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怒綻,獨臂老人等身死道消。
大漠寂靜,帝關城牆上,一羣孩子跌坐在地上,肝腸寸斷,淚水長流,大聲哭嚎着。
只是,這一切都不以他們的意志爲轉移,死去了終究是死去了,再也回不來。
“爺爺!”
一羣稚嫩的大哭聲,讓帝關城牆上很多人的眼角也有晶瑩,看着那些老弱病殘悲壯謝幕,他們心中抽動。
悠悠鈴聲響起,金背老牛又動了,邁開蹄子,拉着古戰車向前而來,要過天淵。
戰車中,一片混沌,看不清,只有一隻手探出,依舊託着原始帝城!
安瀾無匹,戰力震古爍今,就這樣託着那座城,他掌指發光,要橫渡過天淵區域。
帝關上,所有人都從頭涼到腳,誰還能擋住他?
“不朽之王!”
千百萬大軍發出大吼聲,天地都在顫慄,大漠都在劇烈搖動!
大軍分開,爲戰車讓路。
“他們略佔優勢,要打破平衡了,強渡天淵!”城牆上,一位名宿開口,這該怎麼辦?
此時,一切都仿似無用了,實力差距擺在那裡,沒有真仙,沒有至高強者,根本就不可能阻擊。
這讓人絕望,是絕望之局!
“該我們出手了,原始帝關內的人能捨生忘死,焚命怒擊,我等又豈是貪生怕死之輩!”城牆上,有人大吼。
只是,他們不是真仙,不是不朽,能擋的住嗎?
有心驅敵,卻無力!
“我不想死後被後世人說是懦夫,哪怕不敵也要一戰,以我血濺青天,明我志!”一些統領紛紛大喝。
城中,原本萎靡的氣氛被引爆了,生死見慣。還有什麼可怕的,最大不過是死!
“殺出去,拼了,就是現在。就是此時,血濺青天!”各族高手紛紛大吼。
情緒被引爆,所有人都不再低迷,戰意高昂。
就在此時,一名老人排衆走出。嘆了一口氣,制止了衆人,道:“你們都退後,讓我去。”
“師尊!”齊宏叫道。
他是五靈戰車原本的主人,是齊宏的師傅,一位老至尊,被稱作青木老人。
城中的幾位無敵者守護帝關,這麼多年來一直跟異域的至尊對峙,在這座城池呆了大半生。
在他壯年時,駕馭五靈戰車。曾威震天下,所向披靡,在至尊中都是佼佼者,難逢敵手
。
如今雖然血氣枯敗,但是依舊是至尊,是城中的無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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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出關,一個人去戰鬥。
齊宏等衝了過去,怎能放心,他師尊雖然強,但怎麼能擋得住不朽之王的腳步?
“迫不得已。我們得提前動用那塊碑了。因爲,機會稍縱即逝,等他真正走過天淵,什麼都晚了。”青木老人說道。
他白髮披散。有些清瘦,早已有了決斷,要出關去一戰。
因爲,安瀾現在以大法力托住了原始帝城,正在一點一點的走過來,現在或許是最後的出擊機會了。
若是等他過來。再也沒有一點辦法,無人可敵!
孟天正站出,剛要開口,被青木老人阻住了,道:“不要爭,不要多說,讓我去,這裡由你坐鎮!”
城牆上,安靜了,其他幾名至尊也都沉默了。
最後,他們一起消失,去搬一塊古碑,送青木老人出關。
帝關前,霞光一閃,青木老人出現,揹着一口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那碑起初不大,只有一人多高,但是他卻背的相當吃力,隨着他邁步向前,石碑變得越發高大,雄渾起來。
青木老人很吃力,宛若凡人在負嶽而行。
這裡距離天淵中心還很遠,但是他的脊背都快被壓斷了,隨着他一聲大吼,轟隆一聲,整座碑離開他的身體,變得巍峨如山。
它越發雄渾起來,高聳入雲。
青木老人的腰背挺的筆直,他轉過身體最後看了一眼帝關,而後驀地回頭,再也不肯向後看一眼。
他渾身發光,符號萬千,跟那座碑彷彿綁在了一起,帶着它一起向前而進!
“師傅!”齊宏大呼,眼中帶着淚,他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見到他的師傅了,以後再也見不到。
城牆上,所有人都沉默,心中壓抑。
風已起,大漠中沙塵飛,老人挺直脊樑,邁開大步,朝前奔跑,人們知道,他此去將不復還!
