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北部,蠻荒之地,部族衆多,主要是戰敗東遷的蒙古朵顏三衛部和從極北之地南遷的野人女直各部,這些部落之間時有聯合,時有爭戰,關係複雜。北平軍新戰遼東南部,至於北部還是無力顧及的。
而南遷的女直部主要是胡裡改部,斡朵憐部,他們本受蒙古人轄制,後來受到黑龍江中下游野人女直南下侵襲,不得不向南遷移,並乘遼東鼎革之際,偷偷地越過了清河,進入了太子河流域上流駐牧。
這些女直人本過着漁獵生活,生產力水平十分原始,即羨慕漢人的農耕文明,卻又學不會耕作,又沒有農具,所以就生起了劫掠漢人爲奴之心。這不,他們發現青河谷有幾百漢人,就想趁夜來搶一把。
然而,這幫強盜哪裡知道,駐紮在青河谷的不只有英勇善戰的北平軍,還有悍不畏死的精忠衛,他們剛衝進青河谷,還沒來得及捉人,就被一通冷箭亂射,射死了三十多人,他們猛然意識到不妙,馬上找地方隱蔽,正想去尋找敵人之所在,就聽到河邊傳來一陣喊殺聲,幾十人從河水中衝出來,揮舞着大刀就殺將過來。
這黑燈瞎火的,這幫強盜聽到這如山響般的喊殺聲,也不知來敵有多少,膽氣立馬就泄了,很多人腿肚子打軟,想出來迎戰,不過他們剛從藏身處露出頭來,就會有幾支冷箭飛來,立時收割掉他們的性命。
本來想伏擊人家,現在卻發現被人家伏擊了,那些女直人再傻,也知道再這樣下去遲早要玩完,所以狂叫着往營寨外跑,在這逃跑的路上,又有數十人被亂飛的冷箭射中倒地,只有少數幾十人衝出營寨,逃回到了密林之中。
可是這些僥倖逃脫的女直人還沒來得及慶幸,就見他們的前方出現十幾個手持戰刀的人,陰冷的月光照在那幽藍色的刀鋒之上,反射着陣陣寒光。而這些人身上都穿着幽藍色的鎖子甲,看起來如死神一般奪人心魄。
就在這些女直人發呆的時間裡,那些藍盔人動了,一個個的身法皆如豹子一般敏捷,在樹林之中時隱時現,有如鬼魅一般,他們每次出擊,都會如割草一樣收割掉一個人的性命,而且他們一擊即退,全然不與這些女直人正面交戰,嚇得這些女直人四散奔命。
幾十個女直人被十幾個藍鎧人追着跑,這不是那些女直人膽小怕死,而是那些藍鎧人實在是太恐怖。特別是那個個頭比較矮小的藍鎧人,速度飛快,身法更是詭異,前一刻還在後面將一個女直人的腦袋砍掉,下一刻就繞到前面,一刀將另一個女直人橫腰斬斷,那四濺的鮮血散了一地,卻沒有一絲沾到那藍鎧人的身上,附近的女直人見狀,頭皮都發麻了,彷彿看到了地獄來的死神,最後一絲逃跑的勇氣都被嚇沒了,手腳一軟,兵器就掉到了地上,整個人也嚇趴在地。
投降,我們投降。倖存的女直人中有一人用蹩腳的漢語喊着。
投降?晚了!樹林中傳來一聲冷哼,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想活命的,馬上自毀一目,不然,全部殺光!
啊!那會漢語的女直人一驚,正想拿起地上的刀反抗,就見寒光一閃,一把飛刀就擊中了他的手掌,他一聲慘叫,卻沒發現前面又是寒光一閃,一枚飛針刺中了他的右眼,他雙眼一黑,就痛暈在地。
不知過了多久,那女直人覺得頭上一冷,就被冷水潑醒,他擡頭一看,四周遍地是殘肢斷體,濃烈的血腥味嗆得他直想吐,而手上與右眼處傳來鑽心的痛,好在已經被包紮好了。不過他還是感覺到了脖子上傳來一股冰冷感覺,他不用看也知道,脖子上架了一把刀,他敢動一下,肯定是身首異處。
說,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的?那女直人的四周,立着十幾個藍鎧人,這些人頭戴幽藍色的頭盔,看不出本來面目,那一道道冰冷的眼神,讓那女直人更加不敢直視。
小的,小的...
快說,別支支吾吾。女直人身後吃了一踹,頓時老實了,小的叫阿古,是斡朵憐部族人,只要漢人爺爺不殺小的,小的願意以馬匹十匹贖身。
阿古?斡朵憐部?爲首的藍鎧人反問一句,之後就對那女直人道:我們不殺你,還會讓你迴歸部落,不過你記住告訴你們旅長,這裡是我們北平軍的地盤,識相的馬上滾出遼東地界,若是再敢出現,地上那些屍體就是你們的明例!
