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寒看了眼兮兮,自己脫鞋換上棉拖,從靳橘沫身邊走過時,冷不丁說,“你也就能騙騙兮兮。”
靳橘沫,“悅”
晚上七點,靳橘沫到素錦齋。
樑憶早早的等在大廳,看見靳橘沫,欣喜的上前,親暱的拉住她的手,“沫沫,我就知道你會來。”
靳橘沫淡漠的抽出手,眼眸無波的看着樑憶,“不是要吃飯麼?走吧。攙”
“漪漪已經到了,正在包房裡等我們。”樑憶握了握雙手,臉上的每一縷表情都近似討好的看着靳橘沫,“沫沫,怎麼不帶孩子們來?”
“不方便。”靳橘沫面無表情說。
“”樑憶哀傷的看着她,“我還沒見過孩子們呢。”
“真想見他們?”靳橘沫勾脣,似笑非笑的盯着樑憶妝容素雅的臉。
“當然。他們是你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外孫。哪有姥姥不想見孫子的?”樑憶神情失落,語氣亦是低沉。
靳橘沫輕眯眼,別有深意的看着她,“以後會有機會的,樑女士。”
樑憶被她盯得下意識視線閃躲,嘴角僵硬的扯動,望着包房的方向說,“你餓了吧,我們去包房吧。”
“好。”靳橘沫道
樑憶帶着靳橘沫走進包間,古靈漪似震驚的睜大眼,激動的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怒瞪着靳橘沫,“你怎麼來了?”
靳橘沫好整以暇看着古靈漪驚愕和憤怒的臉,輕笑,“古小姐不知道我爲什麼來麼?”
她臉上的震驚隨便表演到位,可眼神兒裡分明沒有一絲意外。
古靈漪臉頰顫了下,反應更是激烈的盯着她,“我怎麼知道你爲什麼?不過,如果我知道你要來,我死都不會來的。”
“噢。”靳橘沫笑眯眯的點頭,“這麼說來,我現在看到的古小姐是鬼咯?”
古靈漪雙眼狠抖,瞪着靳橘沫,一個字說不出來。
靳橘沫揚眉,兀自走到餐桌坐下,偏頭,看向樑憶,“樑女士,你不是要當着我的面兒跟古小姐解釋麼?還等什麼呢?不會真要等到吃了飯才解釋吧?”
“靳橘沫,你少囂張!我媽咪沒有什麼要跟我解釋的。你以爲你是誰!”古靈漪恨恨道。
靳橘沫沒理會古靈漪,桃花眼靜靜的看着樑憶,“看來樑女士並不是想要解釋啊。”
“不是的沫沫。”樑憶焦急的上前,拉住古靈漪的胳膊,站在靳橘沫面前,“漪漪,快叫姐姐。”
“媽咪,你沒事吧!”古靈漪不可思議的看着樑憶。
“快叫!”樑憶盯着古靈漪,嗓音嚴厲。
古靈漪眯了眯眼,將腦袋別到一邊,“我沒有這樣的姐姐。”
啪——
樑憶那一巴掌打到古靈漪的臉上,到底還是驚到了靳橘沫。
靳橘沫眼眸微沉,沉默看着古靈漪捂着被打的半邊臉,臉色極度震驚的看着樑憶,雙脣顫.抖,“你,你打我?你爲了她打我?”
“漪漪,不許對你姐姐這種態度。”樑憶眼中轉過心疼,語氣卻依舊嚴厲。
“你袒護她!”古靈漪大受刺激的推開樑憶,受傷的往後退了兩步,指着樑憶道,“長這麼大,你從未打過我。你今天卻爲了這麼個女人打我?你打我!”
“漪漪。”樑憶有些無措,眼也紅了,神色哀慼的看着古靈漪,“不是這樣的漪漪。你姐姐她吃了很多苦。是媽咪對不起你姐姐。當時媽咪跟你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媽咪丟下你姐姐不管,爲了嫁進豪門過好日子。我之所以跟你撒謊,也是爲了保持媽咪在你心裡的形象。現在媽咪知錯了,不想一錯再錯。漪漪,你對你姐姐的成見,都是誤會。”
“什,什麼?”古靈漪滿臉的震愕,眼睛裡是濃濃的背叛感,“你說你爲了過好日子,把自己的親生女兒丟了?一定是我聽錯了,一定是!”
