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外,正在等待皇上歸來的兵部尚書秦士文接到了兩個令人震驚的消息,第一就是王恭廠的火藥庫炸了,具體原因不清楚。另一個就是西北叛將文苑率軍攻破了宣武門,一直殺到了朱雀街,一路上殺了兩名東廠的長老級人物,還有閹黨的骨幹許顯純,東廠精銳損失慘重,九門提督吳尚科陣亡,九門巡防隊全軍覆沒,京師十三團營在沒得到兵部的虎符指令的情況下,僅僅因爲魏忠賢的一句話就傾巢出動,朝着宣武門方向殺去!
太夢幻了,秦士文看了看身邊的兵部右侍郎吳林生,兩人爲官這麼多年,執掌兵部也已經有很長時間了,但是這一次發生的事情還是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料之外。
“秦尚書”兵部郎中尚青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已經按照你的吩咐,九城戒嚴,徵調京師外的備倭兵充實皇城城防,五萬精銳備倭兵已經抵達昭陽殿外。備倭軍的將軍都是當年武舉陛下親自選出來的門生,忠心耿耿,不會有誤。”
“那也就到昭陽殿就行了”秦士文說道,“皇城之中,只能有錦衣衛等人能夠進去。告訴備倭軍,他們的任務就是防守皇城大門,敢起異心者,殺無赦!”
“是”尚青應了一聲,神秘地看了看周圍,只見四下無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尚書可知道九千歲爲什麼這次如此震怒,急調京師十三團營出戰?”
“我怎麼會知道,我還納悶呢,沒有兵部覈驗的虎符,就他魏忠賢一句話,就調動了十三餘萬大軍”秦士文冷哼一聲,“他要是想造反,我們這些人不早就死在他的手裡了。”
“慎言,尚書!”吳林生大驚失色,伸手捂住了秦士文的嘴巴,“禍從口出啊,魏忠賢經營皇城這麼多年,難保隔牆有耳。”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秦士文拿開了吳林生的手,看着尚青,“尚郎中,又有什麼新情況嗎?”
“有兩個消息”尚青長吸了一口氣,說道,“第一個消息就是,叛軍有接應,並且還是紅衣大炮,炮火喧天,十三團營不敢硬打,只好撤退,讓他們給跑了!”
“什麼”秦士文拍案而起,“開什麼玩笑,在京師裡面殺了一圈,就這樣走了,簡直就是藐視天威!傳令下去,我親自帶着一隊兵馬去追!”
“尚書,稍安勿躁,聽我說完”尚青見秦士文要率軍出征了,連忙出言相勸,“聽我說第二個消息。”
“說!”秦士文耐住了性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尚青。
尚青又長呼了一口氣,這才緩緩地說道:“秦尚書,吳侍郎,魏良卿死了!”
一陣巨大的沉默籠罩在了太極殿的上空,三人相互看了看,都沒有說話。這個消息太震撼了,文苑的人馬進京,殺死了魏忠賢唯一的一個侄子。
“尚書,恐怕不用再去追了”吳林生說道,“咱們還是先回兵部整理一下行裝吧,馬上應該就傳出聖詔,要親征西北叛軍了。”
東暖閣內,喻子馨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只感覺周身一陣疼痛。她擡起頭來,只見周圍都是裝飾豪華的綾羅綢緞,有很多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就像是皇宮一般。
身邊撲通一聲傳來,喻子馨擡頭看去,只見一個灰衣布衫的男子跪在地上,叩首請安,“微臣太醫院院正李世茂參見高皇后!”
“什麼高皇后?”喻子馨奇怪地看着他,“什麼太醫院院正,你糊塗了吧?”
看來馬皇后的人格確實被安神三丸壓下去了,李世茂心想道。他的心中流過一陣傷感,朱元璋那麼期盼馬皇后能夠醒來,結果她卻沉睡下去了。
“這是哪兒?”喻子馨從牀上爬了起來,感覺全身的精力回來了一些。她最後的印象就是朱雀街上,許顯純的一擊重錘就要砸到她的頭頂,然後,朱元璋就出手了,再然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是紫禁城西苑的東暖閣,是太后冬天的住所。太后搬到了東苑之後,就沒人住在這裡了”李世茂說道,“陛下特地挑了此處給姑娘養傷,姑娘在此靜養就好了。”
“不是吧,真是皇宮!”喻子馨只感覺一陣眩暈,一屁股坐在了牀榻之上。完了,自己是彌勒教的聖女,彌勒教剛剛把京師洗劫了一遍,自己倒好,跑到敵人的地盤上睡覺來了,豈不是自投羅網?
不行,要想辦法逃走,喻子馨想到。她看了看面前的這個李世茂,此人一看就是那種書生氣的人,估計只會看點醫書了,動手應該是比不過自己的,倒不如將他給打暈,直接輕功逃出去算了。
主意打定,她藏了一隻手在袖子之中,朝牀上一躺,假裝自己頭痛無比。李世茂見她在牀上打滾,大吃一驚,這安神三丸確實沒人用過,誰知道會有什麼副作用。真要是吃死了,怎麼有臉再去見朱元璋啊。他連忙從兜裡面摸出了幾根銀針,準備金針度穴,點住喻子馨的幾個主穴,先穩住她的經脈再說。
喻子馨見他朝着自己走了過來,心中竊喜。略施小計就上鉤了,果然不是什麼厲害角色,等到他過來扎針的時候,一掌將他拍昏就行了。
李世茂越來越靠近喻子馨的身體。他根本沒有注意到什麼異常,比如說,藏在白衣下面的那隻手已經開始微微發力,準備一巴掌打在他的腦門上了。
“別白費功夫了,打暈了他,你也出不去”一個聲音幽幽地傳來,“就這點內力,還不夠我看的,還是省省吧。”
李世茂和喻子馨兩人都吃了一驚,這空蕩蕩的房間裡面,哪裡有人在說話,莫不是鬼?李世茂嚇得臉都有點白了,不會是先祖因爲他辦事不力,回來找他了吧。
他越這樣想,越感覺背後涼颼颼的,直到有一雙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李世茂被嚇得直跳,手中的銀針揮手就準備朝着身後那人身上戳去。
“等等,等等,李太醫”那人笑了笑,脫下了身上的衣袍,“在下奉皇詔而來,名袁崇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