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鵬思考半晌,一張放大的俊臉便在頭腦中盤旋——李近平。難道是他?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不明原因,他的六感告訴自己,這件事一定與李家大少有關係?
那麼,他現在該如何行動?放手成全,還是努力爭取?趙鵬心亂如麻。
一直以來,總有個想法千萬遍縈繞心頭。餘小魚是謝家獨女,無論誰和她聯姻,謝天國際的將來都將易主。
在冰城市這個名流圈子,想娶小魚兒的人不在少數。她是謝家與餘家的一根獨苗,美麗漂亮,對生意又沒什麼興趣。和她在一起就意味着未來將掌控大量的金錢和財富。這是任何男人都不能拒絕的誘惑?
當然,趙鵬也是其中之一。
鵬鵬感覺他的腦袋很亂,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想的,只能無奈地駕駛豪車,迅速離去。
這一時刻,將自己鎖在衛生間裡的某條小魚也沒好到哪裡去。凝着驗孕棒上的兩條紅線,她完全崩潰了。
爲什麼忘了吃藥?安全期就一定安全嗎?他那晚十分瘋狂,激情的液體有好幾次都毫無保留地釋放在她身體裡,於是,一個小小生命在不知不覺中孕育成功。
右手發顫,她輕撫平坦的小腹,“孩子,你真的在嗎?我們該怎麼辦……”
一夜無眠,二天,當餘小魚頂着兩個黑眼圈來到醫院的時候,護士小蔣嚇了一跳。
“餘大夫,你……昨晚沒睡覺嗎?”
“呵呵,失眠了。”小魚兒僵笑。
“失眠?不會吧!”小蔣神秘兮兮的咬耳朵,“難道是和情郎鬧彆扭的原因?”
“啥說什麼?哪有鬧彆扭?”餘小魚順口反駁。
“哦!這麼說,你承認有情郎的事實了?”
“沒有,我還沒男票呢!”她死不承認。
“行了,別裝了。”小蔣自稱戀愛專家,對這對兒小情人的事看得比較透徹,“瞧你最近魂不守舍的模樣,李少又不見人影,說你們沒吵架鬼都不信。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我幫你參謀參謀。”
“快點工作吧!少廢話了!”餘小魚自然不能將自己的境況和這個愛八卦的女孩說出來,否則,指不定明天全院的人都能知曉。
一晃到了中午,餘小魚很快拾掇好病例,“小蔣,我中午有事出去一下,可能會回來晚些。”她已經安排好別的大夫替班,自己一定要再仔細查一下。
交代完一切,餘小魚驅車來到距離一醫院較遠的一家綜合性醫院。一直等到下午一點半之後,才掛了婦產科的門診。
半個小時之後,當她手拿那張b超單子時,心一下子跌入谷底。
白紙黑字很精確地寫着:雙卵,孕期六週。
這一刻,塵埃落定。她就算嘴硬也不能否認,她懷孕了,而且已經一個半月了,而且還是雙胞胎。
渾渾噩噩地走出醫院大門,分不清東南西北,只能無目的地走着,直到肚子咕咕叫,纔想起某件大事。
“寶寶,你是不是餓了?”她輕輕撫摸小肚,語氣親暱。
附近正好有一間不大的餐廳,餘小魚耷拉着腦袋走了進去。
一個偏僻的角落,一個高背、雙面都能坐人的軟椅,要了一份簡單地素食,以及一杯原生態的果汁,餘小魚食不知味地開動了。
她把頭低得死死的,一口一口吃着,味如嚼蠟。
身後的椅子大幅度晃動一下,似乎有人也坐了下來。
餘小魚心情不佳,懶得回頭,喝下飲料,卻在聽到身後人的對話後,一口水全噴了出來。
“四叔,謝謝你能跟我一起回來。”這把妖孽的聲音傳進小魚兒的耳朵裡,她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跟我就不要這樣客氣了,平平。”魏爵笑得儒慕。
年過半百的魏老四給人一種儒雅成熟的感覺,他至今孑然一身,大概是因爲年輕時的那段感情太過驚天動地,心理留下陰影。時至今日他都不敢再染指女人一分。
李近平笑了笑,又說,“四叔,這回你可一定要幫幫我的忙,我說什麼也不想和小魚兒分開了。”
聽了這話,餘小魚又是一陣狂咳,到此她才明白,敢情人家李摧花出國是請外援去了。
平平聽到身後總有人咳嗽,不悅地回頭看了一眼,但皮椅的椅背過高,並沒有瞧清那人的樣子。
“你就那麼喜歡小魚兒?”那邊是魏爵的戲謔聲。
“四叔是過來人,有些事您應該知道的,”平平在魏爵面前袒露心扉,“我活了二十多年,就愛過一個女孩。”
魏爵點點頭,表示贊同,“放心,四叔一定盡最大的努力幫你。”
“我就知道四叔是好人,”平平笑得諂媚,“從小到大,就你一個人幫我,就連那支萬寶龍鋼筆,也是您老人家幫我討來的。”
“這事可千萬不要讓小魚兒知道了,否則她非怪我多事不可。”魏爵呵呵一笑,“那可是你三叔送給女兒的成人禮,要不是她把東西落在我家,你又一個勁兒說喜歡,我也不能順手牽羊,送給某位小少爺了。”
李近平嘿嘿笑了起來,“這個人情,我一輩子都會記得。”
背靠背間隔的某個美女,氣得頭髮都快站立起來,原來那份父親送給自己的昂貴禮物,是在美國的時候被自己弄丟了,更可氣的是魏四叔撿到之後,居然很沒品地借花獻佛了。
“對了,四叔,晚上到家裡吃飯吧!”爲了博得魏爵的好感,平平拼命搞好關係,“我爸要給您接風洗塵,家裡到現在還留着你的房間呢!”
