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婕在她面前走來走去, 不知道罵了多少遍“他丫的”,見夏樂希在發呆,怒瞪着她吼道, “我說這麼重要的事, 你怎麼沒點反應?”
夏樂希被她吼回神, 看着她一副要打架的架勢, 纔想起安婕剛纔站在自己面前發了一個小時牢騷的原因。
她表情淡定, “我需要有什麼反應?”
“那個搶你客戶的茅山道士,還讓客戶給你傳話,誰要是請你就弄死誰, 這不是明目張膽地給你下戰書麼?你還這麼坐得住!”
夏樂希的心思全在尋找臨亦霄方面,根本沒有心思去管生意的事。
“我們現在賺到錢了。你本來家裡就金山銀山, 還有程晟這個泰富集團的股東兼代理總裁, 不愁吃不愁穿, 還不如趁這個機會收山吧。”
安婕快被她氣死,罵道, “做生意圖個啥,圖成就感啊!夏樂希,你怎麼沒點雄心壯志呢?”
夏樂希想了想,“師父教我,不是爲了讓我賺錢, 是做善事修行的。之前開門做生意實屬無奈, 現在問題解決了, 不做也罷。”
安婕想到自己兩年的風光快活日子眼看着到了盡頭, 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讓你幫找找手鐲項鍊的設計者, 有頭緒沒?”夏樂希滿臉期待地看着她。一週過去了,楚子謙那邊沒有任何消息。
安婕知道她荒廢生意是因爲臨亦霄, 當然非常上心。“消息都散出去了。還記得那個董雨琴嗎?”
名字有些熟悉?夏樂希認真想了想,想起自己跟臨亦霄在醉玉軒的第一次見面,點了點頭。“記得,怎麼了?”
“她說自己老家有個中年大叔見過差不多的符文。”
夏樂希立刻站起來,“董雨琴是哪裡人?”
“峒戍,你老家。”
這一定不是巧合。
夏樂希激動,臉色漲紅,“你幫我問問她,那個中年大叔在哪裡?我現在就訂火車票,去峒戍。”
“大姐,你不用這麼心急吧?”安婕嚷道。
“我一分鐘都不想等。”夏樂希已經打開衣櫃,開始收拾行李。
安婕雙臂交叉胸前,看着她火急撩撩的樣子,“從漢南坐火車到峒戍要多久?”
自從外婆離開後,她就沒回過峒戍。她記得十一年前自己來漢南市坐的是綠皮火車。
“二十多個小時能到。”
“那你爲什麼不坐飛機去?”
峒戍與鄰國交接,窮鄉僻壤,那裡沒有機場。。
“我聽程晟說臨亦霄有好幾架私人飛機,楚老闆肯定也有。看你想坐誰的。”
夏樂希心裡一喜,她怎麼沒想到?“就怕飛機不好停。”
安婕眼神明亮,“那挑個最迷你的。”
跟楚子謙和程晟說自己要回趟老家,他們沒有異議,只是安排了四個大漢保鏢緊緊跟着。
董雨琴聽說是紅仙子要找人,立刻聯繫老家的人脈。
她和安婕還沒落地,董雨琴就已在空曠的廣場等候接機。
“那位老人隱居十多年不見客了。這次我們是找了他孫子幫忙。”董雨琴一路說着自己求見老人的坎坷艱辛過程。
夏樂希這兩年,人情世故看多了,知道董雨琴心裡想什麼。“這個人情我記着。以後你有需要,可以找我。”
坐着吉普車,輾轉山路,繞繞彎彎行了六七個小時,纔到老人隱居的山腳下,又爬了兩個小時山路,纔來到老人清修的地方。
老人爲自己修了石墓。墓門開着,老人正在墓裡一塊石頭上打坐。
老人孫兒年近五旬,提着老人每週的生活補給,來帶墓門前朝墓裡鞠躬。“爺爺。”
老人滿臉皺紋,仙風道骨,緩緩睜開眼。
夏樂希走到墓門前,朝他跪下。
老人朝他孫兒掃了眼。
老人孫兒連忙解釋。“這位是紅仙子,今天來找您請教一個事。”
夏樂希站起來,躬身雙手將手鐲和項鍊遞到老人面前,恭謹道,“老人家,我在找一個人,這個人跟我手裡的鐲子和項鍊有關。我聽說您認得這個符文,您可不可以幫我看看?”
老人家淡淡看了眼她手上的東西,搖頭嘆氣。
夏樂希見狀,心裡有些失望。
老人家摸了摸長長的白鬍須,嘆道,“這符文我當然認得。你鐲子和項鍊我也認得。”
夏樂希激動得渾身顫抖,“老人家,您知道是誰設計的?”
老人家又嘆了嘆,“這兩樣東西都是我徒兒親手打造的,我怎麼會不認得。”
夏樂希有些懵。她不明白爲什麼遠在萬里天山寺的師父,手裡會有峒戍邊遠大山裡的東西,而這東西,最後送到了自己手裡。
“這符文是峒姜族的巫語,代表着情緣,已經失傳了。我有個師妹是峒姜族的巫女,所以我認得。”老人家眼神飄遠,語氣綿長,彷彿在追憶當年。
夏樂希臉頰有些發麻,這串項鍊和鐲子上的符文,竟然不是用來辟邪的?那她帶在身邊二十年的護身符和臨亦霄胸口的印記……
“這是符文有神奇的力量,傳說如果用鮮血做成符文信物,送給心儀的人,那他們將永世相愛,老天都無法將其分離。”
夏樂希眼裡含淚,摸着手裡的項鍊。難道這兩個首飾是臨亦霄請他徒兒做的?
