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燧發槍打野兔?”李鴻基盯着烏蘭索佈德的俏臉,“虧你想得出,太浪費了吧?”
“我們的弓箭既可以射人射馬,也能打獵,你不是吹噓說,燧發槍很厲害嗎?爲什麼不能打些野兔山雞?”烏蘭索佈德從小白馬上跳下來,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吧,我讓他們試試!”李鴻基也躍下馬,他向侍從們招招手。
侍從們跳下馬,圍在李鴻基的周圍,“大人……”
“我說,周圍有這些野兔山雞,你們身上有燧發槍,不開上幾槍,不是很浪費嗎?”
“大人,你是說,用燧發槍打野兔?”
“是呀,你們能打到嗎?”李鴻基惴惴不安,生怕侍從們打不到。
“大人,行是行,可是……”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那侍從靠近李鴻基,伏在他的耳邊:“大人,袁司令說了,燧發槍是新造出的火器,在這麼冷的天氣,不知道能不能使用。”
“奧,”李鴻基明白了,他皺起眉頭,“那要是遇到敵人怎麼辦?”
“我們也是不知道,只好試試運氣了。”
李鴻基的腦中忽然閃過一絲靈光:“你現在不試試,要是遇到敵人,還來得及嗎?”
“大人的意思……”
“你就當是遇到了敵人,開幾槍試試,沒準,我們晚上還能吃到新鮮的美味。”李鴻基想,現在是冬季,而且還是極北,正好試試燧發槍。
“既然大人同意,那我們就試試。”侍從們解下背上的燧發槍,開始裝填火藥。
李鴻基和烏蘭索佈德都在幫着尋找野兔山雞。
一隻土灰色的野兔,蹦蹦跳跳進入烏蘭索佈德的視野:“鴻基,野兔。”她悄悄告訴李鴻基,生怕驚動野兔。
李鴻基喚過一名侍從:“兔子這麼小,能行嗎?
侍從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他閉上一隻眼睛,測量好了距離,“才五十步,沒問題。”
侍從開始瞄準。
野兔有些怕人,一會向左,一會向右,老是圍着人羣打轉。
也許是跑累了,也許覺得人類沒什麼惡意,它突然停了下來,血紅的眼睛,看着對面的人羣,嘴脣上的長鬍須一翹一翹的,還衝李鴻基齜了一下三瓣嘴。
“砰!”
燧發槍響了。
烏蘭索佈德嚇了一大跳,差點摔倒在地上,幸好反應還是蠻快的,她緊緊抓住了李鴻基的胳膊,倚在李鴻基的身上,這纔沒有倒下去。
野兔向後翻了兩個滾,仰面躺在地上,後腿拼命蹬了數下,然後就一動不動了。
烏蘭索佈德從李鴻基的懷中探出雙眼,看着遠處的野兔:“死了?”
“死了!”
烏蘭索佈德有些不信,她從李鴻基的懷中脫出來,小跑着奔向野兔,野兔正一動不動地仰躺在地面上。
她撿起野兔,四面查看着傷勢,發現野兔的腦袋開花了,“鴻基,真的死了!”
“當然。”
烏蘭索佈德憐着野兔,跑回李鴻基的身邊,“鴻基,剛纔是什麼聲音?燧發槍嗎?”
“嗯!子彈的速度太快,那是子彈破空的聲音。”李鴻基也不知道,燧發槍射擊,爲什麼發出這麼大的響聲,好在烏蘭索佈德什麼也不懂。
“乖乖,難怪燧發槍比弓箭厲害,這要多快的速度呀?”烏蘭索佈德張着嘴、瞪着眼,她遠遠地看着燧發槍,“鴻基,能讓我打一槍嗎?”
“不行,燧發槍射擊的時候,後座力很大,女人
根本託不住。”李鴻基斷然拒絕了她。
烏蘭索佈德微微有些失落,她嗔了李鴻基一眼:“看不起我們女人?”
