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終於來了……”田老爺子一聲長嘆,在醫護人員的攙扶下上了樓,。
這種性質的談話他不適合在場,本來這種談話落在別人身上,都是直接電打話叫人過去。聯合調查組能上門來,完全是給田老爺子的面子,這個時候他再不知趣的守在旁邊,肯定招惹非議。
田紅兵跟着方皓天挖坑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有想到鬧的這麼大,調查組想問什麼他很清楚,也知道該怎麼回答,所以當保姆領着聯合調查組的人進來時,田紅兵的表情十分鎮定。
“大家請坐吧,何媽,您給同志們倒杯茶。”田紅兵的氣場很足,哪怕面對中央調查組,也不失曾經地級市委書記的威嚴,並且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很有家教,對保姆也是那麼客氣。
“不必麻煩了,田紅兵同志,我代表組織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如實回答。”一個國字臉,面孔黝黑的中年人說道。
這位就是總參情報部常務副部長包宅永,因爲牽扯到日本極右.翼分子,並且田中信原的爺爺田中保仁,就是當年侵華日軍的聯隊長,所以這次談話便由總參情報部主導,紀委和國安部門爲輔。
“好的,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實相告,大家請坐吧,茶不喝,總不能站着談話吧。”田紅兵淡淡一笑,絲毫不在意包宅永冰冷的態度。
這麼大的案子發生了,到最後才發現投資商是日本極右.翼,非要追究的話,情報部門也逃不掉一個失察的責任。地方上的同志警惕性不夠,難道你們這些專業人員也被矇蔽了嗎?
如此情況下,包宅永笑得出來纔怪,甚至語氣中隱隱有點遷怒田紅兵的意思,若不是對方是田老的獨孫,他早就把人抓走了,還哪會上門詢問。
“當時日本商人田中信原投資綠田鄉旅遊產業,你爲什麼反對?”衆人坐下後,包宅永立刻問道,這個問題十分尖銳,回答不好的話,就有可能牽連到這個案子中了,。
“當然是民族感情問題,我是市委書記,肯定要響應中央的華日友好,但綠田鄉的民衆不同,當年侵華日軍在那裡燒殺掠奪,沒有一個不恨日本人的。如果田中信原投資落實,想必前景不會太好,我不想看着一個好項目,因爲日本人的關係而被糟踐了。”
田紅兵根本沒有半點思索,直接說出了自己阻攔的理由。
“騰飛集團就不同了,這是陸海本省的上市集團,旗下產業多元化,並且信譽很好,想必由他們主導開發的話,當地民衆不會產生對立情緒。”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包宅永根本找不出漏洞來,但他不會輕易放過田紅兵,誰讓他是張家提拔起來的人,不趁這個時候落井下石更待何時?
張家在這件事中也受到牽連了,正如田紅兵想的那樣,張部長被停職接受調查,這一切完全是因爲霍東方利用張家豪而起,從而讓張家豪和呂昆程走到一起,才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請你如實回答,當時你是否知道田中信原的真正身份?”包宅永繼續問道。
這個問題針對性太強了,陪同前來的調查組人員聽了都是面色大變,心說包部長這是怎麼了,有這麼談話的嗎,搞得田紅兵知情不報,想坑人家呂前程一樣。
“真正身份?什麼真正身份,請包部長給我解釋一下。”泥人都有三分氣,更別說紅色子弟田紅兵了,他細細一想包宅永的背景,就明白,這大概是受到張家的指使,報被霍東方利用的仇來了。
“據呂前程交待,當時你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語意不詳,根本沒有說明國內的投資商是騰飛集團,對於這點你怎麼解釋,。”包宅永知道自己唐突了,於是立刻轉移話題。
“等一下,包部長還沒告訴我田中信原的真實身份呢。”田紅兵哪是那種被人逼到牆角都不會反擊的人,如果這個問題被姓包的忽略而過,他也跟着忽略的話,恐怕事後就被有心人抓住不放了。
“田中信原是日本極右.翼分子,如果你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爲什麼給呂前程打電話的時候,有誤導的嫌疑?”包宅永也有點惱火了,心說你是田老的獨孫又能怎麼樣,我也是有靠的人,這回就算把你拉不下馬,也至少阻止你的進步。
沒錯,張家就是這種想法,畢竟當時田中信原投資的時候,田紅兵持反對意見,甚至因爲這件事還被調整了工作,到現在還掛着沒有着落呢。
在這個事件中,田紅兵顯然是受害者,受了天大的委屈,如果當初日本人的投資被他成功阻攔下來,哪還有軍備庫生化病毒這號事,這件事結束的話,難道高層不對他進行補償嗎?