“鎮仙碑,隨我去鎮殺那個不朽的生靈,斬了那個王!”
青木老人低語着,吟誦古老的咒語,而後大吼了起來,他渾身爆發無量光,血氣燃燒,滾滾沸騰,衝向那輛古戰車。
同一時間,那面碑發光,血淋淋,上面有各種符號,都是仙道規則,帶着肅殺之氣,向前飛去。
“鎮殺啊!”青木老人大吼。
傳聞,這面碑很特別,一旦催動,可以鎮殺真仙,斬殺不朽的生靈,但是,用過後便也耗盡法力
。
這是當年仙古遺留的一面禁忌古碑!
迫不得已,帝關提前亮出底牌!
“攔住他!”
千百萬大軍中有生靈喝道,有至尊出列,甚至有一頭銀色的不朽生靈跟在戰車旁邊,也要出手!
“螻蟻而已,一面舊碑,何足道哉!”
戰車中,無人說話,安瀾沉穩,一隻手託着天空中的城池,是拉車的莽牛在開口。
金背莽牛,體形龐大,帶着混沌氣,聲音沉悶,如同驚雷一般,響徹大漠。
異域,所有人都止步,沒有動作。
能夠給安瀾拉車的古獸,豈是凡種?
天空中,那面碑放大,漆黑如墨,帶着血跡,所有符號發光,壓蓋世間,釋放仙道規則力量。
這是鎮仙碑,只要祭出,連仙都可殺。
如今。安瀾正在對抗原始帝城與天淵,這或許是唯一的希望了。
帝關,城牆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緊張、不安、壓抑,各族強者都在等待,心臟跳動的厲害。
就等那一剎那!
所有人都希望可以起效果,能夠扭轉戰局。
轟隆!
鎮仙碑發光,鎮壓而下。在那裡還有一個老人,跟隨它而下,他渾身都是血,把自己當成了祭品,催動此碑!
“師尊!”後方,城牆上,齊宏大吼,熱淚滾落。
很多人都心痛,又一位可敬的老者要逝去了,能殺傷不朽之王嗎?
戰車內。安瀾寂靜,紋絲不動,不起波瀾。
只是,這輛戰車飽經戰火洗禮,銘刻上了太多的痕跡,此時發光,有刀痕、有箭孔……綻放不朽之芒。
哪怕只是一輛乘坐的戰車而已,也自動發光,紋絡等交織而出,斬中那面石碑。
喀嚓!
帶着血的鎮仙碑斷成數截。崩開了,從戰車四周墜落在地,根本就沒有辦法臨近。
噗!
青木老人的身體也被斬中,當場爆碎。化成一團血霧,就這麼逝去了。
至尊殤,天地有感,會顯化異象。
然而,戰車這裡,那些斧痕、箭孔等。道紋流轉,磨滅一切,纔要顯化的天哭等景象直接崩散!
“區區一隻螻蟻,也敢在不朽之王面前動刀兵,死不足惜。”金背莽牛開口,話語張狂,震動天地。
這深深刺痛了帝關內很多人的心,一位至尊捨生忘死,拿命去擋敵人,以血精催動鎮仙碑,卻這麼死去了
。
可是,金背莽牛雖然囂張,但是卻讓人無力反駁,真的擋不住。
人們絕望了,帝關的底牌都出動了,還是無用,若是讓安瀾順利過來,天地都要逆轉,這一紀元註定要覆滅。
絕望之境!
“愚昧的生靈,弱小的種族,螳臂當車,自不量力。”金背莽牛冷笑道。
被一頭牛嘲諷,且是被一頭拉車的坐騎諷刺,讓人憤怒,但卻無奈,真想殺掉它,斬盡來犯的羣敵。
可是,形勢比人強,不朽之王叩關,無人可敵!
“還剩下什麼,只剩下最後一張牌了,祭出第一殺陣!”城牆上,出現一名老者,年歲太大了,身上滿是塵土,足有幾寸厚,像是被塵封過一段歲月。
這是帝關中年歲最大的至尊,他帶着無奈,還有一絲悲涼,要出動一座殺陣。
“沒有補齊,法陣不完整。”孟天正嘆息。
到了這一步,不成王,誰也擋不住安瀾的戰車!