是,是,是,小的一定把話帶到,謝謝漢人爺爺不殺之恩。那女直人見命保住了,臉色一喜,整個人變得如哈巴狗一般。
還不快滾!那女直人身上又吃了重重一踹,不過他脖子上的刀已經離開了。
是,是,小的馬上走。那女直人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地離開了,等那傢伙走遠,藍盔人這才摘下頭盔,露出本來面目,正是萬磊、趙雪兒和他們的貼身侍衛。
這些貼身侍衛都是從精忠衛中精挑細選的,個個都是身手不凡,他們人手一把武士刀,鋒利無比,殺起人來如砍瓜切菜,單單這十來人,戰鬥力就堪比一支百人隊,哪怕是被千人隊圍上,也能拼死突圍。要不是有如此強力的侍衛隨護,萬磊也不敢四處出巡。
哥,怎麼放那人走呢?這會暴露咱們北平軍的實力的。趙雪兒略帶不滿地問道,按她的意思,就該把這些打擾她休息的小賊斬盡殺絕才解氣。
呵呵,我有放他走嗎?萬磊卻是微微一笑,殺不殺一兩小賊對他來說沒什麼意識,他心裡另有打算,所以對身邊的精忠衛大隊長道:馬上傳令,讓遼陽派出兩支千人隊,火速趕來。對了,帶上警犬。
屬下明白,馬上派人去傳令。
哥,你的意思是,讓耗子回窩,爲咱們帶路?趙雪兒兩眼開始放光,這小妮子好像是天生就喜歡殺戮,剛纔她一個人就親手殺掉了不下二十人,萬磊見了都覺得這小妮子真瘋狂。
不過論起瘋狂,趙雪兒跟萬磊比起來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趙雪兒的瘋狂表現在外表上,而萬磊的瘋狂藏在心底,而且萬磊一旦狂起來,不是殺幾個人,而是殺成千上萬人,那纔是真正的瘋狂。
聰明,你的小腦瓜終於開竅了。萬磊微微一笑,他不給咱們帶路,咱們怎麼能在深山老林中找到那些女直人呢?怎麼把他們一鍋端呢?不把他們一鍋端,咱們又怎麼能安心搞建設呢?
可是,你,你剛纔怎麼不派人去跟蹤他?萬一走丟了,那不就是...趙雪兒急道。
你啊,真笨,那傢伙身上的傷口是咱們包紮的,用的是咱們特製的金創藥,還能走丟?!萬磊哈哈一笑,還別說,北平軍所用的金創藥就是獨特,裡面含有凡士林和乙醚成分,一般人聞不出來,不過用警犬來追蹤,輕易就能尋到蹤跡。
你個壞蛋,居然敢說我笨!趙雪兒氣得揮舞着拳頭,瘋狂砸過來。
呵呵,沒事了,留兩個哨兵望哨,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萬磊任平拳頭轟擊,反正身上有鎧甲,也傷不到他。
打退了賊人的夜襲,那些民工也就放心地離開哨塔,清理完營寨內的屍體之後,就各回營房睡覺。他們也都不由得感慨北平軍的強大,不但轉眼間就能消滅數以百計的賊人,而且己方几乎無人一人傷亡,在這樣的軍隊的保護下,安全是有保障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兩支千人隊在一個叫張自強的團長的帶領下趕到了青河谷,萬磊與他一合計,大軍就開始向北平的山林中進發,隨行的還有十幾條警犬。有這十幾條警犬帶路,一行人翻過十幾座山嶺,就見到一個山谷中出現一個山寨。
從規模上看,這個山寨應該有四五千人,除去老弱病殘,估計也就有一千男壯。張自強用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又道: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山寨的防禦較爲牢固。我軍來得急,未帶攻城火炮,若要強攻,只怕傷亡會很大。
不必強攻,困!萬磊面無表情地說道。
困?!這還是張自強第一次跟萬磊一起出戰,他當然十分珍惜這一次表現的機會,聽到困這一個字,就馬上會意,笑道:好,先生的主意就是妙。
所謂的困,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圍困,而是使敵人睏乏,這裡邊包含很多精細的戰術運用,圍困只是其中一個戰術運用而已。
這不,總體戰術一定,張自強就把手下的連長的叫來,開始佈置相關的作戰任務,兩千騎兵隊被分成二十個百人隊,以最快的速度拉起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對整個山寨實行合圍。
當然,這個包圍圈就像是一張大網,大到山寨中的那些女直人無法察覺死亡的陰影已經籠罩在他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