李鴻基哈哈一笑:“開槍和射箭,都不是女人的事,在戰場上,也沒見女人在衝鋒。”
烏蘭索佈德不再理會李鴻基,她將野兔向李鴻基的手裡一塞:“拿着,我要看看他們開槍!”
“你不怕燧發槍射擊時發出的巨大響聲了?”
“你才怕呢!”烏蘭索佈德遠遠立在侍從們的後面,她也仔細觀測燧發槍的威力。
不到兩柱香的時間,侍從們獵殺了十二隻野兔和三隻山雞,還有一頭獾豬。
燧發槍射擊時,發出巨大的響聲,小動物們都是遠遠躲開了,侍從們只得退回到李鴻基的身邊,“大人……”
“夠了,今晚總算能吃上一頓新鮮的食物了!”李鴻基讓侍從們取出布袋,將這些獵物裝好,掛在馬背上。
天色還早,太陽還掛在半空,他們繼續向西南進發。
山勢越來越高,馬匹已經不能奔跑了,他們都是騎在馬上,緩緩向高處前行。
又行了數裡,山勢陡然增高,只有左側有一條羊場小道,幸好是冬季,小道上的雜草和荊刺,都是枯萎了,將小路明明白白地讓出來。
李鴻基隱約聽到一種聲音,猶如海浪在怕打着岸堤,又似傾盆大雨狠狠地撞擊地面,在這樣的山谷中,令人毛骨悚然,“什麼聲音?”
烏蘭索佈德側耳傾聽,旋即大喜:“瀑布,是瀑布,瀑布到了!”
她加快馬速,在羊腸小道上小炮起來。
“烏蘭格格,慢點,山路不平,小心。”李鴻基在後面大聲叫喚着。
“知道了!”烏蘭索佈德口中答應,馬速卻是不減,她一馬當先,很快就穿過了這條羊腸小道。
在她的前面,出現一個大的緩坡,人站在緩坡上,就能看到前面的瀑布。
李鴻基追過來的時候,烏蘭索佈德已經下了馬,她獨自立在緩坡的邊緣,正面對着前面巨大的瀑布。
李鴻基跳下馬,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將她拉回緩坡的中央。
“幹什麼?你不是要看瀑布嗎?我們跑了這麼遠,不就是來看瀑布的嗎?”
“看瀑布可以,首先得有命看!”李鴻基放開她的手,自己的目光也移向前面的瀑布。
“你說什麼?”
“這兒常年有瀑布,水流很可能將下面的泥土衝去,邊緣的土石就會懸空,這探出去的土石,很容易出現滑坡,那時……哈哈,你可有得看瀑布了。”
烏蘭索佈德白了李鴻基一眼,但也沒有再走向緩坡的邊緣。
李鴻基靠近烏蘭索佈德,細細向前觀看,冬季的水流不是很旺,瀑布斷成三截,白花花的流水,落在青石上,濺起無數的白水珠,就好像仙女在散發白色的腰帶。
李鴻基目測了一下,如果在旺水季節,三截瀑布合而爲一,從上到下,不下八十步。如果那時過來觀看,該是多麼壯觀!
隨從們也是跟上來了,蘭蘭和梅梅像綁架似的,一左一右,扶住烏蘭索佈德的雙臂。
紅日逐漸西沉,它的身影已經被羣山完全遮擋,只有一絲餘輝,還在照亮着山谷。
李鴻基在緩坡上踱了一圈,並沒有找到開闊的地帶,“烏蘭格格,天快要黑了,我們今天在哪扎帳呀?”
烏蘭索佈德的目光,終於從瀑布中移過來,她打量着四周,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鴻基,我們就在這緩坡上扎帳吧,夜晚還可以聽聽瀑布。”
“這兒
?我們有十幾個人,這兒能扎得下十幾個帳篷嗎?”李鴻基估量着,如果全部在這兒扎帳,怕是要到緩坡的邊緣了。
“無妨,鴻基,你早上不是說,夜晚很冷嗎?讓你的侍從們,兩人共用個帳篷,我讓蘭蘭和梅梅也共用一個,應該能行。”
“好吧!”
