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彤怒氣洶洶地衝進屋裡,摘下臉上厚厚的武裝,身後跟着大驚失色的秘書,“顏總,我說您現在有事,可大小姐她……”
“沒事,你們都出去吧!”顏若晟泰然自若,沒有責怪和懲罰的意思。
女秘書長舒一口氣,很慶幸總裁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要知道別看老闆平時總是一副溫儒和氣的樣子,其實越是這樣表面看着跟佛一樣的人,心裡越是陰暗地像只鬼,他和Tim是顏若晟身邊最親近的人,深知他的這種個性,果真伴君如伴虎,最後屏息凝神,很識時務地一同退出辦公室。
顏若晟眉眼依舊溫和,倏地站起,邁動優雅的長腿,好整以暇地靠近顏若彤,“姐姐,你找我有事?”
“明知故問?謝嘉篪是無辜的,爲什麼要設計害他?顏家怎麼有你這樣沒用的子孫,爲了一個賤.女人,利用姐姐,連親情都不顧及嗎?”說完,啪一聲,掌風橫掃,顏若彤重重地揮起小手,她被弟弟那副若無其事的表情氣昏頭了,打過之後自己也後悔,凝着他臉上紅紅的指痕發呆。
顏若晟的腦袋保持側偏的姿勢,半晌才緩緩擺着,他用舌尖舔了舔帶血的嘴角,笑容依舊,“姐姐,這巴掌是爲了謝嘉篪打我的吧!你同樣也是沒有親情的顏家子孫。”
“你……是你先利用我的?我可是你的親姐姐,”顏若彤怫然不悅,尖叫道,“月灣酒店那晚,你專門給我打電話,還特意告訴我嘉篪和那個小.賤人在一起,不就是算準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拆散他們嗎?”
“不錯,姐姐幫了我大忙,”顏若晟將口中的血沫吐了出來,信手擦了擦薄脣,“我也投桃報李,還給你了。”
“什麼?你把嘉篪害得身敗名裂,這算哪門子報答?”
“出了這樣的事,我就不信謝嘉篪會不找到你,求你作證。姐姐正好可以藉助這個機會,對外公開你們複合的消息,既能讓他對你感恩戴德,又能達到和他在一起的目的,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他能不能平安無事,決策權在你手上?”顏若晟說到這裡,眼光輕蔑,“一定是姐姐爲了自己的利益,不願意面對媒體和大衆,反倒成全了安安情深意重的美名。”
“哼,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了?”顏若彤鄙夷掀脣,一臉的不高興,“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希望我和嘉篪在一起,其實是爲了你自己,因爲你喜歡餘安安,自從她救了你之後,你便對她動了心思。你早就後悔帶她去聚會,偶遇嘉篪了吧!”
“沒什麼後悔不後悔的,他們之前早就認識。”顏若晟忽忽不樂,“但是,餘安安早晚是我的人。”
“你還不知道吧!嘉篪和餘安安早就是夫妻了,哈哈哈……”
顏若晟不動聲色,絲毫也沒有被震驚的樣子。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顏若彤從弟弟平淡的表情中有了答案,“沒想到你這麼喜歡那個臭丫頭,不介意她有婚史。不行,你們不能在一起,我一定要讓她知道你的真實面目。”如果自己和嘉篪和好,餘安安必須完全從他們眼前消失,絕不能以任何身份出現在她的生活裡,否則那兩人藕斷絲連,只能牽扯不清。
“姐姐,揭露我又何必呢?這齣戲本應該是我們姐弟雙贏的局面,卻由於你的自私,變成現在騎虎難下的局面,生氣的人應該是我纔對。”
“強詞奪理!顏若晟,從小到大我怎麼就沒看出你是這樣一個陰險狡詐的人?”
“姐姐,我認識你將近三十年,也是最近才瞭解你虛僞善變的性格。”
“你什麼意思?”顏若彤大惑不解。
“非要我挑明嗎?”顏若晟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六年前的那個孩子究竟是誰的?謝嘉篪?魏爵?狄暮雲?哪個纔是他的父親?”
“你……你怎麼知道的……”顏若彤突然想起她和魏爵攤牌的那個晚上,弟弟也曾在顏宅門前出現過,可那時的他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原來你根本全聽到了,居然還騙我……”
“我沒騙你,姐姐。”顏若晟談笑風生,“如果不是你主動和我撕破臉,這件事會一直爛在我肚子裡,不對任何人提一個字,所以,往後,姐姐說話辦事還是小心一點爲妙。”
“你,你敢威脅我?”