樑憶閉上眼,淚如雨下,“你沒有聽錯漪漪,是媽咪扔下了你姐姐。這麼多年過去,媽咪一直從未對你姐姐盡過爲人母親的責任。甚至爲了躲避她,怕被她糾.纏上,我做了很多過分心狠的事。”
“啊”古靈漪崩潰的抱住頭,身子往下弓,“你不要再說了,你不要再說了!”
“漪漪。”樑憶嚇壞了,連忙上前,雙手握住古靈漪的胳膊,神色倉惶,“漪漪,別這樣,別這樣,一切都是媽咪的錯,一切都怪媽咪,你千萬別折磨你自己。”
古靈漪擡起頭,雙眼通紅,怨憎的盯着樑憶,“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爲什麼?”
“”樑憶無話。
“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裡有多重要?我一直把你當成全天下最好的母親。可我沒想到,我心裡那個慈祥善良的母親,竟然能做出丟棄親生骨肉這種狠心無情的事?你讓我以後怎麼面對你?”
古靈漪泣不成聲,滿臉的絕望。
樑憶也同樣哭着,“漪漪,就當是媽咪狠心,可媽咪照顧了你十九年,而我對你姐姐,卻什麼都沒做過。你還記得四年前,媽咪斷斷續續病了半年麼?”
古靈漪淒涼的笑,“我當然記得,你那時整個人瘦得脫了形,茶飯不思,醫生還說,你若再這樣下去,恐怕壽命不長。”
樑憶搖頭,“四年前,媽咪以爲你姐姐車禍死了。那段時間,媽咪每晚都夢見你姐姐。夢見你姐姐站在福利院門口,遠遠的對着媽咪哭,一遍一遍叫媽咪不要扔下她,她怕。媽咪每次夢到這個場景,都會哭着醒來。你不知道媽咪當時有多麼後悔,多麼後悔當初扔下了你姐姐。若不是媽咪當年心狠,你姐姐就不會死”
靳橘沫安靜的坐在位置上,桃花眼沉寂,臉色漠然。
可搭在膝蓋上的一雙手卻一點一點收緊了。
古靈漪聽完,卻是神情怔然的看着靳橘沫。
樑憶兀自垂淚了會兒,才又拉着古靈漪的手,再次走到靳橘沫面前,看着靳橘沫,哽咽道,“沫沫。”
靳橘沫雙眼動了動,緩緩掀起眼皮,無波無瀾的回看着樑憶。
“之前漪漪那樣對你,是聽了我的話,對你有所誤解。”樑憶說着,看向眼神兒複雜的古靈漪,“漪漪一直是懂事善良的好孩子。現在她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後是斷然不會向之前那樣對你的。媽媽請求你,不要生漪漪的氣。要氣,就氣我這個做母親的太自私。”
樑憶又哭了起來。
靳橘沫輕皺眉,語氣涼淡,“我不在乎古小姐對我的態度。更不會爲了不相干的人而生氣。所以樑女士,你不必多慮。”
“沫沫,你這麼說,就說明你還是生氣的。”樑憶着急道。
“你硬要說我生氣,我也沒有辦法。”靳橘沫站了起來,“解釋的話,我也聽到了,失陪。”
說完,靳橘沫徑直朝包房門口走了去。
“姐”
靳橘沫往門口走的步子微頓,而後繼續往前。
古靈漪咬脣,快走幾步,攔在靳橘沫面前,雙眼明亮的看着她,“姐,之前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
靳橘沫淡淡看着她,“不必了。”
古靈漪更緊的咬住脣,“之前我以爲你真的嗜錢如命,很失望,所以纔對你那麼沒禮貌。但是現在,我是真誠的跟你道歉。希望你原諒。”
“如果我說我原諒了,古小姐就能讓開,讓我離開麼?”靳橘沫說。
古靈漪怔住。
靳橘沫語氣平平,“那我原諒你了。現在,古小姐可以讓開了麼?”
古靈漪抿緊脣,眼中閃爍着慌張,看向樑憶。
樑憶目光微斂,走了過來,紅着眼看着靳橘沫,小聲哀求,“沫沫,我們一家三口第一次聚在一起,就不能一起吃了飯再走麼?”
