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話才一落下,成獻帝馬上就向皇后投了個讚許的目光,還是你懂朕啊!
他這個皇帝纔剛剛爲難了雲初淺一次,若是再繼續羞辱她,就顯得他心胸忒狹窄。可要是就這樣放過她,未免也太便宜了晉王了吧。
不過還好皇后懂他,由她一個女人開口,晉王總不至於刻薄到還要跟他皇嫂開口抗議吧。
成獻帝臉上的得意笑容纔剛一綻放,蕭雲霽卻是出乎他所料,又從座位上站起身,“刻薄”的對皇后覃氏道,“皇嫂,本王府中又不是窮到掀不開鍋需要淺兒去賣藝養本王。這跳舞之事,皇嫂你若是願意跳,那就跳給我們大家看。但淺兒……對不起……她不能跳!”
他狐狸眼裡有一抹銳利的暗芒一閃而過,脣角勾出一抹邪佞的弧度。
彷彿是在告訴皇后,別吃飽了撐着沒事找本王身邊人的茬。
覃氏感受到了他身上透出的冷冽氣息,她心裡是懼怕這樣的蕭雲霽的。
跟着成獻帝這麼多年,她是知道成獻帝有多忌憚他這個皇弟的。
也清楚蕭雲霽的手段有多殘酷。
別看他現在一副被成獻帝吃的死死的窩囊廢形象,可這男人最會扮豬吃老虎。之前,皇上派他的沛兒和璃王去殺他,結果非但沒弄死他,相反他的沛兒還差點死了。
這其中要是沒有這個男人搞鬼,她纔不信。
爲了替她的沛兒報仇,覃氏以手掩脣,虛僞的笑着,繼續道,“晉王,看來皇上這媒還真沒拉錯。瞧你一副深怕本宮吃了她的模樣,本宮看着牙都酸了。好了好了,你放心吧。本宮疼她這個弟媳婦都還來不及呢。只不過剛纔在未央宮裡,本宮問她最擅長什麼技藝,她只說了跳舞。本宮這纔想着給她一次機會讓大家也看看咱們這未來的晉王妃風采。”
成獻帝馬上接過覃氏的話,那張被歲月打磨的顯得刻薄寡情的臉龐上多出了些笑容。“晉王,你皇嫂也是一片好意。她只不過是見咱們汴梁城的人對雲家大小姐有誤會,纔想讓她獻藝,讓大家化解對她的誤會。瞧你心疼的模樣,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爲皇后要吃了她呢。”
又惺惺作態了!
蕭雲霽突然有些煩躁起來。
他和成獻帝扮豬吃老虎,那是因爲他是男人。吃點苦,丟點臉,沒關係,反正最後只要贏了他就可以了。
男人的世界不注重過程,只講究結果。
可他現在煩躁的是:成獻帝在他這裡找不到可以奚落、羞辱的事。就仗着他手裡那點權勢,專挑軟柿子欺負。
她雲初淺,怎麼說也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而已。
他們就不要臉的一直欺負她。
該死的忠勇侯,他也別隻顧着在邊疆打戰啊!
這女兒是他的,他倒是不緊張。他這裡倒是處處替她兜着事啊。
“皇兄,汴梁城人有沒有誤會她,又有什麼關係。反正是本王要娶她。只要是本王要娶的人,即使她是個傻子、呆子,本王也願意爲她負責到底。這舞,她不跳了!”
蕭雲霽立體完美的五官上籠罩着一層涼薄的氣息,說的話斬釘截鐵,讓場中氣氛一時間顯得劍拔弩張起來。
而就在萬籟俱靜之時,雲初鳶黛眉輕蹙,從座位上起身,對皇后盈盈一跪,“皇上、皇后娘娘、晉王殿下。臣女的姐姐自幼喜歡跳舞,舞藝堪稱一絕。外面的人都說一個大家閨秀喜歡跳舞,是一件自甘下賤的事。可臣女姐姐說……那是見識淺薄的人對舞蹈的偏見。她總有一天要消除世人對樂舞的偏見。”
見雲初鳶將她說的這般“偉大”,作爲當事人的雲初淺汗顏至極。
她既沒有跟皇后娘娘說她擅長跳舞,也沒跟雲初鳶說過她要消除世人對樂舞的偏見。
她們能不捧殺她嗎?
