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運會開幕的時候,每個班級方隊都要從主席臺下走過去,接受檢閱。
別的班級基本上都是一個女生在最前面充當禮儀,到了我們班的時候,班上僅有的兩個女生都被委以重任,在方隊前面一左一右,身後清一色的男生,也算是在我們學校獨樹一幟了。
後面的航空學院的情況,跟我們恰恰相反,班上僅有的幾個男生都被扔到最前頭充當禮儀,給我們土木系的學生嫉妒壞了。
這時候人羣中就開始有人小聲的議論,有人說航空學院的男生真幸福的,有指着哪個女生說真正點的,有人表示下週就轉去航空學院的,還有的直接對着方隊吹流氓哨的,當場就被自管會的巡邏學生抓到說要扣班集體得分。
不過最炸裂的還是被安排在最後出場的大二的汽修班的方隊,與其說是方隊,不如說是車隊!
雖然作爲自管會成員的我已經事先知道他們的出場方式,但是直到我真正見到的時候,內心還是感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一共是四輛寶馬5系轎車,第一輛車作爲頭車和牽引車,一個女學生從天窗站起身來,充當禮儀,後面託着一個巨大的定製平板拖車,不過我推測這東西可能是這羣傢伙自己做出來的。
拖車上整齊地擺滿了整車零件,和一個還沒上色的車架,據說這個車是今年學校剛從華晨寶馬買來的樣板車,上課實訓的時候還不知道用沒用過,倒是在這兒派上用場了。
後面緊跟着的第三輛車更是炸裂,幾乎把所有能拆的外觀件全都拆了,看着裸露在外的發動機艙,我的心裡也不由得爲之一振,或許這就是男生刻在骨子裡對機械美學的熱愛。
最後一輛車同第一輛車一般無二,這一整套流程下來,全場都沸騰了,瞬間吶喊聲響徹了整個操場,久久不能平息。
到了下午,校運會的比賽項目正式開始,我們宿舍的樑爽和高風都報名參加了百米跑,成績都還不錯,高風得了小組賽的第二名,成功躋身明天的半決賽之列。樑爽也不清楚是什麼原因,第一場直接就拉垮了,後來贏了復活賽纔拿到了明天半決賽的資格。
胡垚報名了兩千米長跑的比賽,不過賽程安排在第二天。賽前胡垚跟我們說跑兩千米簡直就是欺負他們,讓他們五百米都沒問題,還說等明天拿了冠軍請我們吃飯。
在其他比賽基本上都結束了,操場上清完場之後,接下來就該我上場表演了!
首先上場的幾個人,投擲的成績都還不錯,有個體育生最好的成績直接擲出去五十幾米,着實讓我吃了一驚。
接下來就輪到我上場了,這時廣播裡傳來了播音員的聲音。
“接下來,讓我們把目光投向下面登場的這位標槍運動員,他是來自土木工程系,建築工程專業的大一新生,戴一林!同時他也是我校自我管理委員會的優秀成員,在身體受傷的情況下仍然堅持在校運會的一線現場參與籌備工作,讓我們爲他送去熱烈的掌聲鼓勵!”
整個校運會場瞬間就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就在我準備進場投擲標槍的時候,卻被裁判員攔住了,讓我等一下。
我還有些不明所以,接着廣播裡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建工班級整體留言,折翼的天使即使墜落人間,內心也仍然嚮往天空,縱使你生來沒有羽翼,我們就是你身後隱形的翅膀,去吧!飛翔吧!加油!戴一林!”
“自管會傳來簡訊,
踏上賽場,你就是無畏的戰士,向着勝利前進吧!”
“學生會傳來簡訊,困難阻擋不了你的腳步,傷痛磨滅不了你的信仰,時間和汗水也只是見證你勝利的附庸品,戴一林,加油!”
在幾秒鐘的寂靜之後,熱烈的掌聲像暴風雨一般再度席捲了整個會場。
這時候我纔在裁判的示意下準備投擲。
持槍,助跑,投擲,然後扶着左臂裝疼一氣呵成!
