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平，自古以來，從未有人因變節而成爲一省之總督，更從未有戰神境強者犯上作亂，也絕無平民登臨大位。這個張遠，三樣都佔了，所以，他不能留！”
“父親，這好歹是一個戰神境的強者，收服他，豈不是更好？”
“記着，好狗從來不咬主人，而一頭對主人開過口的狗，腦子裡就長了反骨。養這樣的狗就是養禍。它唯一的下場，就是宰了吃肉，明白嗎？”
“我記住了，父親。”
楚慕平，末日中段戰士，皇家灰衣衛副指揮使，帝國第三子，父親是帝國皇帝楚太辛，但母親是小貴族之女，對他基本沒什麼助力。
對比之下，大哥的母親是帝國第一大行省搖光的嫡女，而二哥的母親是宮相李宛長女。自小，大哥就被正式冊封爲儲君。
楚慕平非常清楚，他沒可能成爲帝國皇帝，最好的歸宿應該是一個閒散的王，所以他做事從來規規矩矩，對大哥二哥向來尊敬有加。
沒想到的是，他反而得到了父皇的信任。這一次河越之亂，他第一時間就被父皇召見，而以上這幾句對話，就發生在3天之前的皇宮密室之中。
現在，楚慕平正在一艘星際母艦之中，母艦名爲‘耀光’，沒什麼特殊的寓意，但它卻是皇家灰衣衛中最強大的星際母艦之一。
“殿下，前面5光年就是星際高速通道入口，出口即是河越行省的4號堡壘，是否進入？”主控腦詢問。
“暫時不進入。”楚慕平擺了擺手，繼續說道：“先以0.2c速度穩定巡航，如果有意外情況，立即報告我。”
“明白。”
說完這個命令後，楚慕平就耐心等待着。
過了幾分鐘，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哥，母艦怎麼降速啦？”
楚慕平不用轉身就知道是誰來了，他臉上浮現出溫暖的笑意：“小妹，彆着急，待會兒我們有客人要來，所以不能太快。”
“哦，好吧。”
一個身穿深藍色戰鬥服的小姑娘到了楚慕平身邊，這小姑娘個頭不過一米五，臉容稚嫩，一頭黑髮在腦後紮成馬尾，露出一張如剝殼雞蛋清般白淨嫩滑的臉蛋，臉蛋上鑲着一雙大眼睛烏溜溜地轉，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機靈姑娘。
她叫楚慕憐，小名楚楚，皇帝九女，是楚慕平同父同母的親妹妹，平時就最喜歡跟着三哥滿宇宙地跑，楚慕平拿她是沒有半點辦法的，好在她雖然性格刁蠻一些，但並不胡鬧，所以也沒惹下什麼麻煩。
“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我五歲的時候還見過葉柳煙，她當時也才十六歲，見到我，她還誇我長得好看來着，還給了我一支特別好看的手鐲。一晃眼過去9年了，我到現在還留着手鐲，葉柳煙卻已經成了過去，真是.......哎~”
楚慕平點了點頭：“世事無常。葉柳煙野心太盛，性格自負，喜歡行險招，一次兩次可能會成功，但次數多了，總是會翻船的。”
楚楚輕嘆一口氣，心中緬懷了下逝去的葉總督，但時間不過三秒，她眼珠烏溜溜一轉，好奇地問：“三哥，你說這個張遠是個什麼樣的人呢？聽說他才20歲，還是個平民，竟然一下就成了戰神，緊跟着又成了總督，簡直和傳奇小說了寫的一般。”
楚慕平這回可沒有讓妹妹如願，他擺了擺手：“楚楚，不要套我的話。你該知道的，我不會告訴你。不該知道的，不要試探你哥，我可不會上你的當。”
“三哥......哥哥.......你就和我說說嘛，我就是好奇嘛，知道了就行，我絕對不會和第三個人說的。”楚楚拉着自己大哥的手不斷地搖，聲音嗲地連她自己都掉雞皮疙瘩，還伸出手掌，指天發誓。
楚慕平很快就抵擋不住，不過他是有原則的，想了想，他說道：“我只能和你簡單說一說這個人，但深層的東西，我就不能說了。”
“好呀好呀。”楚楚立即拉出一張椅子，坐在椅子上，雙手撐着下巴，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楚慕平，一副等着聽故事的乖寶寶的模樣。