世間相傳,有殺陣號稱第一,可是從來沒有人見到過,都說可能不存在於世間。
誰也沒有料到,帝關中有殘圖,被人擺下了!
“殺!”
那滿身都是塵土的老人大吼着,祭出一張殘圖,伴着海量的陣旗,還有陣臺,從帝關內衝了出去。
“嗯?”金背蠻牛覺得渾身牛毛倒豎,感覺到了危險。
帝關上,曹雨生嘴巴張的很大,他有第三殺陣,但是他師傅說過,跟第一殺陣比較起來,提鞋都不配。
因爲,那第一殺陣是多個紀元以來就存在的,天地孕生。
一角殘圖出世,帶着無盡的法旗、陣臺等,轟向安瀾。
其中,有數百杆大旗後面,都站着一名老者,都是城中的名宿,他們在催動精血,盡一份力氣。
而那年歲最大的老至尊則盤坐在殘破陣圖上,渾身淌血,進行獻祭。
轟!
蓋世神威壓落,要轟殺安瀾。
這一刻,戰車中,那個人終於動了,不再寂靜無聲,有一根手指探出,啵的一聲,點在虛空中。
接着,這裡發生了大爆炸!
轟隆隆!
天崩地碎,血染長空。
所有陣臺、大旗都解體,崩開了,那些名宿爆成血霧,至於帝關年歲最大的至尊也是一聲長嘆,在殘圖上化成光雨,直接身死道消,痕跡皆滅。
“螻蟻,全滅,死的好
!”金背莽牛大笑。
帝關,絕望!
沒有了希望,看不到生路。
不過,也正是因爲安瀾這一次動用了另一隻手,他託着上方的古城似乎不穩,劇烈搖動起來。
同一時間,原始帝城中心,七王中唯一還活着的王似乎得到喘息,猛力發動,天宇浩瀚,劇烈震盪。
天淵爆鳴,至高仙道規則之力降落,轟殺向安瀾。
安瀾的那隻手發光,極力對抗,託着古城,同一時間,那五張法旨也再次震動起來,爆出萬古不朽之力。
恍惚間,有五位不朽之王大吼着,一起合力,要毀掉天淵。
咚!
天淵顫抖,被撕裂了,出現一道巨大的縫隙。
那種層次的戰鬥超越了想象,連仙道最高規則都被撕扯出縫隙,足以震撼古今未來!
哧的一聲,那裡仙光澎湃,接着一道大河奔涌而出,力量太強大了,引發大道規則混亂,秩序不穩。
“撕裂了時空!”這一刻,就是異域的人,也有不朽的生靈發出驚呼聲。
那種力量太可怕了,造成天地秩序不穩,干擾了古界的生死存亡,時間長河都打出來了。
“誰與爭鋒,一羣螻蟻爾!”金背莽牛長笑。
天地顫慄,時間長河奔騰,讓金背莽牛很快閉上了嘴巴,因爲它覺得這個地方太危險了,彷彿貫穿了時間之門。
它聽聞過,這種最高級別的戰鬥,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好的事,超出不朽之王的預料!
轟隆!
下一刻,恐怖氣息瀰漫,沿着天淵裂縫,一口鼎突兀的浮現,龐大無邊,一下子壓蓋了邊荒!
這太突然了,驚呆了每一個人?
它從哪裡來,其氣息太恐怖了,震動了天上地下。
誰都沒有料到,大戰時,有一口鼎浮現,竟然渡過時間長河,從時間之門內飛出,降臨邊荒!
一顆又一顆巨大的星辰跟着那鼎一起浮現,在其周圍轉動,鼎內噴薄萬物母氣,仙金煉成的鼎壁染着血!
至於鼎口那裡,有諸天星辰,全部要被吞進鼎內去了。
“怎麼可能,從時間長河中震出一口鼎?!”就是不朽的生靈都震驚了。
大鼎壓落,萬物母氣流轉,讓大漠震盪,金背莽牛顫慄,它當即就慘叫了一聲,腿骨折斷,跪在大漠中。
這是何其偉力?
“鼎上還有一個人
!”這一刻,有人大叫,看到了鼎口上方的景象。
那裡有一個人,身軀偉岸,背對衆生,帶着血,他像是在另一片時空經歷過血戰,站在那裡,如天帝臨塵一般!
什麼人,渡過時間長河而來?直接壓的安瀾的拉車兇獸都跪伏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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