靳橘沫沒看樑憶,“孩子們還在家,我不放心。”
說完,不等樑憶和古靈漪開口,便要越過古靈漪,離開包房。
在靳橘沫擦過古靈漪的剎那。
樑憶看了眼古靈漪。
古靈漪抿脣,側身一把抓住了靳橘沫的手臂。
靳橘沫蹙眉,停住步伐看向古靈漪。
古靈漪用了很大的力,靳橘沫忍住手臂的嘞痛,合緊嘴脣盯着古靈漪。
古靈漪嚥了咽喉嚨,說,“姐,你是真的原諒我了麼?”
靳橘沫斂緊眸子,略有些不耐,敷衍道,“嗯。”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真的原諒我了。”古靈漪道。
靳橘沫臉上浮出明顯的不耐煩,“我原不原諒有這麼重要麼?”
“重要,對我來說,很重要。”古靈漪一臉誠摯的說。
靳橘沫輕眯眼,“那古小姐要怎樣才肯相信我真的原諒你了?”
古靈漪握緊她的手臂,似是想了想,忽而鬆開靳橘沫的手臂,走到餐桌邊,拿起桌上的茶壺往被子裡倒了一杯水,端起,重又走到靳橘沫面前,雙手端着茶杯,誠意滿滿的微躬身,將茶杯奉給靳橘沫,“姐,如果你真的原諒我了,就喝了這杯茶。這樣,我就真的相信姐你是真的原諒我了。”
靳橘沫有些煩躁,只想快些離開。
於是端起茶杯,喝了下去。
看着靳橘沫喝下茶,樑憶眼中飛快閃過一抹情緒。
伸手拿過靳橘沫手中的空茶杯,雙眼裡的歉疚很隱晦,“沫沫,對不起。”
靳橘沫沒什麼表情,看了眼樑憶,對古靈漪道,“現在,我可以走了麼?”
古靈漪望着靳橘沫,嘴角緩緩勾起,點頭,“姐,你慢走。”
靳橘沫盯着古靈漪的臉,桃花眼閃了閃,離開了包房
從素錦齋出來,靳橘沫第一時間撥通了慕煙的號碼,“小煙,你們在哪兒?”
“靳姐姐,你這麼快忙完了?我和大寶小寶還沒開始吃晚飯呢。”慕煙邊跟靳橘沫說話,邊逗着兮兮和寒寒。
靳橘沫摁住眉心,“嗯,忙完了。你們在哪兒,我過來找你們。”
“小寶想吃炸雞,我就帶她來肯德基了。就是離你住的最近那家肯德基。”慕煙說。
靳橘沫覺得眼前的景象忽然變得模糊了起來,纖白的手指更緊的摁了摁眉心,狠狠甩了甩頭,“好,我馬上過來。”
還沒等慕煙那邊回話,掌中的手機忽然從手心掉了下來。
靳橘沫慌忙去接,可雙.腿一彎,整個人也不受控制的往地上栽了去。
倒在地上,靳橘沫皺緊眉,雙眼沉重,用了全身的力氣纔打開了一條縫隙,手足卻已然沒有了丁點力氣。
渾渾噩噩中,靳橘沫聽到雜亂的腳步聲從前傳來,越來越近。
忽而,靳橘沫臉頰兩側被鋼鐵般堅.硬的兩根手指掐住。
嘴脣顫.抖,靳橘沫掀了掀眼睫,入目的,是一團模糊的人臉,看不真切。
“看看,是不是這個女人?”男人粗獷的嗓音砸進耳膜。
靳橘沫虛弱的扯了脣,想開口說話,可動了動脣,卻發現,她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豹哥,是她。你看,跟這張照片裡的女人一模一樣。”
“那就是了。”被叫豹哥的男人驀地甩開靳橘沫的臉,站起身,對手下道,“抱走。”
看着靳橘沫被抱進車裡,豹哥擡眼,朝素錦齋看了看,嘴角冷扯了下,便要跨步上車。
“豹哥,電話。”
一名手下卻在這時拿着手機跑了過來,將手機遞給他。
豹哥挑眉,又朝素錦齋看。
就見素錦齋某包房靠窗的位置,站着一道清瘦的女人輪廓。
豹哥斜勾脣,拿過手機,放在耳邊。
“不要傷害她。”女人冷靜的聲音拂來。
豹哥哼笑,狠氣道,“聽你的,不傷害,勞資只扒光她衣服,不幹別的。”
女人呼吸急.促了一秒,“錄像的時候,你一個人進去。不許旁人在場。還有,錄影絕對不能給旁人看。”
“她媽的要求真多!”
“我拿錢,你辦事。你既然接了這筆生意,就要滿足我的要求。這是江湖道義。豹哥不會不懂吧?”