標槍還沒落地,就聽見廣播又響了起來。
“校長留言,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世人見我恆殊調,聞餘大言皆冷笑。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
此時傳來了我的投擲成績,31.2米。我向裁判表示因爲身體原因不能進行二次投擲,所以這也是我的最終成績。
我笑着搖了搖頭,這次我在校運會算是徹底打響名頭了,旁邊的人以爲我是因爲比賽成績不理想,還上前來安慰我讓我別灰心,畢竟受傷了不好發力,能擲出這樣的成績已經很不錯了。
方靖珊也從人羣裡擠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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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同學,麻煩讓一下,讓一下......謝謝。”
方靖珊藉口要帶我去醫務室檢查一下傷口狀況,這才帶着我擠出了人羣。
“怎麼樣?我演技還不錯吧?都拍下來了沒有?”我一出操場就興奮地看着方靖珊問道。
“快給我老實點,那邊還有人往這邊看着呢。”
我這才收斂起來,瞬間恢復了剛纔病殃殃的樣子,還有模有樣地呻吟了起來。
“哎呦喂,真是疼死了,快給我叫救護車。”
“錘死你!”
方靖珊說着一拳就錘在了我的後背上。
“你還真打呀你。”
“誰讓你這麼賤兮兮的樣子,看起來太欠揍了!”方靖珊說着又揚着拳頭在我面前晃了晃。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啊?”
“你覺得呢?”方靖珊挑着眉毛看了看我。
“要不我們喝奶茶去吧。”
“也行。”
說走就走,我和方靖珊出了校門在路邊攔了個車往附近的商場去了,畢竟在學校旁邊太扎眼,讓別人看見就不好了。
“你們是介學校的學生吧?”
剛一上車出租車司機就操着滿口的天津話跟我們搭上了話。
“是啊。”
“你們學校介是幹嘛呢?開奧運會呢吧?整這麼大動靜,我離着好幾裡地呢就聽着那大喇叭在那兒吆喝。”
方靖珊聞言有些愣神,輕笑着說道:“奧運會?額......我們學校可沒那資格......這是辦着運動會呢。”
“差不多,差不多,零八年奧運會的時候兒,我還參與過呢!”
師傅拍着胸脯說道,臉上滿是驕傲。
“不是,師傅你參與的是什麼項目啊?現在改行開出租車了?”我問道。
“嘛玩意兒啊?嘛就改行了?我打出社會起就開出租車,怎麼就改行了?”
“那您剛剛不是說您參加過奧運會嘛?”
師傅嘿嘿笑了笑,“我要是參加過那奧運會,我還幹這個破買賣兒?我那叫參與,懂嗎?什麼叫參與?”
“那您都參與過奧運會什麼活動了?”我故意把參與這兩個字咬得很重,給方靖珊都逗樂了,在一旁捂着嘴止不住地偷笑。
“零八年,我那陣兒擱首都開出租車呢,還拉過不少外國友人呢,咱這也算是給中外友誼做了貢獻了。我那陣兒爲這還自學英語呢,我給你們來幾句兒啊,你倆學生給我聽聽看這發音標不標準啊。”
接着司機師傅就在車上飆起了英文。
“說這歡迎您來中國叫 to China.歡迎您來BJ就是 to Beijing.問他們去哪兒是......是叫......是叫什麼來着,哎對Where you go.Where you go。”
聽着師傅操着一口天津味兒的英文,我和方靖珊忍不住笑出了聲。
“師傅您可真有才!”我說着給師傅豎了個大拇指。
“不是,我有才歸有才,你們笑嘛呀?我跟你們說,嘶~~這鳥巢叫Bird’s Nest。水立方叫Water cube。我那時候兒就愛跑王府井大街的活兒,這王府井它就叫王府井,一說就知道。要說這些個外國人,他是真有錢啊,甭問到哪兒,我伸一個手指頭,他就給我一張整票兒,找零都不要。那陣兒可是賺了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