楚慕平憐愛地拍了拍妹妹的腦袋，自己也坐了下來，進入講故事模式：“話說，葉柳煙有一種天賦，她總能在芸芸衆生中，一眼就看到最不凡的那一個。哪怕這個人還沒有綻放光芒，哪怕他的行爲似乎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但葉柳煙似乎就能感覺到他的不同，當年的雷帝如此，如今的張遠也是如此。諷刺的是，她親自提拔起的兩人，卻親手將她送進了墳墓。”
楚楚眼睛睜的大大的，一眨不眨，從小到大，她最喜歡聽三哥講故事了，她覺得比那些專業講故事要好聽的多。她偶爾會想，三哥要不是王子該多好呀，這樣她就能花錢叫三哥天天給自己講故事啦！
要是楚慕平知道妹妹腦瓜子裡的想法，肯定會哭笑不得。
他繼續說道：“葉柳煙非常聰明，自認智計無雙，算無遺策，這在過去被驗證是正確的，直到她遇見了張遠。”
楚楚聽的激動，催道：“大哥，別賣關子，說快點呀。”
楚慕平最愛看楚楚這副模樣，他笑了笑，不爲所動，繼續道：“張遠出身碧水星，從小父母雙亡，有嚴重的交流障礙，他最喜歡的，就是在虛擬空間中，和虛擬的對手戰鬥。這一戰，就戰了12年。沒人知道他在虛擬空間中打敗了多少對手，沒人知道他在虛擬空間中擊敗了多麼可怕的敵人，總之，當他完成戰士初級訓練，開始第一場虛擬實戰後，他就像是一塊被包裹在雜質中的美玉，塵盡光生，瞬間綻放出了璀璨的光芒。”
“怎麼個璀璨法呀？”楚楚問。
“他打出了震古爍今的評價。自虛擬戰鬥評價系統出現以來，這個記錄第一次有人打破，也是唯一一次。”
說這些的時候，楚慕平眼中閃過了一絲難以掩飾的羨慕，如果他有這樣的天賦，那......哎，不能想，不能想啊。
楚楚心念純粹，她自然沒有多餘想法，只覺得這個張遠實在是太厲害了。
“然後呢？”
楚慕平接着道：“然後就是葉柳煙悲劇的開始了。葉柳煙發現這樣的大天才，野心更加膨脹，立即開始試探、籠絡，並不惜重金培養。張遠也不負所望，快速地就成爲戰神。結果你也看到了。就在她自以爲成功的時候，張遠突然變節，葉柳煙也瞬間從雲端墜落。”
“爲什麼呀？”楚楚不解：“爲什麼張遠要背叛呀？他要是追隨葉柳煙，這會兒河越就真的獨立了吧？”
楚慕平聽得苦笑：“楚楚啊，張遠要是不背叛，那我們可就有了大麻煩嘍。父皇肯定會非常非常頭疼，天空之城也會藉機侵入，葉柳煙則會藉機擴張勢力，嘖嘖，到那時候，說不定我楚家都可能會有滅族之禍呀。”
楚楚卻沒這麼多家國觀念，她撅着紅潤嘴脣，還沉浸在大哥故事裡：“三哥，這故事裡有很多很多疑點。”
“哦，什麼疑點？”楚慕平有意考較。
“第一，葉柳煙哪來的戰神機甲。第二，張遠背叛後，表面上，他成了高高在上的總督，但實際上，他的處境變壞了好多倍。他本可以在葉柳煙身邊左右逢源，到處都是退路，但現在，他走上了一條只能一直往前的絕路！他一個戰神境強者，難道看不到這一點？他爲什麼要背叛呢？”
“或許是因爲張遠不喜歡屈居人下，又或者他喜歡當總督吧？”楚慕平說了幾個理由，但連他自己都知道，這毫無說服力。
“不不不。”楚楚連連搖頭，腦後的馬尾一蹦一蹦地：“我經常去找王乾元。他說過，要成爲戰神，光是身體的天賦、武技的天賦是遠遠不夠的，還必須要有性情上的悟性，總結起來，就是‘性情通達，世事洞明’。他說，這沒有例外！張遠肯定也是這樣的人。我不明白，這麼一個人，爲什麼會看不透真相，反而會選擇現在這樣的死衚衕呢？”
聽見這番話，楚慕平意外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他忽然發現，過去那個喜歡跟着自己滿世界跑的小女孩，不知不覺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見了。
楚慕平當然也知道事情不合情理，這其中還有許多隱晦的深層理由，這些都是需要仔細探查的，這也正是他這一次來河越的目的之一。
當然，這種事，他自然不會對楚楚說。
“誰知道呢，可能是張遠一時犯糊塗吧......好了，我有客人來了，妹妹，你先回避下。”
“好吧。”楚楚皺着眉頭，轉身走了。
過了一會兒，有兩艘不起眼的小飛船朝耀光號母艦緩緩靠攏過來，三方開始速度同步，最後，這兩艘小飛船對接在了耀光號之上。
又過了一會兒，主控腦傳來報告：“殿下，白狼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