張家怎麼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發生,於是就想着把田紅兵也拉進來,要是倒黴大家一起倒黴,憑什麼呂家完蛋了,我張家也下了一個正部,你田家的小子就要升官呢?
“誤導?單憑呂前程一面之辭,你就下了這種結論?請問,這是專案組的結論,還是你個人想法?”田紅兵纔不是好欺負的人,憑什麼談話節奏就得照你的來。
“我……”包宅永說不出話來了,這根本就不是專案組的結論,偏偏他又不能說是個人想法。拜託,你是代表組織來談話的,個人想法請放到一邊先,不要提出來!
“老包!”中紀委副書記胡劍峰有點生氣了,心說包宅永怎麼不看看這是哪裡,在田老的家裡就想拖人家的獨孫下水,並且問題太有針對性,讓別人看了還以爲是我們專案組的集體意見呢。
包宅永臉上閃過悻悻之色,知道自己的問題有失水準,誰讓他是帶着強烈的目標性而來,充滿了主觀色彩,所以纔會問出那些針對性太強的問題,。
“田紅兵同志,最後一個問題,當時你是否知道騰飛集團的投資金額?知不知道田中信原的投資金額?”胡劍峰接着問道。
至於包宅永不再吭聲,交出了談話的主導權,如果他繼續問的話,就會搞的大家都不愉快,那麼還談不談話了。
胡劍峰的問題很有水平,如果田紅兵知道兩方面的投資金額,那麼你爲什麼明知道騰飛集團投資五千萬歐元,比日本人的投資多太多,給呂前程打電話的時候不說清楚,顯然是有誤導的嫌疑。
看,胡劍峰和包宅永目的一樣,但問問題的水平就高多了,當然,胡劍峰不是針對田紅兵,而是調查組的職責本就如此。
“不知道,市委管宏觀,具體投資都是由政府主導的,我不就是因爲這件事才被調整工作的嗎?當時我給呂前程同志打電話,就是想讓他公開招標,給國內投資商一個機會,但是……結果大家都知道了。”
田紅兵一口否認,傻.逼才說知道投資金額呢,這和說出“我知道田中信原是日本極右.翼”有什麼區別。
談話到了這裡,就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了,畢竟人家是阻止投資才被調整工作,如果繼續問下去,針對性太強,不符合調查組的初衷。
“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裡,如果有其他問題,我們還會詢問,再見。”調查組的人全部起身,也沒有握手的意思。
等這些人出了門,田紅兵看着他們的背影心中暗想:恐怕何家也逃不掉吧。
他還真猜中了,調查組又找上何延安,爲了配合調查組的談話,何延安立刻命令當時負責交涉投資事宜的項目經理史淼進京。
史淼將當日的情況說出來後,調查組的人頓時哭笑不得,一個貧困縣的招商局辦公室主任,怎麼會這麼極品,人家投資商剛剛說出五千萬,你就不放在眼裡了,還說日本人投資十億?,!
“你當時沒有強調投資金額的幣種嗎?”能這麼問話的顯然還是包宅永,此時他就像個瘋狗亂咬人。
“我爲什麼要強調幣種,那個辦公室主任已經不把我們騰飛集團的五千萬歐元放在眼裡了,而且還很有氣勢的說日本人投資十億,我自然也當成歐元了,花子縣的領……對了,還有平江市呂市長,他們都不知道幣種,我怎麼會知道。”
史淼的回答很有說服力,任哪個投資商去洽談業務遭到冷遇,還能腆着臉貼上去纔怪,到哪賺不來錢,更何況綠田鄉的旅遊產業投資高見效慢,人家騰飛集團就不是非這個項目不做。
“這個項目是我叫停的,而且呂前程提出讓我和日本人合資,我也拒絕了……”何延安在旁邊力挺自己的項目經理,感覺到包宅永有點居心叵測,難道還想把何家也拉進這個渾水嗎。不好意思,你們張家自己玩去吧。
事情並未向張家希望的方向發展,調查組出結論後,就已經宣告了呂家的完蛋,還有張家也惹了一身騷,其餘的紅色家族都是有多遠躲多遠。
與呂家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田家,因爲田紅兵當時極力阻攔日本人投資,卻被調整工作受了委屈。事後不久,田紅兵的任命就下來了,國家發展與改革委員會副主任,從此直接邁入中管幹部的行列。
田家沒有多少興奮之情,因爲這個機會……是方皓天幫助田紅兵得到的!
調查組展開工作的同時,國家的救援行動同時展開,但是第一步就遇到了難題,中了生化病毒的譚磊和幾個飛鷹成員,高燒不退無法降溫,現有的醫療手段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