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恆遠看向蕭至東,神情無比嚴肅:“爸,您還記得半年前在香港我們遭遇過的事嗎?凱琳爾綁架蘇暮笙,並用蘇暮笙威脅身在香港的小蘇和顧麗君,前往一處老公寓。那處公寓的牆上,不是貼滿了照片嗎?其中有一組照片是蘇錦和蘇暮白的。從小到大,一一都被拍了下來。您記得吧……鵲”
“記得!”
蕭至東點頭。
怎麼可能會不記得?
記憶猶新啊!
“現在,我們可以在時間上推算一下:半年前蘇暮笙被綁架是凱琳爾的困獸之掙。可那面牆上卻有蘇錦小時候的照片。這說明什麼?懼”
靳恆遠針對性的發出一問。
蕭至東陷入了深思。
靳恆遠不似平常那樣冷靜自持,幾乎沒給考慮的時間,就直接道出了他自己的想法:
“這說明有一支力量從小到大一直在關注蘇錦的成長。
“這份關注,不是善意的,而是惡意的。因爲那個人,十有八~九就是那個二十六年前偷了明悅兮的人。
“也就是說,由於某種原因,二十六年來一直迫害小蘇的人,和凱琳爾那綁子人狼狽爲奸勾搭在了一起……”
沒等全部說完,蕭至東就已經明白兒子在說什麼了:
“你的意思,我大致知道了,也就是說這半年以來,引你進死衚衕的那撥人,應是一直在迫害小蘇的人,而今天綁走小蘇的人,應是凱琳爾那幫潛伏着的餘黨……”
“對,我就是這麼猜想的。而且,我還認爲他們當中應該是起了內訌了:一撥想息事寧人,就此作罷;另一撥想要再生事端……所以纔有了今天的綁架……”
靳恆遠的判斷剛一落地,蕭至北就發出了一聲疑問:
“可我不懂,這和你集齊了這麼多人在這裡能有什麼關係?“
靳恆遠的這個四叔是個領導,領導在面對嚴重問題時,語氣通常會很嚴肅很沉穩,處理事情時,考慮情況時會很冷靜,因爲他需要全面的知道情況,並對當前情況作出最有效的判斷,從而形成富有組織性的施救……
在他看來,現在最應該做的是想辦法救人,而不是在這裡講什麼故事。
當然,他懂的,他家這個侄兒是有能力的,從不做無用功,所以,他這一問,不是在遣責,而是想了解真相。
“當然是有原因的……因爲……”
靳恆遠幽深的眸光,似兩道電光,在衆人身上一閃而過時,看到有人悄悄站了起來,正打算趁所有人聽得全神貫注的時候往外去。
正好被他看到了,話,就此嘎然而止,他緊跟着站了起來:
“六叔,您這是打算往哪裡去?”
這一刻,靳媛意外發現,兒子在喊出這一句時,聲音冷的能凍死人。
“啊!哦……”
那邊,蕭至閱雙手插上衣袋,一頭黑髮被燈光逼得湛亮,一邊轉身,一邊指指外頭:
“上廁所,馬上回來。”
他往外去,邁開長腿才走了一步,卻被靳恆遠三步上前,啪得把門給甩開了。
這行爲,是極其的粗魯,極其不禮貌的,聲音又響又幹脆,一下子驚到了所有人。
靳恆遠一向是個低調的人,在外,不會太張狂,應對的時候,即便會讓人覺得傲氣錚錚,但基本的禮節,他不會失,他從來是優雅而顯得有教養的。
在家,在長輩面前,在兄弟姐妹面前,他更不會擺架子。哪怕面對他最最不入眼的六叔,該有的尊重,他一定給。
可今天,他和往常太不一樣了。
對極了,他看蕭至閱的目光,和以前簡直判若兩人。
這種異樣,但凡是蕭家人都有看出來。
“璟珩,你甩門幹什麼?我撒泡尿都不行嗎?”
蕭至閱尷尬的叫了一聲,語氣有點委屈。
這人,從來是慣會裝的。
靳恆遠發出了一記冷笑:
“六叔,真的只是想去撒泡尿這麼簡單嗎?
