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是豐收之月,北平軍第四集團軍在巴蜀地區捷報頻頻傳,川北地區本來就無明軍駐軍,處於無政府狀態,北平軍一來,各地都是直接開城迎降。第四集團軍很快就佔領了益州和重慶等江北重府,原來在川北肆虐的都掌蠻軍見大軍到來,吃了幾個敗仗之後就非常識相到逃過川南去了。
八月十二,出征近一年的周天壽得勝回京,萬磊親自到北平火車站去迎接,還親自爲其主持了一次凱旋儀式,並當着數千名觀衆的面,授與他五星上將的頭銜,這也是北平軍第一個五星上將,也是最高級別的軍銜。
周天壽得獲此殊榮,沒有一個人表示異意,因爲周天壽是北平軍資歷最高的元老,早在北平城守衛戰,就開始浴血疆場,戰後還多次抗擊入侵之敵,此後北戰韃靼,佔蒙古高原,西收秦晉要地,抗貼木兒國數十萬勁敵,長年在艱苦地區鎮守,功勞苦勞都是滿滿的。
萬磊是明白人,直接將周天壽列爲開國第一元帥,多次在公開場合讚揚其功績,並讓人爲其寫傳記,選入北平軍戰史之,作爲軍校軍官們的必讀物,以作爲勇敢、堅貞與奉獻的軍魂的典範。
而周天壽本人也確實無愧於開國第一元帥的稱號,他長年領導的第一集團軍,信賞必罰軍紀嚴明,將士同心勇敢無畏,戰必勝,攻必取,威震大漠與西域,胡虜無不聞風喪膽,無人可纓其鋒芒。
作爲一軍主帥,周天壽一直守法遵紀,從不居功自傲,在軍人望很高,與萬磊的關係也不錯,這一次萬磊請他回京,一來是聽取軍事彙報,二是與他商議下一步的軍事計劃。
“周大哥萬里迢迢趕回來,實在是辛苦,先回家休息幾天,八月初,勝兒滿月,還請大哥賞臉光臨啊。”萬磊雖然當上了大總統,不過私底下,他依舊與衆元老稱兄道弟的。
“哈哈,我這麼急趕回來,這一路上連馬都跑死了幾匹,就是要看看我這義子,老弟你就是不請我,我也不請自來啊。”周天壽一改嚴肅的表情,哈哈笑道。
“西北多山,不易輔設鐵路,交通不便,補給困難,讓老哥多費心了。”萬磊微微一皺眉,低聲道:“有些話要跟老哥私底下談,請老哥跟我同坐一車吧。”
“哦,老弟這麼說,肯定是有要緊的事,咱們就邊走邊談。”周天壽倒也不拒絕,直接就坐上了萬磊所乘的那輛裝修不算華麗卻十分先進的馬車。
萬磊一向是實用主義者,從來不像明朝皇帝那樣搞華麗麗的浮誇,他所乘坐的馬車,全身精鋼打造,堅固無比,就連車簾也是特製的鋼絲織成,堅韌無比,一般的弓箭和槍彈根就就打不穿,想在半道上行刺,那是難於上青天。
馬車在寬闊平坦的大道上急行,沿途的百姓紛紛避讓,倒不是害怕精忠衛的威勢,而是出於對大總統的尊重。別處暫且不論,在北平城,萬磊是擁有至高的人望的,誰都不敢對他不敬。
“周大哥,不知以後有何打算,是想繼續從軍還是想改行從政?”寬大的車廂內,萬磊與周天壽對面而坐。
“北平軍就像是我家,我在軍隊裡已經習慣了,一離開軍隊還真不知該幹什麼好。而且現在國家未一統,我還不想就此退下。不過,如果有需要,我還是願意退下來的。”周天壽忙道,歷史上兔死狗烹的事多了去了,他以爲萬磊是要杯酒釋兵權了。
“周大哥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意於競選大總統一職,現在差不多是時候回京了,畢竟你長年在外,與各位議員不太熟悉,與長年在京理政的元老比起來,人脈要低一些。”萬磊正色道。
聽了萬磊這話,周天壽懸着的心立馬就放到了心裡,忙搖頭道:“我一行伍出身,治軍還湊合,治國恐怕就力有不殆了,還是留在軍爲好。”
“治國與治軍的道理是相通的,你能把軍隊治理好,就能把國家治理好。我的打算是這樣的,先調你回來當我的副手,即幕僚長,平時負責四處巡查,與各地的議員打交道,這能快速地提升執政能力與人脈。”
“這個,這算是搞插隊,搞特殊化,不太好吧。”周天壽微微一皺眉,說實話,誰不想當大總統啊,只是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內政處理能力和人脈上,還是遜色鐵鉉一籌的,不過現在萬磊給他開了一個後門,他反倒是有些惶恐。
