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百六十四 鋼琴師
一首鋼琴曲的播放,加上卡比內無意間的一問,就此撥動了班姆的心絃,而曲子的名字也恰好表達出班姆當時的內心所動,這說明班姆還沒有孤僻得那麼徹底,他還可以被挽救回來,只是有些悲傷已在他心裡的深處結了痂而已。
向來沉默的班姆,竟受卡比內的一句提問而一時感觸,繼而很吃驚的表白了一段悲傷的舊事,雖然卡比內看不見班姆的雙眼裡散發着怎樣的情緒,但是從其背影看去,他直覺班姆的整身將一種孤冷的感覺表現到了極致,更是發現班姆的背脊在微微的抖着。
這時的麻鼠也不在身邊,原本就很安靜的房間裡,使得卡比內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呼氣聲,他清楚自己受到了班姆情緒的牽帶,令到自己的心緒也有些慌亂起來,其後就沒有給話,腳步放得極輕,就很安靜的走進了浴室。
一股熱水灑遍了全身,卡比內藉着身體的放鬆,極痛快的吸了幾口大氣,弄得像是整個浴室裡都快要失去空氣一樣,更是不小心的讓熱水滑進了喉嚨,令自己哽嗆了好幾聲,後當整個浴室都充滿白氣後,他才突然間問了自己一句:“那麼我的父親在哪裡呢?@”
卡比內任由那股熱水滑遍全身,又將一隻手按在浴室的牆壁上,低着腦袋,開始回想兒時在院捨生活的一些畫面,他沒能記住自己是何時被送進院舍的,但令他很清楚的是,從小到大。他沒有說過充滿馬賽口音的‘父親’一詞,那時候。願意留在他的身邊的,就只有院舍的小夥伴和足球了。
直到班姆提及了自己的父親。卡比內才突然發現‘父親’一詞跟自己是相距得多麼遙遠,誇張些說,若不是班姆一時提起,那興許卡比內會在幾十年間都不會說出‘父親’這個詞語,甚至連想都不會想到。
卡比內很快否定了自己在逃避的嫌疑,他不但這樣的作出否定,而且還認爲自己沒能跟‘父親’一詞扯上關係,是因爲自己在從小到大,其身邊都沒有出現過一個名叫‘父親’的人。潛意識中就慢慢將此淡化,況且在那些日子裡,有小夥伴和足球能夠陪伴在他的身邊,亦是足夠了。
“自己明明就是有父親的孩子,卻從來沒有正式的說出‘父親’一詞。”卡比內暗歎道,才直覺自己的生活無比可笑,若不是班姆一時說起,那麼他自己會將‘父親’一詞淡忘多久呢?會直至到自己死去的那天嗎?
當卡比內決定走出浴室前,先整理一下自己情緒的時候。他又聽見了外面臥室傳來那首名叫‘悲愴第三章’的鋼琴曲,只是其音量較爲輕聲,很容易就聽得出來是班姆將手機從擴音器上拔了下來,然後直接從手機裡播放了出來。
卡比內撥了撥自己的溼髪。剛是走進臥室之時,就聽見班姆很輕聲地說道:“放心!如果你現在睡覺,我會插上耳筒。那樣會令到大家都感受得到安靜的感覺。”
鋼琴曲並不是一首簡單的曲子,對於班姆來說。曲子裡有很多關於自己的過去,當然。更有關於他對父親的記憶,而此時的卡比內已經不想弄清楚爲什麼班姆會不停的聽着這樣曲調悲傷的鋼琴曲,是因爲當鋼琴曲又再奏起的時候,卡比內的內心又波動了起來。
爲了控制住內心的不斷起伏,卡比內覺得很有必要主動的找班姆說說話,這才能分散他心裡的集中力,於是他見着班姆的身姿很僵硬的半躺在軟鋪上,其雙手又是捧着一部平板電腦,電腦裡播放着什麼,卡比內不是很清楚,但他還是聽得清被班姆放在枕頭邊的手機裡,繼續在播着那首鋼琴曲。
卡比內回到了屬於自己的軟鋪上,由於下午參加了幾節操練課,他就很用力的活動了下雙腳,然後放盡雙腳裡的力氣,將其放在軟鋪上,那感覺是說不出的舒服,再接着,他刻意輕聲的咳了一聲,朝班姆那邊偏着腦袋,說道:“是在網絡上看電影嗎?好像很精彩的樣子。”
而班姆將卡比內瞄了一眼,或許他也是知道卡比內是在尋機會說話,基於二人剛剛也很短暫的進行了一次交流,所以班姆這才說了句:“在網絡上,有很多關於馬拉加隊的比賽集錦,也有幾分鐘長度的精華片段,我打算很認真的細看一遍,嘗試找出馬拉加隊的防守弱點,這對我很有幫助,你應該明白吧?”
同是要嘗試進攻的球員,卡比內自然明白班姆的用意,不過,他也很是想不到,似乎自己跟班姆幾回合的說來問去,那孤僻的怪傢伙也在漸漸釋放着自己的那股壓抑感,因爲他覺得班姆的給話充滿友善,不像之前那樣的處處防備,至少來說,二人都沒有了尷尬之色。
既然如此,卡比內決定‘快速反擊’,就像他在比賽中遇見進攻前插的機會,從不會放過一樣,接着他說道:“嗯,你是不是每天都要聽幾次這首鋼琴曲的錄音?不!不!是這首叫‘悲愴第三章’的鋼琴曲,對嗎?”
不難發覺,班姆的心思似乎都在平板電腦的屏幕中,但他聽進卡比內的給話後,也是眉色之間動靜不大,過了好一會纔回道:“一般。。。我都是在睡覺前的時候聽幾遍,直到自己從。。。每一天裡走出來後,纔會結束。”
“每一天?這是說。。。?”卡比內沒能快速懂得班姆的意思,即使班姆再沒有看過他一眼,他也還是提出自己的疑問。
班姆像是悶哼了一聲,總之那聲音是極之奇怪,然後他才說道:“每一天的意思是指。。。今天,昨天,前天,上星期的每一天,上個月的每一天,去年的每一天,過去的每一天。。。懂嗎?”
卡比內點着腦袋,說道:“我已經懂了,不過。。。我除了想說你的心理狀態需要調整以外,而且我必須要表示,雖然你播放出來的是錄音,但我很肯定的說,你的彈奏非常的棒!或許以後退役了,?你還可以去當一名鋼琴師。”
這時,班姆不知所以的“哼”了一聲,說道:“鋼琴師?其實我父親就是一名鋼琴師,不過很可惜,雖然我在七歲的時候喜歡上了鋼琴彈奏,但是在我五歲的時候,我就先喜歡上了足球,我的執着,註定讓我的父親失望了,我放棄了成爲一名優秀的鋼琴師,而去選擇了足球,這就是我父親去世前唯一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