“腳底抹油前,我認爲您還是先把事情給我好好說清楚了纔好!
“小蘇如今是我的女人,她肚子裡懷的是蕭靳兩家的繼承人,現在,她被人帶走了,生死難料,如果我們不能及時將她找到,後果就是一屍兩命。還有蕭瀟,連蕭瀟也會有危險……
“您覺得,事情都到了這個地部了,您還能置身事外嗎?”
幾句沉沉厲喝,終令蕭至閱那張厚厚的臉皮爲之變了顏色。
室內鴉雀無聲,一雙雙震驚的目光落到了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身上。
什麼情況?
這是什麼情況?
所有人的眼睛,都打起了問號。
蕭至東和蕭至北更是一起站了起來,兩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彼此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難以置信。
“璟珩,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
蕭至閱慢吞吞的開了口,目光幽幽的。
“我覺得你聽得夠清楚了……
“我想知道的是蘇錦的下落,我要你把她交出來。
“就算你現在不知道她在哪裡,那就請你把你同夥的信息,以及你們之間的聯絡方式給我交代出來。時間不等人,你明白的。蕭至閱,你還想一錯再錯嗎……
“爲了掩飾,就一錯到底,你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醒悟……”
靳恆遠喝斷了他的否認,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憤怒之情,已然從他眉目之間爆發了出來。
這一刻,他是恨不得一拳砸下去砸醒了他,這個潛藏在蕭家,借用着各種關係網作爲掩護,做着見不得人勾當的混蛋。
“小遠,你這個指控意味着什麼你知道嗎?”
問話的是靳媛,這一刻,她的神情是又驚又駭又沉重。
“媽,我現在很確定我在做什麼?”
靳恆遠大聲答應着,同時一把揪住了蕭至閱的衣襟,往牆上按了過去,目光似鋒厲的刀片,往這人臉上削了下去:
“就是他,二十六年前,就是他找人偷走了小悅兮,也是他把小悅兮賣給了人販子;更是他找人燒了孤兒院的檔案室,讓我沒辦法找到小蘇……
“蕭至閱,你平常在外頭胡作非爲也就算了,小是小非,家裡人都願意看在爺爺奶奶的份上,幫你善後,給你擦屁股,替你收拾爛攤子……
“因爲大家對你都沒有太大的期望,只要你在大是大非面前知道擺正自己的位置,不惹捅破天的事,大家都能由着你,結果,你竟在背地裡幹着這麼一件喪盡天良的醜事……
“蕭至閱,這一拳,我是替小蘇揍得你,因爲你,小蘇從小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砰,一拳砸了下去。
靳恆遠的拳頭,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嗎?
應聲,慘叫聲掀翻屋子似的響了起來,鼻血也緊跟着噴涌了出來。
“璟珩……”
蕭至北驚呼上前,馬上架住了那即將落下的第二拳,把靳恆遠拉開了,沉聲急叫:
“有話好好說。還有,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六叔就是那偷孩子的人。沒有證據可不能隨便下結論。”
“是啊,恆遠,你有什麼證據?”
蕭至東一時也難接受這個事實,他家六弟,怎麼可能是那樣一種人?
“對啊……蕭璟珩,你怎麼能胡亂的給我扣這麼一個罪名……”
看到兩個兄長還知道護着他,蕭至閱抓了一把的紙巾,一邊抹着鼻血,一邊憤憤直叫。
“季北,把你的證據全給他撂出來,讓他看看,我們到底有沒有冤枉了他……”
靳恆遠將滿帶殺傷力的拳頭往背後藏起,青筋在那拳頭上根根橫起。
他沉聲叫一直在邊上懶懶坐着,就像沒事的人一樣瞧着事態發展的季北勳。
所有人的目光,因爲這句話,而紛紛落到了神情一直冷峻的他身上。
“鏡子!”
季北勳淡淡
叫了一句。
鐵鏡很有默契的應了一聲,而後,打開了電腦,以及衆人面前的多媒體大屏幕。
當電腦和大屏幕聯接成一體時,上頭,顯示出來了一些錯綜複雜的關係網。---題外話---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