“我國作爲新興國家,是要武兼備。像你這樣的一軍主帥,對國家奉獻很大,理應有資格公平地競選大總統,並給國家帶來一股尚武的風氣。而你們長年奮戰在外,人脈比不上長年在內的官,如果不給些特殊政策,你們怎麼競爭得過官?如果大總統一職長期受官把持,軍方肯定受打壓,這於國不利。”
崇抑武這種事,是有前車之鑑的。比如說宋朝,鑑唐代藩鎮割據之禍,矯枉過正並以短淺的眼光過度推行崇抑武,遂使國家武備建設不能不受到嚴重的影響。武將羣體長期遭受打壓,致使其從精神到素質都趨於退化,從而削弱了軍隊的戰鬥力,對邊防造成嚴重的後果。
萬磊雖然也擔心藩鎮割據,不過他早對北平軍進行了改革,一是派軍政務,二是加強“忠國”教育,從根子上斬斷了藩鎮割據的基礎。另外,准許武將競選大總統,這也是一種撫定之策,畢竟大家都有機會當選大總統,也就沒有誰願意挺而走險。如果過分抑武,反倒會引起武將集團的反感,進而釀出禍亂。
所以說,武兼備,讓武官也能與官一起公平地競選大總統一職,是保證國家武備強盛,也是保持國家長治久安之策。萬磊把周天壽內調,是以身作則,建立一個爲武官開後門的潛規則。
“話雖如此,不過鐵總理也是爲國爲民操勞多時,我突然插隊,這不太好吧。而且西北新定,需要大將坐鎮,我暫時也走不開。”周天壽還是有些擔心地說道。
“這是公平競爭,不算是插隊,我只是給你搭一個平臺,至於能不能競選成功,這我是不管的。幕僚長一職我會一直給你留着,你什麼時候想回來了,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在人事上做出調整,派一員干將去接替你的職務。”
“你這是爲了我好,我明白,我會好好考慮的。不過我想再在軍隊裡多呆幾年,多積一些軍功再回來。”
“你想爲國開疆守邊,那是好事,我當然支持。不要有什麼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心理包袱,我們大華民國是積極進取的,軍隊永遠都是國之基石,良將名帥永遠都是國之棟樑,總是有用武之地的。”
“有老弟你這話,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周天壽哈哈一笑,心底裡的所有疑慮盡消了。
正交談間,馬車就行到了周天壽所居的周公府,萬磊爲了讓周天壽先安心靜養,有多些時間陪陪家人,所以只是小坐了一會,陪周家老小拉了一會家常就離開了。
周天壽回京之後的數日內,各大軍區(軍種的司令和軍長們也都相繼回京,參加秋節集慶活動的同時,也要召開軍委會議,議定下一步的軍事計劃。除了留駐西北的第一集團軍,其他軍團與海軍的主力都南調了,一場統一江南的大戰遲早是要打的。
當然,這仗不能說打就打,也不是說有強大的軍隊就能伺強凌弱的,所謂得道多助,爲了得道義贏人心,開戰得先有理由。不過這難不到萬磊,因爲他相信:如果喜歡別人的東西,就把它拿過來,辯護律師總是找得到的。
這不,從八月開始,萬磊就爲找開戰的理由而努力奮鬥着,而他做的最主要的事情就是,鼓動江南各省自立,挑起明朝央與地方的矛盾,如果能挑起明朝內亂,那就更好了。
八月十五,萬磊發佈,決定對江南各省實施進行經濟援助。而所謂的江南各省,其實就是已經宣佈自治的浙江福建廣東廣西四省,把那些沒有宣佈自治的行省排除在外,理由也十分充分,自治行省立憲決心大,已有法治意識,值得信任;而非自治行省立憲決心小,沒有法治意識,不值得信賴。
而萬磊也不是空口說白話,意見書剛一發表,滿載有一百萬石糧食的數十艘貨船就開抵這些沿海自治省,給每個自治省送二十萬石糧食作爲軍糧的同時,還給提供幾萬套兵器盔甲,這是擺明了在扶植獨立勢力。
而萬磊這一“慷慨解囊”的行動,一石就激起千層浪,湖廣江西雲南等省的軍民們看到了那些自治省拿到了好處,也紛紛鼓動起來,要求自治,一時間,自治的浪潮就席捲了整個江南地區,好不容易從請願立憲風波熬過來的明朝廷又陷入了分裂危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