老人家又搖頭嘆,“我那徒兒幾年前拿着畫了情緣符的紙,來山裡找我,也跟你一樣,問我這個巫語什麼意思。”
“我等了八十年,沒想到臨終前還能見到根骨奇佳的苗子,我想將我畢生所學全部傳授給他,便跟他說,如果他想知道,就要拜我爲師。”
“他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天才,三個月不到便學會了我所有的本事。”
老人家滿臉很自豪。
夏樂希只能默默地聽。
“三個月後,我沒東西可教了。他又問我這個符什麼意思,我便跟他說了。本以爲他會下山離開,第二天我聽到山腰一陣敲銅打鐵聲,便下到山腰,看到我徒兒在忙活。”
“這孩子天生奇血,他竟然用自己的血來鍛造法器。之後兩個月,他爲了打造法器,失血嚴重,加上不眠不休,數次暈厥。我這老骨頭只能日日看着他,怕他比自己還早掛掉。”
“又過了一個月,原料最終備好,他開始捏各種式樣的珠子。他是個極其挑剔的人,稍微不滿意,就重頭來過。如此又兩個月過去,他纔將這鐲子和項鍊做好。”
“他將東西拿到我面前讓我看符文有沒問題時,我才知道,原來他是要將這兩件東西送人。我沒想到,他竟送給了你這小姑娘。”
老人家看着她,就像她奪走了他心愛的寶貝似的,滿臉心痛。
夏樂希已經淚流滿面。“老人家,您的徒兒,是不是叫臨亦霄?”
老人家嘆了嘆,罷手讓她走,“你們走吧走吧,不要打擾我清修。”
夏樂希跪在他面前,朝他磕了三個頭,“求求您告訴我,我到哪兒才能找到他?”
老人家又嘆,語氣有些哀傷,“我咋知道,他都走了兩年了。”
夏樂希哭着,想着她在天山寺那年,他的日子竟然是這樣過的,想着他每天不要命,就是爲了給自己做兩件首飾,頓時心痛得無法呼吸。
她捂着胸口,一口氣沒上來便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人已經在返回漢南的飛機上。
安婕神情疲憊,見她要起來,連忙將她扶住,給她一瓶水。
夏樂希脣舌乾燥,喝了半瓶水後,幽怨道,“安婕,他一定在漢南,你說他在漢南這兩年,爲什麼一直不來找我?”
安婕摸了摸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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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那個老人家的孫子要了臨亦霄下山時的照片,我將照片散出去了。他再怎麼能藏,也不可能藏得過漢南七百多萬羣衆的眼睛吧?”
夏樂希摸着脖子上的項鍊,“他藏得再深,我也要找到他。實在不行,我就用苦肉計。”
安婕默默地看着她,良久後點頭道,“夏樂希,你這招我喜歡,你能想到這招,表明你終於變聰明瞭。”
“但是你真敢苦肉的話,我估計臨亦霄會殺了程晟和楚子謙和我和醉玉軒上下員工和現在在前面開飛機的駕駛員。”
按照臨亦霄的性情,他肯定敢這樣做,何況他還學會了神秘可怕的本事,更會如此。
生意半個月沒上門,在醉玉軒門外逗留的人越來越少。
安婕想到這一切都是那個截她們胡的茅山道士搞的鬼,氣不過便親自去找那個客戶要道士的聯繫方式。
客戶不敢得罪,接待了她,還透露了驚天動地的信息給她。
夏樂希待在醉玉軒,神情懨懨,接了安婕的電話。
安婕語氣十分激動,“樂希,那個截胡的混蛋就是臨亦霄!”
夏樂希神情一振,“你說什麼?”
“那個自稱青龍法師的茅山道士就是臨亦霄啊,臨!亦!霄!”
夏樂希激動地手一軟,手機掉地上。
安婕咬牙切齒,“我說怎麼生意突然之間就沒了。原來是臨亦霄啊,財力遮天,手段可怕,殘酷冷血,陰陽兩道哪個不要命的敢惹他啊……”
夏樂希自然知道爲什麼臨亦霄不讓自己做生意,畢竟在他看來,自己在以命犯險。
她稀里嘩啦地哭着,“能找到他嗎?”
“除了苦肉計,好像沒有其他辦法了。要不試一試絕食?”
夏樂希毫不猶豫地拒絕,“不行,好不容易長的二十斤肉。”
他曾說過,長點肉纔好看。
“要不,出去讓車撞一下?”
夏樂希想了想,“不行。我怕連累撞我的車主,臨亦霄把人家逼上絕路怎麼辦?”
兩天過去,夏樂希在不連累他人的情境下,嘗試了一切方法,都被紅孩兒阻止了。
“苦肉計施展不出來。”她看着安婕,無奈欲哭。“還有別的辦法嗎?”
安婕靈機一動,胸有成竹道,“有,甜肉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