魏爵每次回國,幾乎都在李家別墅落腳。
“不了,我在醫院附近找間公寓便好。”魏爵搖了搖頭,“小雨也大了,家裡不方便總住一個外人。”
自從他和顏若彤的事情曝光之後,魏爵無論做什麼事都小心翼翼,他深深懂得兩個字——避嫌。
“瞧四叔說的,您也未免太見外了。”
“主要是上下班比較便捷,四叔年紀大了,受不了舟車勞頓。”
“四叔,千萬別這麼說,您比我爸看起來可年輕多了。”
“那是自然,我比他小四五歲呢!”
兩個男人亦真亦假地開起玩笑。
餘小魚扶額,倘若大伯伯聽到自己兒子爲了巴結四叔,連他也拉來做墊背,估計要氣得當場飆血。
原來,魏爵一個人在國外生活很是孤單,平平便將其接回中國,一方面幫他排遣寂寞,另一方面自然是希望他能成爲自己的紅娘。
魏老四天生閒不住,找了一個相對清閒的醫院坐診。中午,平平特意來看他,便有了眼前的一個巧遇。
餘小魚瞧了一眼手機,自己已經離崗兩個小時,不能再耽擱時間了。她只能咬着牙,用包包擋住臉,靜悄悄地去結賬。
“小姐,一共三十二歲塊。”
餘小魚着急從錢包裡掏人民幣,一不小心將一張卡掉在地上。
“好的。”她掏出百元大鈔遞了過去。
她彎下腰,手還沒有碰到卡片,不遠處便傳來一道致命的男音,“餘小魚?”
小魚兒心頭一驚,顧不得其他,擡腳就往外面跑。
“哎,小姐,您的零錢。”服務員追了出來。
“不要了,給你做小費好了。”她心虛地跑開,頭也不轉。
服務員開心不已,今天運氣真好,居然碰見這樣一個主顧,小費比飯錢還多。
“餘小魚,餘小魚……”平平追了出去,對方早已不見人影。
李近平頹廢地返回小飯廳,目光毫無生氣。
“剛纔那位漂亮小姐是你的朋友?”服務員好心問道。
“嗯,什麼事?”
“這好像是對面醫院的就診卡,您有空還給她好了。”
“就診卡?”平平晃頭,“這不可能,她本人就是醫生,怎麼會捨近求遠到這裡看病,你一定是搞錯了吧!”
“不會的!剛纔就那位小姐一個人結賬。”服務員又嘟噥幾句。
回到座位上的平平將剛纔的事悉數告訴了魏爵。後者皺着眉頭思考,“若真是小魚兒,這件事就很奇怪了。但如果不是小魚兒,那她爲什麼要跑呢?”
“會不會她是到這裡開研討會的?”
“那她掛號做什麼?”魏爵拿着手中的就診卡,腦中飛轉,“其實,這事簡單,過會兒我去醫院,讓工作人員查查這張卡片的患者姓名,結果自然出來。”
叔侄兩人又商量幾句,之後各自散了。
餘小魚一口氣跑上車,加大油門飛奔回到院裡。
這一下午,小魚兒的神經都在恍惚中度過。平平有沒有認出自己,他萬一知道孩子的事會怎麼辦?
打掉還是留下,想到這個問題就頭大如灌鉛,她驀然想起張千的那句話,原來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餘小魚開始胡思亂想:他會打趣、挖苦,繼而神態恣意地高高揚起下巴,“小魚兒,既然孩子都有了,除了我,你是斷斷不能嫁到好人家,不如我收了你吧!”
“不行,不要!”餘小魚尖叫兩聲,她不要化被動爲主動,她要等待男人向自己投來橄欖枝,坐享愛情的絢麗。
想了半天,也沒弄出個所以然來。
我一定要找機會和他好好談一談,兩個孩子去留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