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翹家的新娘

深秋時節的北方, 淒冷的寒風裹挾着大顆的雨點,一陣陣瓢潑下來。西山的山道上,一個火紅身影, 在一匹黑色駿馬上搖搖欲墜, 由於下大雨, 山路變得泥濘難行, 幸虧, 這是匹寶馬,滑一步,又堅持往前走幾步, 總算沒有把主人摔落下來。而它的主人,就像似對周遭環境, 都沒了感覺一般, 只是騎着它, 隨它前行。

朗月還是像往常一樣早起,既然外面下雨, 就在自己房裡打坐。她好像聽到了什麼,可她也不敢確定,就繼續仔細聆聽。這個時候,誰會來她這裡呢?

心中還是放心不下,飛身閃了出去。打開院門, 青娃正和她的馬正站在門口。身上還是那樣豔麗、燦爛的火紅, 卻像一朵被狂風驟雨打擊過的玫瑰, 更讓人覺得悽婉。

嗯……朗月非常詫異地看着她, 昨天, 不是她大喜的日子嗎?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她這裡……

這時, 青娃弱弱地開口了:“父王那,我不敢去,可我……沒有朋友,想來想去,只好來你這裡了。”雖然,心中並不喜歡眼前的這個刁蠻女子,可是,在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情況下……朗月沒說什麼,只是把另一邊的院門也給拉開,讓出道來。

回到屋裡,吩咐了小柔、小晴兩個丫頭趕緊燒了熱水,侍候她沐浴更衣,又煮了碗薑湯過來。小柔仔細把青娃的頭髮用布擦乾,端了個火盆進來,把房間燒的熱熱的,這才退了出去。

“你不想問我什麼嗎?”披散着頭髮,精神已經緩回來很多的青娃,看了一眼端坐在窗前一言不發的朗月。嘴角輕勾,可臉上卻一點喜色也沒有。皺着眉,搖了搖頭“如果,你想說的話,我不介意做個好聽衆。”她低垂了眼眉,眼眶漸漸紅了。“等頭髮幹了,就好好睡上一覺,等睡醒了,一切都會好起來。”見她好半天也沒吭聲,朗月走到了門邊,拉開門,回頭說了一句。

“姐姐……我……”見她的眼眶又有紅了跡象,朗月給了個鼓勵的笑容。“別想太多,有些事情,想的越多,就會越不開心的。嗯……我去叫她們幫你準備些早餐來。”說完,走了出去。

青娃一人呆坐在牀上,她靠在枕頭上,腦子裡一片混亂。自己,就這麼跑了出來,他會來找自己嗎?自己還要不要跟他回去。想到那個府,她不禁哆嗦了一下。

昨天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皇上特地下了聖旨,讓自己當了他的福晉,從宮裡嫁出去,。他射了三隻箭,喜娘扶着她跨過了門檻。以後,這裡就會是自己的家了。她帶着喜悅,也帶着小小的興奮,坐在了婚牀上。他揭了她的蓋頭,溫柔地看着自己。後來……想到這裡,她的臉紅了。兩人本就已經差點擦槍走火過幾次,所以,一切都是那麼的水到渠成。脫掉衣服的他,是那樣的精瘦,而又強悍、溫柔。從剛開始的疼痛,到後來的迷醉、癲狂。她把臉埋在了被子裡,好羞人啊……身上,好像又有熱流在滾動。身下,好像也沒有那麼疼了。

可是……後來……本來,癲狂了一夜的兩人,都有些累了,正在迷迷糊糊,相擁着進入夢鄉之際。外面,卻傳來了一個丫頭的聲音,說什麼年格格生病了。他居然……在兩人的新婚之夜,就要去她那裡,難道,生病了不是應該太醫管的事情嗎?他去了又能怎樣?

當時,自己咬着脣,問他?可他卻說,那個叫疏影的,身體孱弱,還說,一會就會回來,說完,他就走了。自己等了近一個時辰,也沒見他回來。實在是按捺不住,這,就是自己的新婚之夜!這,就是自己選擇的良人嗎?

雖然,自己也有幾位姨娘,也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僅僅屬於自己。可是,當自己去經歷這一切的時候,是那樣的憤懣,對今後的生活,是那樣的失望。不,我青娃一定不要再回到那個地方,那裡,不僅僅有明槍,更有暗箭!

隨意找了衣服穿戴起來,拿了些銀票,牽着自己的閃電,就衝出了那裡。幸好,天已經矇矇亮,城門已經開了,自己才能離開那裡。她迷迷糊糊的想着,抱着被子,眼皮漸漸沉重。

小晴端來了粥,發現她已經睡熟,忙去稟告朗月。“讓她睡吧,想來,她也是真累了。”朗月幫她把被子蓋好,又輕嘆了聲,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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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等到天晴了,清弦無意中聽說了城裡鬧得沸沸揚揚的新聞後,忙不迭的上山。朗月老遠就聽見她在叫:“朗月!朗月!”忙迎了出去,瞋了她一眼,“別叫了,有人在睡覺。”都快要出嫁的女人了,怎麼都沒點矜持,唉,都怪自己和霏翎,把她給帶壞了。

“哦,我告訴你一個消息啊!那個什麼蒙古的郡主,居然,在新婚之夜,就跑了……”聲音小了些,可是卻透着興奮。她對那個差點打過自己的郡主,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現在,她居然傳了這樣的新聞出來,說實話,自己還真有些幸災樂禍的。這個小八卦啊!朗月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看了看她。“這件事情,以後別再提了。”“啊!什麼……”她沒明白。朗月拉着她的手,快步來到了西廂房,“你自己看……”看着躺在牀上的青娃,清弦的嘴張得就像是可以塞進一個雞蛋那麼大,連忙用手捂住了嘴。

好像有些不對,牀上的人,臉上紅通通的,腳已經把被子撩開,露了出來。用手探了一下額頭,“不好,她已經開始發熱了。”朗月拉着清弦,走了出來。吩咐小柔去鎮子上,讓酒店管家,去請宮裡的太醫過來。這個年頭的人,哪怕是一個小小的感冒,也是很危險的事情。不知怎的,朗月對她再也沒有以前的敵視,相反,作爲同樣身爲與皇家有着千絲萬縷聯繫的女人,她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