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兩天,南宮銘都會準時熬藥,白晏都會端着藥來到紀小念面前,看着她喝下。
一開始,紀小念天真的以爲,那可能真是美容養顏的。
可是看着白晏連續讓她喝了兩天,她人就算再傻,應該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無非就是……
還沒接着往下想,南宮銘忽然從外面跑了進來,一把拉過紀小念的手,對着白晏道:“我剛跟那位大哥去山上採藥,發現他們追過來了,趕緊走吧,不然會連累到他們的。”
一聽說那些人追了過來,白晏忙示意南宮銘,“趕緊帶着她走吧,我馬上來。”
“嗯。”
南宮銘應了一聲後,忙帶着紀小念飛快的離去。
紀小念回頭,見白晏還站在那裡,她不明所以,回頭大聲的問,“白晏,你爲什麼不跟來?”
“你們先走,我後面跟着。”
看着紀小念被南宮銘帶走了,白晏收拾了一些東西后,準備也跟着離去的。
可想到什麼,他又覺得不妥,轉身跑進屋裡,似乎讓屋裡待着的兩個母女跟他們一起走。
但是那對母女很倔,不願意走。
還不等白晏出門,就聽到院壩裡傳來了聲音。
用着泰語,兇惡的說道:“這方圓百里,就這麼一家人,他們肯定在這裡,或者來過這裡,去問清楚,一旦敢包庇,格殺勿論。”
“是。”
眼看着那些人舉着槍就要衝進屋裡來了,而且,人還不少,白晏忙示意身邊的兩個女人,從窗戶邊逃出去。
可是那對母女就是不走。
反而讓白晏趕緊走。
白晏知道,他鬥不過那些人,他身上沒有槍,就算身手再好,也沒有他們的子彈快。
想到那些人也是衝着他們來的,應該不會對那對母女怎麼樣的,白晏便讓他們保重,迅速的從窗戶邊跳了下去。
他剛跳下窗戶,屋裡的門就被一腳踹開了。
七八個魁梧的男子,舉着槍衝進來,二話不說就開始打砸。
白晏只想趕緊去跟南宮銘他們會合,迅速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也沒想那麼多,可誰知道,他沒跑多遠,就聽到了身後傳來的槍聲。
他腳步一頓,定在那裡,整個人都僵了。
槍聲……
他回頭,那幾聲槍響,是從木屋裡傳來的。
那對母女,不會有什麼事吧?
白晏真的很想去跟南宮銘會合的,可是想到這些天,那一家三口對他們的照顧,提供他們吃住,還治好了他腿上的傷。
他便不能再冷血的一個人離去了。
丟下身上的包袱,直接又返回了木屋。
可是,他來晚了。
他剛到木屋,那些人便離開了。
整個院壩裡,屋裡,到處都是狼藉一片,院壩裡,躺着那位不愛說話的,看上去老實樸素的泰國男人。
屋裡,躺着那位慈祥的母親。
子彈無情的穿過他們的腦袋,他們就那樣安靜的躺在地上,睜着眼睛,彷彿直勾勾的盯着白晏,似乎也是在埋怨他,是他害死了他們一家三口。
他們死不瞑目。
三口……
白晏驚愣過來,到處看了,卻不見那個女孩。
那個女孩不會是被那幫人給帶走了吧?
白晏想着,想要追出去找那幫人要人的,忽而聽到屋裡傳來動靜,他又忙跑進去一看,便見黑乎乎的大水缸裡,那個女孩一身溼漉漉的站了起來。
當看見已經死在地上的父母時,女孩忙從水缸裡出來,抱着她的母親,便嚎啕大哭。
白晏就站在旁邊,眼睜睜地看着發生在他眼前的血案,他卻無能爲力。
都是他們害了女孩的父母,如果他們不駐留在這裡,或許那對夫妻就不會爲了隱瞞他們存在,從而被南宮銘的手下槍殺。
真是他們害了他們這個完美又和諧的溫馨家庭。
白晏覺得,自己心裡忒不是滋味了。
但想到這個地方不宜久留,他忙走上前去,安慰那個女孩,“很抱歉,我沒能保全你的父母,我知道現在的你肯定很難受,但人死不能復生,活着的你,更應該要好好的活着,這裡已經不能再待人了,你跟我走吧!”
女孩擡起頭來,看向白晏,眼眶裡,止不住的掉下眼淚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剛從水缸裡出來的緣故,她的臉,跟之前比起來,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現在的她,皮膚白皙,小臉玲瓏,眼睛水靈,整個五官看上去,清雋秀麗,明明是個十足的大美人,可是之前,卻裝扮得那樣的醜。
這是爲何?
白晏看着她,一時間有些出奇的意外。
“你走吧,我不會離開他們的,是我害死了他們,是我對不起他們。”女孩用泰語,悲痛的說道。
白晏忙安慰,“這不關你的事,是我們害了你們,現在這裡已經不能再住你一個人了,爲了保證你的安全,你必須跟我們一起離開。”
女孩哭得傷心欲絕,忙推開白晏,搖頭道:“他們是爲了我,才變成這個樣子的,不關你們的事,你走吧!”
看着女孩這麼難受,白晏實在有些於心不忍將她跟她的父母分開。
可是她一個人待在這裡,他又不放心。
所以只好安慰她說:“你放心吧,等我的人到了,我會把你父母的屍體取走,讓他們安息的,但現在不能動他們,要是讓那些人回來看到現場有被動過的痕跡,那你父母就白死了,快跟我走吧!”
女孩還是不願意走,白晏沒轍了,只好把她整個人扛了起來,強行帶走。
差不多已經遠離木屋後,女孩在他身上,突然說了一句,“你放我下來吧,我跟你走。”
她現在別無選擇了,或許跟着這個中國男人離開,方能保全自己呢!
她不會再任性了的,不然他們奶媽他們就死不瞑目了。
聽了女孩的話,白晏將她從自己的肩上放了下來。
正眼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真的完全變了一個樣。
但也來不及問她,爲什麼之前要把自己的臉塗得那麼醜,他牽着她的手,飛快的朝着南宮銘他們消失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