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
劉徳華安慰自己,心道,照相照得再多又怎樣?那隻不過是紙上明星,招人話柄,如果有一天,我紅了,我纔不會像木偶一樣,任由你們這些人擺佈呢。
“可是我能紅嗎?”
想了又想的劉徳華心中很是沮喪,同期畢業的同學,別人似乎都比他幸運,即使沒能上一線,也差不多算是上了二線,報紙上多少也能露個臉了,可他卻在這裡坐冷板凳,記者見了他,甚至連點個頭的興趣都沒有,好像他是空氣一般。
難道我選擇這行,真的錯了?
“華仔!”
又聽見有人在叫華仔,劉徳華自嘲一笑,一定又是叫黃曰華的,都懶得理他們。
“華仔!”
聽那人又叫了一聲,劉徳華還是不理。
葉天一頭霧水,劉徳華爲什麼不理他,難道是因爲分薪酬的事情生氣?
“喂,裝什麼明星架子,打招呼也不迴應一下。”
“天仔,是你啊!”劉徳華心裡突然一陣狂喜,終於有人願意和自己說話了,不需要獨自一人坐在這裡煎熬了,何況來的還是他的好朋友葉天。
葉天無奈道:“纔多久不見,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不是啊,剛纔這裡吵吵鬧鬧,都是記者,我還以爲是他們呢,不說我了,你幹什麼,怎麼滿頭大汗?”
劉徳華尷尬笑了笑,他剛纔自卑死了,忽略了一些分辯能力。
“我來這裡找華哥的,看見你,就過來打個招呼嘍。”
“又是找他的。”劉徳華心裡失望,自己好像是多餘的。
“怎麼了,心情不好?”
“不是。”
“還說不是,臉色那麼難看,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天仔,我是不是很沒用?”
“喂,你沒事吧?”
葉天納悶,劉徳華怎麼會這麼想?這可是未來天王巨星,香港演藝界代表,無數人的夢中偶像,竟然說自己沒用,究竟遇到什麼打擊了?
劉徳華鬱悶道:“訓練班那麼多同學,只有我在跑龍套,日子每天似乎都是一樣的,傳呼機響了,看看號碼,如果是不熟悉的,那肯定是有人找我跑龍套了,周而復始,我都不知道今天是禮拜幾。”
這是劉徳華最鬱悶的地方,每個劇組找他都是跑龍套,而他的迴應也是千篇一律,抓起電話,撥了那個號碼,不待對方出聲,便提出一連串問題:
“幾點?什麼地方集合?什麼戲?”
去了片場,劇本都不需要看,反正是殺手甲學生乙之類,導演對他講上幾句,立即就上場表演,表演得好還是不好?不會有訓練班導師點評,導演甚至都不太願NG,往往一遍就通過了,一個不起眼的配角,沒有人願意在他身上花太多的功夫。
還有更恐怖的事,劉徳華認爲自己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再有電話來的時候,甚至連問‘什麼戲’都覺得多餘,直接省了,去了片場,拍完戲,拿到一點點臨時演員的報酬,立即走人,晚上夜深人的時候,他都不記得到底演過哪些角色哪些劇集。
這就是跑龍套,究竟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面對這個問題,劉徳華迷茫了,他要不要回頭,從新找份工作養家餬口。
“華仔!”葉天拍了拍劉徳華肩膀,認真道:“我相信你。”
葉天能理解劉徳華,這是一種空前的寂寞,這種寂寞考驗一個人的耐性,也衝擊一個人的自尊,有些人,就因爲耐不住這種寂寞,對自己的前途產生了疑問,最終放棄了這一行,去別的行業發展,那時,他們可能永遠都不再有在這一行檢驗自己的機會了。也有些人咬着牙挺過來了,當他們以前所未有的意志力硬挺的時候,他們的靈魂得到了失落的洗禮,從而變得更加堅強,也更加明白奮鬥對於人生的意義。
相比而言,劉徳華的這一過程,還算是短的,周星池的星途,卻比他更加坎坷,經歷了長長的5年。
劉徳華失神道:“我真的可以嗎?”
葉天笑道:“當然了,我說你行就行,嗯,有件事要通知你!”
“什麼事,不會你也找我跑龍套吧?”劉徳華開玩笑道,心裡卻有化不開的悲哀,今天的通告他看了,葉天飾演《天龍八部》裡面的慕容復,電影主角之一,相信很快就會大紅大紫。
葉天見劉徳華好像真的有問題,反而拋下話題,語重心長說:“華仔,我們民族有個成語,叫厚積薄發,也許,這些跑龍套的日子,便是厚積的日子,正因爲有了這種厚積,思想上、心理上、性格上以及其他各個方面,都有了豐厚的聚積,有了充分的準備,一旦有了機會,就會噴薄而出,相反,許多剛出道便風調雨順,一炮而紅的人,他們的……噴發似乎太早了些,以至於後來沒有積澱,顯露出了薄積的弱點,於是後勁不足,一生都碌碌無爲。”
厚積薄發!
劉徳華腦袋嗡嗡作響,裡面都是葉天的話,聯想起自己跑龍套的日子,風餐露宿,不分白晝黑夜,風雨無阻,是啊!這些都經歷過來了,我還怕什麼呢,得不到機會嗎?
不!我有機會的,劉徳華心底自信噴涌而出,他是訓練班天之驕子,雖然輸在起跑線上,但不會輸在終點!
“天仔,謝謝你!”
葉天笑道:“我們是好朋友,還謝什麼,對了,你要謝我,就幫我一個忙吧,《搞定岳父大人》馬上就要開拍了,你這位大明星可要調整好檔期,別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不見蹤影!”
“天仔……”
劉徳華感動的想哭,什麼要他幫忙,都是葉天在幫他,他也明白,這樣說,是照顧他的自尊,一個龍套哪有什麼資格調整檔期,劇組那麼多龍套,少一個不少,多一個不多。
戚羙珍擺脫記者糾纏,回來找劉徳華聊聊天,劉徳華特意過來找他,她不能拋下他不理會,驀然發現葉天也在,又驚又喜,她和葉天真的好久沒見了。
“天仔!”
“阿珍,你也在啊!”
戚羙珍打趣道:“這是我的地盤呢,你來也不和我打聲招呼。”
“阿珍你來的真好,有部電影開拍,你要不要演個配角?”
“什麼電影?”
“《搞定岳父大人》!”
“好啊,拍完這部劇集,我有大把時間!”
戚羙珍笑着應承,葉天只是告訴大概開機日期,不可否認,他們這一期同學中,戚羙珍混得最好,訓練班還畢業,便大紅大紫,出演了兩部劇集女主角,收視率都很不錯,而葉天呢,演了《天龍八部》雲中鶴,當了《婦女新姿》幾天主持人,積攢得一點人氣根本沒法和戚羙珍相提並論。
現在的戚羙珍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不過葉天卻知道,紅給她帶來的困惑非常多,衝擊也非常之大。她和湯振業等人去了一趟海灘,不料翁美鈴自殺了,輿論便出現千夫所指的現象,說她對翁美鈴之死負有責任,因爲她在湯振業面前說了翁美玲的壞話,導致這段戀情破裂而翁美鈴絕望,剛剛出道的戚羙珍,豈能受得了如此嚴重的指控?
突如其來的星運,令戚羙珍驚喜異常,而突如其來的打擊,卻令她心力交瘁,迷失了方向,隨之,她的事業受到了影響,心情也開始變壞,便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和苗喬偉結婚之後,她開始逐漸淡出,後來更是做了眼鏡連鎖店的老闆娘,在葉天看來,這倒不失爲一種明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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