蘭蘭將烏蘭索佈德的帳篷,紮在靠近山體的一側,李鴻基的帳篷,照例緊緊靠在她的右側,他的侍從們,則是將帳篷紮在山體的外側,靠近瀑布的那一邊。
梅梅正在左邊給自己立下帳篷,蘭蘭卻是問烏蘭索佈德:“格格,反正我們晚上一起睡,還用立帳篷嗎?”
烏蘭索佈德雙手背在身後,臉上平靜如水,她微微低着頭,“先立起來吧,不用也沒關係。”
一半侍從去尋找枯木雜草,開始升火,篝火還是三堆。
另一半侍從去剝下獾豬的皮,又給山雞拔毛,蘭蘭和梅梅卻是收拾野兔。
蒙古人處理小動物,確實快捷無比,蘭蘭連皮帶毛,三把就將一隻野兔,收拾得乾乾淨淨,又拔出腰間的短刀,切下野兔的腦袋和四個爪子,再一刀剖開肚皮,挑出所有的內臟。
野兔不用洗,血水還未流盡的時候,梅梅已經開始架到篝火上烤了。
蘭蘭將十二隻野兔全部處理完畢,李鴻基的侍從們,還沒將獾豬打理乾淨。
“真是笨手笨腳!”蘭蘭一面說,一面將三隻山雞拿過去。
這一頓晚餐,直吃得衆人都是嘴邊冒油,身上冒汗。
蘭蘭和梅梅去給帳篷中生火。
烏蘭索佈德和李鴻基子在篝火邊坐了一會,烏蘭索佈德歪着小腦袋,她一直在聽着瀑布的聲音。
寒氣漸漸逼過來。
“烏蘭格格,咱們回去吧,躺在牀上,一樣可以聽瀑布。”
“嗯!”烏蘭索佈德應了一聲,身體卻是不動。
“格格?”
“奧,回去吧!”烏蘭索佈德擡眼看看李鴻基,在昏黃的篝火的照射下,她的眸子亮晶晶的,好像能自然發光似的。
他們走進各自的帳篷。
蘭蘭掀開烏蘭索佈德的帳篷,“格格,我們過來了?”
烏蘭索佈德停止解衣,“你先回去吧,窩在山谷中,溫度應該不會低,如果太冷的話,我再叫你。”
蘭蘭還要再問,梅梅卻是將她拉回帳篷。
烏蘭索佈德重新系好衣帶,她偷偷掀開右邊的帳篷,低聲問道:“鴻基,你睡了嗎?”
“還沒呢!準備睡了。”
“將你的柴火盆移過來!”
“幹什麼?你不是有柴火盆嗎?”
“我還是冷!”
沒有柴火盆,我就不冷嗎?李鴻基決定不跟女人一般見識,他端起柴火盆,掀開帳篷的一角,“格格,柴火盆來了,放哪?”
“牀的前面已經有了,你就放在後面吧,前後都有柴火盆,夜晚就不會冷了。”烏蘭索佈德坐在牀上,她扭過臉,不看李鴻基一眼。
“奧。”李鴻基放下柴火盆,轉身欲出。
“你去哪?”
“回帳篷呀!難道晚上還會去看瀑布呀?”
“你的帳篷裡沒有柴火盆,晚上睡在裡面,凍死你。”
“……”
“笨蛋!呆瓜!”烏蘭索佈德一邊罵,一邊和衣鑽進皮被裡。
“啊……”李鴻基呆愣在烏蘭索佈德的牀前,他的渾身流汗,不知道是太冷還是太熱。
不管了,他輕輕掀開被角,擠進皮被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