豹哥眯眯眼,忽而邪笑道,“行。勞資答應你就是。”
“結束後,立刻放了她。”
女人最後說完這話,便掛斷了電話。
豹哥努努嘴,最後看了眼那道人影,閃進了車裡
素錦齋另一間包房。
“施予,你站在窗口看什麼呢?都看好半天了。”
施予蹙緊眉,回頭看了眼同伴,飛快走到餐桌,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匆忙道,“遇到點急事,先走了。賬記在我名下。”
“誒,施予,你什麼意思?說走就走”
“抱歉!”
施予爽朗的嗓音從包房外飄了進來。
施予邊朝素錦齋外小跑,邊從外套裡掏出手機,撥出慕煙的號碼。
“阿予”
“小煙,你先別說話,聽我說。你今晚是不是跟靳姐姐在一起?”施予嗓音輕喘。
“沒有啊。我跟兮兮和寒寒在一起。”慕煙疑惑道。
聽到慕煙這麼說,施予急吸了口氣,更是加快步伐朝素錦齋外跑。
一出去,施予便跳進敞篷車裡,短短的功夫,他短碎的髮絲已經汗溼,“小煙,我剛纔看到靳姐姐被一羣人帶走了。”
“你說什麼?”慕煙驚呼。
施予猛打方向盤,朝帶走靳橘沫那輛車驅使的方向追去,“我現在打開手機gps。你馬上通知靳姐姐的丈夫。”
“阿予”
“小煙,靳姐姐被帶走的時候好像昏倒了。那羣人看上去不像好人。我擔心他們會對靳姐姐不利。我現在追上了那輛車。我等下會報警,你立刻通知靳姐姐的丈夫。”施予停了停,叮囑,“要快!”
“好,好,我馬上,我馬上。”
施予來不及回答她,結束了通話,並立刻報了警
快餐店。
慕煙幾乎單手握不住手機,手抖得厲害。
捧着手機,慕煙雙目赤紅,打開通訊錄,顫.抖的撥出一個號碼。
可第一次,電話顯示無人接聽。
慕煙咬緊下脣,眼淚懸在睫毛尖兒上,死死盯着手機屏幕,不停的重撥。
不知道撥了多少次,那端才接聽。
語氣不耐,“說!”
“叔叔,靳姐姐出事了,我沒有容叔的聯繫方式,你快告訴他,你快。”
“你在哪兒?”
“我現在,在靳姐姐住的地方附近的快餐店,和兮兮寒寒在一起。叔叔,快點,快點告訴容叔,我怕,我怕靳姐姐出事。”慕煙一把嗓音抖得厲害,大大的葡萄眼全是彷徨和害怕。
“在那兒別動,我馬上到。”
男人褪.去陰鷙冷漠的嗓音,沉穩得讓人心安。
慕煙含着淚,哽咽的點頭,“嗯。你快來。”
掛斷電話,慕煙凝着呆掉的兮兮寒寒走出肯德基,在門外等着肖南卿等人。
好在,沒有讓她等很長時間,否則,慕煙覺得自己大約會擔心到瘋掉。
身子被男人寬闊的大掌摟進懷裡,慕煙望着那雙一貫殘冷無情的鳳眸閃過的擔憂,憋不住眼淚狂掉。
“沒事吧?”肖南卿攤開掌心,輕撫慕煙眼角的淚,聲線裡藏着濃濃的擔憂和緊張。
“出了什麼事?小沫在哪兒?”
慕煙還來不及回答,一道冷翳沉厲的嗓音擲了過來。
慕煙眼球狠縮,本就緊張擔憂,掏出手機的動作益發的哆嗦,遞給那神情陰狠緊繃,彷彿要弒天滅地的男人,“阿予現在往城南開,你們照着這裡的gps定位找。還有阿予已經報了警,警方現在也應該出動了警力在找。你們一定要救出靳姐姐。”
慕煙話音剛落,手裡的手機便被男人暴風一般捲走,緊接着,人也消失在了眼前。
肖南卿神情莫測的盯了眼慕煙,冷繃着薄脣,闊步跟了去——
題外話——六千+~~~謝謝13962696908ny親的月票。上一章有個常識出了錯,素素都沒臉說了。小沫的養父母,兮兮和寒寒改叫外公外婆,也可以叫姥姥,姥爺。而兮兮和寒寒叫靳建城外祖父也可以,叫他太姥爺也可以。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