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就是婚禮的日子,朗月斜靠在牀頭,看着眼前的兩套服飾發呆。一套粉綠, 一套淡藍, 她摸摸這個, 又捏捏那個, 心裡矛盾不已。從來, 也沒有像今天這樣,爲了選擇一套衣服,而爲難過。她心裡太明白, 選擇了粉綠色這一套,意味着什麼。
八貝勒府, 今天最熱鬧。大紅的地毯, 大紅的燈籠, 大紅的幔帳,把府裡裝扮的是喜氣洋洋。朝中的文武百官, 王公大臣們也都前來祝賀。
隨着門房的一聲“朗月郡主攜清弦格格前來祝賀啦……”一身淡藍旗裝的朗月,與一身粉紅的表妹清弦一起,施施然下了馬車,在衆人的注視下,來到了八阿哥胤禩的面前。微微福了福身子, “朗月祝八貝勒與姐姐霏翎喜結良緣, 白頭偕老。”看着眼前的佳人, 胤禩還是忍不住心中激動, 他立即穩住心神。暗罵自己, 今天,可是自己成婚的日子, 以前的過往,就如浮雲一般,已經煙消雲散了。示意管家接過禮物,淡笑道“多謝朗月郡主與清弦妹妹前來,還請裡面喝杯喜酒吧。”
一直,就是人們議論的對象,這次,也不例外。“瞧,那位,就是朗月郡主了。”“旁邊那個是誰啊?”“好像是她的表妹,真是兩朵姐妹花啊,瞧那水靈的,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了誰去。”“我說,那個姐姐更漂亮,你瞧她那氣質,頭上只插了一根玉簪而已,卻顯得雍容華貴。”“那是當然,你這就不知道了吧,這根玉簪可是大有來歷。”這人更得意了,接着八卦道“這根玉簪啊,是當年德妃娘娘戴過的。她平時都捨不得戴,只是在出席大型的慶典上,纔會戴一下。結果,被十四阿哥拿來送給了這位朗月郡主了。”這人說完,掩着他那發黃的大門牙,邪邪地笑了起來。“你是說,十四阿哥對這個朗月郡主,有那個意思?”“笨啊,那還用想……”
在大家的議論中,兩姐妹好容易來到了正廳,清弦也聽見了人們的竊竊私語,她不禁羞紅了臉。低語道“姐姐,我們去看霏翎吧,這些人,可真是討厭。”手上緊了緊,淡笑道“這沒什麼,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又不被人說。我們去陪陪霏翎也好。”清弦哪裡知道,這位姐姐別說是這點人了,哪怕是上萬人在她眼中,也跟無物一樣。做爲一個運動員,如果沒有良好的心裡素質,哪怕是懷疑別人對她的議論,就足以把自己給打倒了。
來到了霏翎的喜房中,聽見她們的聲音,霏翎一把就拉下了蓋頭。拉住朗月跟清弦的手“你們可來了,我……”她心裡有些緊張,“你怎麼了,平日裡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怎麼現在這麼緊張啊……”朗月笑着打趣道。白了她一眼,被說破後,反而感覺要好些了。“我這不是頭一次嘛,心裡好像有些慌呢,你們就多陪陪我吧。”“是啊,到了明天,姐姐就是別人的媳婦了。以後要想玩在一起,就沒那麼方便了。”清弦有些傷感。
“誰說的,不管你們是不是成親,西山小院的大門永遠是爲你們敞開的,每年去玩幾次,想來八貝勒也不會有什麼意見。”心知清弦說的在理,可朗月還是安慰着她們。
清弦被剛纔的情緒所染,有些鬱結,便留下了朗月陪着霏翎。自己來到了花園裡,想散散心。風中傳來了一陣一陣清新的荷花香,她信步來到了荷花池邊。正是荷花盛開時節,幾乎全部都已經開放,亭亭玉立,不妖不嬈,自有一番景象。她的心情,也似乎好了起來。
“讓我看看,這位是誰啊。”十阿哥胤俄,因爲是八哥的喜宴,他早已經喝了有三分醉意,遠遠的瞧見荷花池邊,有一個自己彷彿熟悉的身影,他搖頭晃腦地就走了過來。仔細看了看,不認識,卻跟那個自己畏懼的朗月有幾分相似。他藉着酒意壯膽“說……你是誰啊,居然見了本阿哥也不行禮。”
看着眼前這個魁梧又有些發福的男子,清弦早就從朗月的口中,知道了這些個阿哥里,有個胖阿哥。便福了福身子,行了個禮“清弦見過十阿哥,十阿哥吉祥。”
“你……就是清弦,那個朗月的表妹,果然有幾分相似。哈哈……”他心說,我怕朗月,可不怕你,今天,我也讓你吃回苦頭。他想到這裡,就往清弦身上撲了過去。此時的他,被荷風一吹,酒意已經上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到底要做些什麼。