深怕雲初淺張口反駁自己的話。雲初鳶又馬上道,“臣女不才,只會彈幾首曲子。姐姐平日裡練舞時會給她彈曲助興。今日臣女的姐姐既然要在大家面前獻藝,臣女也獻一次醜。希望皇上、皇后娘娘能讓臣女爲姐姐彈曲助舞。”
這話……
得了,雲初淺都還沒應下說自己要跳舞呢,雲初鳶這個“好”妹妹就已經幫她應下了。
雲初鳶清脆如黃鶯的女音,立時讓成獻帝對她有了幾分好感。
成獻帝帶着得意的笑容對蕭雲霽道,“晉王,難得今天這麼熱鬧,你就別再拘着雲家大姑娘了。反正她自己也說了跳舞並不是一件自甘下賤的事情。索性你今天就和大家一起欣賞你這個小未婚妻跳的舞吧。”
成獻帝這話是拐着彎告訴蕭雲霽,是你的小未婚妻自甘下賤喜歡跳舞的。朕可沒逼着他。
頓時,殿裡無數道嘲諷的目光又如冷箭一般“嗖嗖”的向她刺來。對於她屢次被羞辱的事情,大多數心裡的反應是:喲,又要有好戲看了。
覃氏嘴角露出慈祥的笑容,微微一笑,心裡對救了蕭清沛的雲初鳶已經滿意到不能再滿意了。
當即就和皇帝一起答應了雲初鳶的請求。
雲初鳶得了兩人的應,絕色容顏上立刻的露出了歡欣鼓舞的笑。她像一隻快樂的鳥兒一般走到雲初淺身側,拉過她的手,下巴微揚,將她那張完美的臉湊到雲初淺面前,“姐姐,太好了。你那麼喜歡跳舞,這次一定要好好跳,千萬不要緊張。鳶兒會在邊上默默爲你加油的。”
兩張捱得那麼近的臉,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可以看到在雲初淺這醜女的襯托下,雲初鳶簡直比那九天下凡的仙女還要絕色傾城。
雲初淺將雲初鳶藏在眼底深處的幸災樂禍收入眼底,她很清楚,眼下上至皇帝下至殿裡的太監宮女們,絕大多數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話。
尤其是雲初鳶……
如果這時候她還好脾氣的繼續讓這些人作踐她,那她重生以世又有什麼意義。
不就是跳舞嘛,好!她願意跳!
但這種丟臉的事可不能只讓她一個人做。
她雲初鳶不總是在世人面前表現出一副多才多藝的形象嗎,那她今天就先來踩一踩她。
雲初淺反手握住雲初鳶的手,錦密的睫毛輕眨了眨,黑亮眼睛湛亮的比晨間滴落在荷葉上的露珠還要明亮。
“皇上,這舞臣女可以跳的。但在臣女跳舞之前想先讓臣女的妹妹……”
“皇上!皇上!不好了!”
雲初淺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小太監已經慘白着臉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跪在殿中央道,“皇上,太后娘娘聽說您在汀霞殿設宴,想來湊熱鬧。可太后娘娘的鳳輦纔剛到殿門外,太后娘娘忽然全身驟痛,口吐白沫,昏迷過去了。”
成獻帝等人一聽,臉色瞬間皆是一白。
成獻帝更是什麼都顧不上急匆匆的離開了大殿。
雲初淺先是一怔,隨即笑了。
看來老天還是沒有拋棄她啊。
太后又發病了……她的病,前世太醫們可都束手無策的。
不過現在,她是知道怎樣才能醫好太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