的大小姐從小玩到大,楚天沉默了。
趙宗瑞低着頭:“我真沒想騙你,剛開始是不想告訴你,後來又不知道該怎麼給你說,楚兄你說話呀?”
楚天依舊不吭聲。
趙宗瑞蹲在楚天面前:“要不你罵我一頓,打我一頓也行?楚兄,你是我的朋友,我趙宗瑞對天發誓,只要我活着一天,你楚兄就永遠是我的朋友。”
趙宗瑞一臉真誠,楚天嘆了口氣:“算了,接下來怎麼辦?咱們已經被盯上了,那些人很快就會發現我們既沒有往東也沒有往西,去哪?”
趙宗瑞搖搖頭:“他們是怕我回到中都將三十七弟真正的死因告訴陛下,所以纔會阻攔我回去,越是如此我就應該儘快回去,讓陛下知道姚廣這廝的險惡!我們往北走。”
楚天搖搖頭:“沒了馬匹很快就會被追上。”
“那怎麼辦?”
“回桑林鎮!”
“什麼?你瘋了!剛纔你也聽見了,就是那個女人出賣了咱們,現在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楚天道:“我很想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如果他要抓我們當時就能動手,爲什麼放我們走?我覺得她之所以告訴老肖我們的行蹤,就是希望我們回去找她。”
趙宗瑞皺起眉頭:“你就這麼相信她?”
楚天站起身拍拍屁股:“這一次相信我,反正咱們未必能逃出老肖的手心,冒一次險也沒什麼。”
回桑林鎮的路走了很久,騎馬楚天不如趙宗瑞,走路趙宗瑞不如楚天。幸好老肖帶着人沒有追過來,到天黑的時候總算走到了桑林鎮。和白天相比,晚上的桑林鎮更熱鬧。原本作爲商鋪的店面搖身一變,二樓就成了飲酒作詩狎妓的場所。
對此趙宗瑞也是覺得不可思議,指着一扇半開的窗戶對楚天道:“瞧那個女子,上午我可看見她在樓下盤貨,說是掌櫃的女兒,天一黑就成歌姬了,真豁的出去!”
楚天瞪了趙宗瑞一眼:“人家的事情少管,找人問問那個大小姐住在什麼地方。”
趙宗瑞一笑,擡腳就往店鋪裡走。楚天連忙攔住:“還要瘋?”
“你不是讓打聽消息嗎?黑燈瞎火的街面上哪來人,只能去裡面問!”
讓趙宗瑞沒想到的是,掌櫃的開門之後卻沒讓他們進去,說是晚上不做生意。趙宗瑞一指樓上就要開罵,楚天拉了拉趙宗瑞的衣角:“不用找了,人來了!”
上午的那個丫鬟身後跟着三名護衛,一手提着燈籠,站在街道中間,盈盈下拜:“二位公子請跟奴婢來,我家大小姐已經等候多時。”
楚天和趙宗瑞對望一眼,趙宗瑞道:“你家大小姐是誰呀?讓我去我就去?”
丫鬟又一笑:“易王殿下何必如此?既然二位已經回來,自然要找我家大小姐,奴婢奉命在此等候,難不成二位要出城?剛剛得到消息那些官軍沒有找到二位,此時也在回桑林鎮的路上,估摸已經到城門口了吧!”
話音剛落,戰馬的嘶鳴和馬蹄踏在青石地面上的聲音清楚的鑽進楚天和趙宗瑞的耳朵。那丫鬟這會兒反倒不着急,站在當街看着兩人微微發笑。楚天捅了趙宗瑞一把,趙宗瑞咳嗽一聲。
“咳!既然如此,有勞小娘子前面帶路。”
丫鬟道:“易王不想知道我家大小姐是誰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隱約已經能看見人影,從衣着上看正是一羣兵卒。楚天的手按到了自己短刀上,兩隻眼睛警惕的盯着街道那一頭。
趙宗瑞順手接過丫鬟手裡的燈籠,做出一副下人的架勢,彎着腰將燈籠放在丫鬟身前,活脫脫一副奴才相:“既然大小姐相請,豈有不去之禮,小娘子請,咱們該往那邊走?”嘴上說着往那邊走,人已經朝着鎮子裡面快步而去。
這是一間不起眼的小院,門樓很小,連個臺階都沒有,兩扇破門風一吹能聽見嘎吱嘎吱的聲響。檐上掛着一隻紅色的燈籠,不是很亮,只能照見門口幾尺見方。沒有看門的彪形大漢也沒有守在門口的門子。門樓頂上甚至都長出了草,瓦片掉了好幾塊,完全看不出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
一名護衛上前推開門,閃身一旁。丫鬟做了個請的手勢:“二位請進,大小姐就在堂屋等候。”
趙宗瑞昂首挺胸,腆着肚子邁步就往裡走,楚天連忙跟上。院子也很小,靠近院牆的地方還堆了一堆柴火,雞窩中傳來一陣惡臭。沒有路燈和廊燈,正對面的堂屋裡一盞油燈如同鬼火一樣忽明忽暗。穿着厚厚披風的一名女子站在廊下,雙手抱在胸前。如今是夏天,這樣的打扮看上去和過冬差不多。
女子的樣貌看不清,不過從身材上判斷長的應該不差。趙宗瑞呵呵笑了幾聲:“本王以爲是誰呢!原來是鼎鼎大名的穆姑娘,本王實在愚鈍,也只有穆姑娘這種人物才能自稱大小姐。”
穆姑娘盈盈下拜,也只是微微曲了曲腿:“易王別來無恙?”
“還好,總算撿回一條命!這次多謝穆姑娘出手相助,本王感激不盡。”
楚天能感覺到自從進院之後,那位穆姑娘一直看着的人不是趙宗瑞而是他。穆姑娘對於趙宗瑞的感激並沒有多說什麼,閃身讓開路請趙宗瑞和楚天進去。路過穆姑娘身旁的時候,楚天特意看了她一眼,穆姑娘微微一笑點頭示意,雖然臉色蒼白卻不失嫵媚。
屋裡只有他們三人,趙宗瑞當仁不讓坐到了主位上,穆姑娘沒有任何不快,一揮手,剛纔帶他們來的那名丫鬟捧着三杯茶走了進來分別放在三人面前,抱着推盤站在穆姑娘身後。
趙宗瑞端起茶碗嚐了一口:“好茶,雲霧山的春芽的確比流雲山的女紅要清香一些,後味也更甘甜,若本王沒有猜錯,這應該是今年的新茶纔對!沒想到剛入夏芳菲苑就能爲穆姑娘弄來新茶,只怕比宮中還要早上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