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瑩嚇得變了聲調,“奇叔,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阿奇用幽怨的眼神望着她,鼻翼劇烈扇動,顯然氣得不輕,“我問你,這幾天出門沒發現有人跟着你嗎?”
“跟蹤?沒有啊!不太可能吧!”楊瑩雖然心思多,有小聰明,卻對偵查方面一竅不通,這一點自然不能與退伍的阿奇相比。
“沒有?人家都快撞到你眼皮底下了!”對於這一點,阿奇也是又驚又怕,萬一兩個人的風流韻事傳了出去,自己的名譽地位全完了,那纔是真正的身敗名裂。他現在有些後悔,當時頭腦一熱,沒控制住自己的老二,與她發生了**上的關係,更懊惱令她懷上孩子,可此刻已然騎虎難下,沒有退路了。
楊瑩臉色又白了幾分,喏囁着說,“究竟怎麼回事?”
阿奇長長吐出幾口氣,語氣中滿滿都是恨鐵不成鋼,“李近平已經開始起疑了,他安排林小可調查你很長時間了。”
說來也很巧,那天奇叔去公司上班,路過安保室時,恰巧看到了這樣一幕:
“經理,你確定所有錄像帶都找到了嗎?”那時林小可的聲音。
因爲聽到“錄像帶”三個字,阿奇神經莫名緊張起來,於是,他便找了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方藏起身體。
“應該是吧!”安保經理撓撓頭,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我想起一件事,前些日子,奇叔曾經到這裡取走一卷錄影,會不會就是你想要的那份?”
“奇叔?”林小可想了想又問,“你記得他拿的具體是哪天的錄影嗎?”
“就是咱們李總以前的那個女朋友——黃小姐出事的那一天。”
小可眼光閃了閃,“好,我知道了,我找你調資料的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奇叔。”
即便兩人交談的聲音很小,還是被不遠處的阿奇聽得清清楚楚,他當即心驚肉跳,冷汗直流。
也就是從那天起,阿奇開始關注林小可,竟發現她一直派人暗中尾隨楊瑩,而那個傻女人竟然一無所知。
本來,他已經幫過她一次,就算是兩個人互不相欠,她是死是活跟自己沒有關係,從那以後他們也確實再沒聯繫過,沒有任何瓜葛。
可是,目前的情況不是他能控制的,如果楊瑩暴露了,再順藤摸瓜,那自己也無疑會陷入絕境。
所以,阿奇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他們就像一根繩上的兩隻螞蚱,誰也離不開誰。
楊瑩聽到奇叔的話,早就哭出聲來,“怎麼會這樣?平平難道知道我們的事,懷疑我的孩子?”說到這裡,她更是後怕。
阿奇扶額,思索幾分鐘,說道,“我幫你辦手續,你偷偷離開中國吧!如果你同意,把孩子生下來,我會負責你們母子的終身。”或許,這是最安全的解決辦法。
“不行!”楊瑩果斷回絕,“都到這個份上,我說什麼也不能放棄!”
現在出國,就意味着失去唾手可得的地位、名譽以及金錢。她熬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纔有了今天的局面,豈能甘心放手?
再說,她怎麼可能生下肚子裡的種,這個孩子無疑是她人生路上的絆腳石,不過,她也絕不會輕舉妄動,她會巧妙地利用它。
“好,既然這樣,你好自爲之吧!”阿奇狠狠瞪了她一眼,冷笑着打算離開,“不過,你暴露的那天最好別說出我的名字,否則,當心家裡的人出什麼意外。”他是半個社會人,做這麼點小事還是輕而易舉的。
“奇叔,不要不要!”楊瑩跪在地上,死死抱住男人的大腿,哭得淚眼迷離,“我會和你在一起的,別傷害我的親人!”
阿奇緊緊盯着她的眼睛,彷彿看穿她的心臟,“你說真的?”
“真,真的!”楊瑩腦子飛速運轉,“你現在就幫我辦護照好了,我答應幫你生下孩子,不過,我要等到婚禮之後再動身。”
“爲什麼?”
“總不能這麼輕易走了,該拿走的錢我一分不會留下。”楊瑩瞪大的眼瞳射出貪婪的光芒。
“你不會想耍什麼花樣吧!”
楊瑩又抽涕兩聲,“我怎麼敢?”她哭得如此傷心,那副膽小怕事的模樣讓人看了都覺得可憐。
阿奇雙眉深鎖,“好!這幾天,咱們不要再聯繫,以免別人懷疑。三天後的典禮結束,你把想帶的東西帶走,晚上,我想辦法找人把你送到機場。然後,再過幾天,我也過去。”
兩個人商定事宜,阿奇就
悄悄離開客房。
他前腳剛走,楊瑩便無力地癱在地上。她該如何是好?真的和這個老男人度過下半生嗎?越想越恨腹腔中的野種,最後,她竟是咬咬牙,摸摸自己的小腹,一聲陰笑,“孩子,對不起了!”