眼看他撲了過來,清弦來不及多想,急忙使出輕功,往旁邊閃了過去。胤俄撲空了之後,收不住腳,一下子,便掉進了荷花池中。
胤俄好容易爬着,站了起來,水,並不是很深,只到他的大腿處,不過,荷花池中的淤泥,卻讓他滿身都是,本來穿的又是一身墨綠的衣衫,這下子,更像是一隻大青蛙了。
自從來到了京城,常跟朗月、霏翎玩在一起,清弦的膽子早就練出來了。看着胤俄那狼狽的樣子,哪裡還忍得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看着,笑得前仰後合的清弦,胤俄的酒意,早就被水給醒過來了。心中很是生氣,哼……我怕那個朗月,難道,連你這個小妮子也怕了不成。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來,快來拉我一把,好像,我被什麼東西給卡住了。”說完,他伸出了手。清弦本就善良,沒有多少心機。以爲,他說的是真的,不管怎樣,他都是因爲自己,才掉進了荷花池,想到這裡,清弦伸出了她那善良的手。
胤俄見她伸出了手,猛然間把她一把就拉下了荷花池。臉上,笑得就像是一隻大灰狼看見了小綿羊一樣。
清弦畢竟沒有學到什麼真功夫,哪裡經得住胤俄一個大男人的拉扯,一下子就掉進了荷花池裡。她驚呆了,眼看着自己這一身漂亮的衣衫,到處濺得是淤泥,小嘴一憋,委屈的哭了起來。
胤俄把她拉下荷花池,手並沒有鬆開,他也怕這個小女子不會游泳。還用手攬住了她的腰肢,生怕她站不穩。沒成想,卻聽見了她嗚嗚咽咽的抽泣聲,定睛一瞧,眼前的女子,臉上漲得通紅,好像,可以滴得出水來。哭得更是梨花帶雨,兩片粉嫩的脣,因爲哭泣,形成了一個好看的月牙型,沒想到,連哭,都是這麼漂亮。他在心裡讚道“別,別哭了,好嗎?算我不對,我給你道歉行了吧。”手裡的腰好軟,好小,這手感可真是不錯。腦子裡‘轟’的一聲,好像短路了一樣,一片空白,眼前的紅脣好像在誘惑着他。
行動永遠比思想要快,他低頭俯身,已經吻住了她的,想要就此把哭聲給堵住。啊!小女子這下,更是驚呆了,她回過神來,用力地去推他,才發現自己的力氣是多麼的微弱。
岸上,傳來一聲輕喝“你這是在做什麼!”誰啊,竟敢打攪爺。他氣憤地擡起頭,看見朗月跟十四正站在岸邊。立馬,沒了主意。用白綾把清弦捲到了岸上,顧不得滿身的淤泥,摟住清弦,見姐姐來了,清弦哭的聲音大了起來。“十阿哥,你是不得給我們一個交待啊!”朗月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胤俄求救得看了看胤禎,胤禎攤開手,表示無能爲力。他弱弱地說道“這樣,我把她娶進門,總可以了吧。”他實在是想不出,要如何應付這個難纏的郡主。“哼……那便宜不是讓你佔盡了啊!我們郭絡羅氏家族的女子,有那麼好讓你欺負的嗎?”
此時,圍觀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胤俄着急道“不是,我是說要娶她做我的嫡福晉。”在朗月的淫威下,他無奈地說道。朗月看了看清弦,她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這,畢竟關係到女孩子家的名節,在這個年代,女孩子當衆出了這樣的事情,以後,再要嫁個好的,已是很難了。想來,清弦的家裡,應該是會滿意這門親事的吧。她對自己的那些長輩的心態,還是有一定的瞭解。清弦此時,正哭得傷心呢,也沒什麼主意的樣子。她只好先答應下來。“十阿哥,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如果你做不到,哼……”她說完,用袖子一拂,荷花池中的荷花、荷葉,大片瞬間由莖而斷。然後,自己抱着妹妹,找了間廂房去換衣服。
看着荷花的下場,胤俄嚇得縮了縮脖子。對於到底娶誰,他心裡也沒底。畢竟,皇子的婚事,都得由他皇阿瑪說了算,好像,已經傳出對一個蒙古的郡主有聯姻的跡象。他苦着臉,看着剛從喜房趕來的八哥。
“事在人爲”胤禩拍了拍他兄弟的肩膀。朗月,真是個很會護短的人啊,他的嘴角輕輕地往上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