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好幾步之後,墨念琛突然停下腳步,開口說道:“你不喜歡我來找你?”
“沒……”她的聲音極低,甚至難以分辨。
他的眼睛不知在看哪裡,淡淡地說道:“我以後不會在你上班的時間打擾你。”
“真的?”她詫異地擡頭看他。
“你看樣子很高興?”他的目光焦距在她的臉上,看着她,冷不防說道。
“沒!”她立刻否認,“只是因爲,我上班的時間總這樣單獨和你出來非常不好,雖然大家不會說什麼,可我心裡會覺得自己是個異類。畢竟我們都拿着相同的薪資,坐在同一個位置,卻只有我有下午茶時間……”
“如此?”
“嗯。”
“剛纔你和譚情在說什麼?”
“沒什麼,你不要誤會,我們只是在談Ecoy大師展會的入場券。”
墨念琛看着她,並沒有說話。
第二天。
又是同一時間。
墨念琛又來辦公室了。
黎盛夏嘴角抽搐,雖然她也知道他經常說話不算話,不過他的健忘症是不是太大了?
不過,令她詫異的是,辦公室的同事,居然全都興高采烈地出去了。
黎盛夏一臉不解。
翩翩附在黎盛夏耳邊說了一句,“盛夏,託了你的福,太子爺說,以後只要他來找你,我們就可以自動休息。現在可不只是你一個人有下午茶時間了,嘿嘿,我去休息了。”
“……”
黎盛夏無言地看着大家離開的背影。
墨念琛,你這樣真的好嗎!?雖然帝傳承是你說了算,可你未免也太亂來了!這樣任性,你不怕它有一天會倒閉嗎!
墨念琛卻完全沒感覺不妥,“以後我來找你的時間,全都是你休息的時間。”
——我以後不會在你上班的時間打擾你。
黎盛夏的腦海裡下意識閃現出昨天他說的這句話。
原來,這纔是這句話的正解!!
此時此刻,譚情正拿着兩張入場券朝着辦公室走來,剛剛走到門口,就發現,墨念琛和黎盛夏在辦公室裡,腳步不由自主地頓住。
“這是你要的。”墨念琛將兩張入場券推到黎盛夏面前。
什麼東西?
黎盛夏奇怪地接過來。
是入場券!
Ecoy大師展會的入場券!
天哪!不會是做夢吧。
黎盛夏詫異他居然會記得這件事,並且這麼快幫她拿到門票,不由開口問道:“你怎麼弄到的?”
“你以爲我是誰?”
黎盛夏心情極好,不過,墨念琛爲什麼要給她兩張?他不想去吧?
也是,他或許對這個並沒有興趣。
墨念琛一直看着黎盛夏,還在等待她‘邀請’他一起去,可是她好像根本沒那個意思……
與此同時,譚情連忙將自己拿到手的兩張入場券藏了起來。
而墨念琛,剛好看到了辦公室外面的譚情。
墨念琛看了譚情一眼,又看了黎盛夏一眼,彷彿明白什麼。
他突然站起身來,“下午茶時間結束,你繼續工作吧。”
“墨念琛!”黎盛夏叫住他。
墨念琛停下腳步。
她本想問他要不要陪她一起去,可是後來一想,他既然給了她兩張,應該是不想陪她去的意思吧,她還是不要問了。
“那個,謝謝你。”
“……”墨念琛沒有說話,徑自朝着外面走去。
他掠過譚情的時候,有一秒的停止,之後,再沒有停頓地朝着vip電梯方向走去。
——如果,你始終不能愛我,那麼,只要你在我身邊,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可以允許你愛上別人。
——應該,可以允許吧。
——或許。
——一定要允許吧。
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墨念琛感覺自己所有的僞裝都被瓦解了一般。
那夜,和她共舞的一曲華爾茲,令他明白,或許愛情就猶如那樣的旋轉舞步。
不停旋轉,不停旋轉,雖然一直在擺動,可也一定會迴旋。
他一直在等待她的迴旋。
他可以忽略她的搖擺。
一定要忽略才行啊。不然,她一定會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他的吧。
和五年前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確信自己無法再承受一次那樣的失去,所以他想,也許這樣的放縱,終究會讓她擁有不走的理由……
但是,爲什麼,他卻覺得自己的心臟被誰撕裂了一般的疼。
他就在她的面前,她卻從來視而不見。
他想盡一切辦法挽留,她還是無動於衷。
他也有害怕的時刻,卻不能泄露他的慌張。
因爲他害怕一旦自己展現他的軟弱,就會被她一劍刺穿。
黎盛夏看着墨念琛離開的背影,站在辦公室久久發呆,直到譚情推門進來,都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
她終是開不了口問墨念琛要不要一起去,因爲感覺得到他的拒絕,所以不能夠讓自己如同五年前一樣,那麼狼狽地被他傷害。
因爲,這一次,她連逃走的勇氣都快要失去了。
“盛夏。”譚情開口叫她。
她終於回過神來,扯起脣角,笑着說道:“譚情,你看,剛纔墨念琛給了我兩張Eocy大師作品展會的入場券。”
笨蛋,笑得那麼落寞,還不如不要笑了。
譚情微微蹙了蹙眉,點頭,“嗯。”
“你要嗎?都給你好了。”她依舊勉強自己露出愉悅的笑容,不想要泄露自己的難堪。
“……”譚情聽到前半句的時候還有些莫名的欣喜,可瞬間就被她後半句話澆醒了。“怎麼,你不是很想去嗎?”
“突然不想去了。你要嗎?”
她就好像在丟掉一塊燙手洋芋一樣,那麼亟不可待。
因爲墨念琛不陪她去,所以她突然覺得沒有去的意義了?
譚情凝眉,冷淡地說:“不要。”
“好可惜,這麼珍貴的入場券,卻沒人要。”黎盛夏笑得有些尷尬,“等一下我給翩翩,她應該會很高興。”
“盛夏。”譚情叫住她,“你爲什麼不試着邀請他?”
“嗯?”黎盛夏的笑容有一秒的凝滯。
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譚情就好像會猜心一樣,每次都能夠猜到她心裡想什麼。
在他面前的她,幾乎像是透明的……
他總是知道她怎麼了……
“還愣着做什麼?”譚情推了她一把,“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