第二天清晨,楊瑩早早起牀,因爲昨夜根本沒睡,眼睛紅紅的。
李母瞧見她這幅憔悴的樣子很是擔心,“瑩瑩,怎麼搞得?沒休息好嗎?”
“奶奶,我沒事。”飯桌上,楊瑩食不知味,一直用筷子在飯碗中亂夾一通,竟然一粒米都沒有吃。
“飯菜不合胃口嗎?”李母問道。
“沒,沒有。”楊瑩挑眉笑笑,“奶奶,我最近胃口不好,想去趟藥店,買點開胃的保健品。”
“明早就要新婚典禮了,你還是別亂走了,還有,保健品可不能亂吃,過兩天還是讓聖瑪麗醫院的大夫給你開些藥吧!”
“我不要吃藥!”楊瑩腦袋晃成撥浪鼓,“奶奶,您就讓我出去溜達一下吧!我想去散散心,這些天在別墅裡都快悶壞了。”
李母怕影響她的心情對孩子不好,沒有辦法,只能勉強答應,“讓奇叔陪你去吧!”
“不用不用!”楊瑩趕快擺手,“奇叔那麼忙,不好總打擾人家,再說,我買的都是女人家用的東西,他跟着不方便。”
“那好吧!我實在有事脫不開身子,讓司機來回接送。”李母覺得她的話也有道理,“早去早回,別耽擱太長時間,晚上早睡,明天還要忙一天呢!”
當提着手袋,穿着孕婦裝,身後跟着司機的楊瑩,出現在某座百貨商場的時候,正是客流量最多的高峰期。她在幾個專賣店買了一些童裝和嬰兒用具,最後便逛到了一家藥店前,進去隨便挑了幾瓶營養藥,接着轉了出來。
因爲有阿奇昨天的提醒,她今天在逛街的同時,眼光根本沒放在商品上,而是四處張望。果不其言,才逛了兩層,就發現有人一直在暗中跟着自己,而且這個男人她好像還見過面,大概以前陪黃麗娜去找平平的時候,在公司碰過面。
此事,已是正午時分。楊瑩挺了挺更本瞧不見的小肚,笑呵呵地說,“師傅,我去衛生間方便一下,孕婦都有便秘的毛病,要不,你在那邊的咖啡廳等我一會兒。”
司機走了一上午也確實累了,男人自然沒有女人逛一天也不累的本事。沿着楊瑩手指的方向,不遠處便是一家costa,穿過透明的玻璃窗,正好能瞧見衛生間的大門。這麼近的距離也不會出什麼事。
“好的,我到那邊等你。”司機拎着大包小裹,又瞧見楊瑩鼓鼓的斜挎包,笑着說,“楊小姐,你把包給我吧,挺重的,我幫你拿着!”
楊瑩急忙往後退了一步,“不必了,謝謝。”
司機以爲人家包包裡必定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暗道自己太實在,好心卻辦了唐突的事,於是,訕笑着走了。
這邊廂,楊瑩慢悠悠地走近了衛生間,找到一個單獨的小間,進去後立刻鎖好門。
動作迅速地脫下身上的衣裳,從包包中掏出一條牛仔褲和t恤換好,又戴上一頂大沿的鴨舌帽,幾分鐘的時間,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
她見四周沒人,便將包包藏在衛生間的垃圾桶裡,之後低着頭走了出去。
楊瑩不敢擡頭,目光掃了一眼李家司機,但見他一直低頭玩着手機,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她又用餘光掃了掃跟蹤自己一上午的、某個男人,那人一邊向廁所內打望,一邊跟誰通着電話。
長吐一口氣,楊瑩暗笑,看來自己的僞裝很成功,簡直天衣無縫。
有了這個認知以後,她飛快地跑回那個適才自己剛剛逛過的藥店,見到一個年輕的售貨員就問,“有米非司酮嗎?”
小姑娘愣了一下,“有,你懷孕多長時間?這種藥適合早孕,懷孕少於49天的婦女。
“我知道,少廢話,快點給我!”
女孩本來好心幫她介紹,卻被罵了一頓,自然有些態度不好,“息隱,三十二元!”
楊瑩從兜裡掏出一張百元大鈔,看都沒看,直接甩在櫃檯上,拿起藥盒又飛奔回去。
“哎哎哎,找你的錢。”女孩喊了兩嗓子,“還有,息隱要配合前列腺素藥物使用。”
可是,楊瑩早已飛快跑遠,只留下一道閃電般的身影。
女孩從來沒見過這種買藥跟投胎似的怪人,雖然就看了一眼,還是把她牢牢記着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