“不是威脅,而是忠告,”顏若晟整了整西服的領子,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勞力士,懶得跟她多話,“十二點整了,我說肚子怎麼會叫得厲害,該吃午飯了。姐姐,少陪,你走之前記得幫我把門帶上。”
語落,拿起衣架上的卡其色外套,擦着姐姐的肩膀走過,徒留無情肅凜的背影。顏若彤被徹底無視,只能咬碎滿口銀牙,盱衡厲色,惡狠狠地望着門口咒罵不停。
謝家。
安安一行人到家的時候,渾身上下早已狼狽得不成樣子,就連昂貴的保姆車都沒能倖免於難,車體被雞蛋殼與番茄汁浸染成花花綠綠的顏色。
幾個人帶着一身污垢回到皇朝別墅。安安被謝嘉篪抱着入門,直接進了兩個人的臥室。
浴房,花灑流瀉出透明的水線。一對男女在暖昧的燈光下衝洗全身的骯髒。
謝嘉篪第一次伺候女人,手很笨拙,一件件幫她脫下身上的髒衣服,不久,潔白的胴體便在水霧瀰漫的空氣中一覽無餘。男人的動作輕柔,一點點用洗髮水給她清洗頭髮上粘連的蛋液,生怕弄進對方的眼睛裡,小心謹慎地就像對待一件愛不釋手的珍寶。
而安安則目視前方,眼神空洞,似乎在呆呆看着什麼。
“你怎麼了?”謝嘉篪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回來的路上一直到現在,她都是這副心事重重的神情。
“啊?”安安打了一個寒戰,轉眸對上他的眼,又害怕似的別向一邊,“我沒事。”
謝嘉篪輕輕地捏着她尖削的下頜,擺着她的臉,凝着她,“別騙我!”
她看着他的臉,兩人之間好像隔着什麼,她的眼中有迷茫與恐懼,複雜地讓人看不透。
明顯感覺到女人的懼意,謝嘉篪不死心,涼薄的嘴脣朝着紅潤的雙脣壓了過去。
“不要,別碰我!”安安驚得宛如一隻被困的小獸,眸光中迸射出你死我活的倔強。
謝嘉篪被她嚇了一跳,堪堪鬆開手。安安也趁機溜出浴室,隨便找了件男人爲她新買的衣服穿上,下樓,在大堂角落站定。
大廳中滿滿都是人,煥然一新的高博正立在落地窗邊打電話,沖洗乾淨的阿龍站在沙發旁,不時跟謝莛與謝文暉彙報最新情況。謝文芳及一雙子女,因爲從報紙上看到報道,也匆忙結束假期回到祖國。
高博撂下手機,轉身,眉眼含笑,“有個不錯的消息,剛纔張刑警來了電話說,林家提出只要謝少願意登報道歉,賠付精神損失費,他們願意撤訴。”
“錢倒是無所謂,道歉不行,一旦登報就證明迷.奸是真事。”謝莛老謀深算,“那要讓嘉篪往後如果在商圈中立足?”
“爸,您別犯糊塗了,現在對方有利,咱們沒有證據證明嘉篪的清白,謝家的聲譽算什麼,難道你想讓他蹲監獄不成?”謝文芳狀似很關心的樣子,實際上她巴不得強.暴的事是真的,這樣自己的兒子便有機會接手謝天國際,她給兩個孩子改姓爲謝,就是爲了這一天。
謝莛自然將女兒的小算盤看在眼裡,平時他爲了家庭和睦,假裝糊塗,但到了見真章的時候,一點不能馬虎,“文芳,天色不早了,你該帶着孩子回劉家了,他們姓劉,不姓謝,你天天泡在謝家,難道不想讓孩子們認祖歸宗?”
謝文芳吃了一個釘子,噎的說不出話來,就連謝嘉森與謝嘉欣都擡不起頭。
“我不走,我姓謝,我的孩子自然也姓謝,我和劉天德的婚姻是政商聯姻,是你們包辦的,早就感情破裂了,我現在無家可歸,你想讓我們孤兒寡母睡着大馬路上嗎?”說着,索性哭天抹淚,嚎啕出聲。
“文芳,你當我是瞎子嗎?你每天晚上都會跟劉宅通電話,一次至少半個小時以上。我是爲了你好,男人沒有老婆在身邊看着,很容易經不起誘惑,着了其他女人的道。我怕你最後兩頭耽誤,到時雞飛蛋打,得不償失。”
謝文芳挑起精緻的下巴,根本沒把父親的話放在心上。別看已經年逾四旬,她對自己的外形很有自信,一來她算是個得天獨厚的美人,二來保養得當,咋一看也就三十多歲。劉天福比她大將近十歲,一直對這個小老婆疼愛尤佳,恨不得把她握在手裡,含着口裡,天天催促她早些回家。只是,謝文芳覺得老爺子年紀大了,萬一哪天兩腿一蹬,見了閻王,自己如果在他身邊,這偌大的家產或許能多分一杯羹。
謝嘉欣也氣不過外公的冷情,她擡眼突然瞧了身在方廳偏角的安安,登時來了火氣,“一定是你這個小賤.貨,在外公面前說我們的壞話!你就是個天生的喪門星,在餘家剋死自己的媽媽,到了謝家又害表哥倒黴,還不馬上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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