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49人擺出了多線路進攻陣型,蘭迪-莫斯獨自坐鎮左翼,另外三名接球球員則全部堆積在了右翼,這使得莫斯與角衛阿桑特-薩繆爾形成了單獨對位。
因爲亞特蘭大獵鷹的整個前線防守選擇了全線壓上,於是二線防守球員的站位就相對應地稍稍壓後,對於陸恪的潛在傳球路線進行更加全面的覆蓋,這也使得阿桑特沒有主動迎前,而是跟隨着莫斯前衝的腳步提前開始後退,卡住潛在的突破路線。
但沒有想到,莫斯僅僅只是做出了持續前衝的勢頭,腳步僅僅衝出去了十碼不到,就已經小碎步地完成了調整,一個轉身就將迎面而來的橄欖球穩穩當當地收入懷中,阿桑特的腳步調整稍稍慢了半拍,卻已經來不及了。
……
莫斯的內心暗暗罵了一句粗話:傳球控制着實太糟糕了!
這絕對不是陸恪的傳球水準。剛剛背對着陸恪,沒有能夠看到陸恪和阿布拉汗的對峙;此時注意力集中在橄欖球之上,只能隱約捕捉到要進攻鋒線後面亂作一團,依舊無法做出準確判斷。但莫斯卻知道,這一記傳球不正常。
莫斯不敢掉以輕心,持續不斷地小碎步調整位置,僅僅盯着那個晃晃悠悠的橄欖球弧線,在靠近肩膀的位置將橄欖球控制在掌心之中,但注意力的分散轉移卻導致腳步不敢輕易發力,轉過身就已經看到了撲過來的阿桑特。
就在阿桑特即將衝撞上來的時候,莫斯渾身肌肉緊繃了起來,一個緊急剎車的身體控制,錯開了阿桑特契合節奏的第一次撞擊和擒抱,隨後阿桑特還是衝撞了上來,但力量和節奏卻已經失去了最爲準確的時機,這爲莫斯贏得了穩住重心的空間。
莫斯沒有辦法二次啓動,但他死死地卡住了阿桑特的位置,以背部頂住了對方,雙腳持續不斷地蹬地,就這樣一點一點地挪過了十碼線,成功完成首攻轉換之後,這才順勢倒地,卸掉了阿桑特的後續衝撞力量。
兩次跑球兩次傳球,成功地連續拿到三次首攻,可以明顯地察覺到,舊金山49人的進攻效率和聲勢都有了顯著提升,注意力抓緊之後,狀態漸漸開始回暖,推進速度和聲勢也就開始攀升了,轉眼之間,舊金山49人就已經推過了半場,來到了對方半場的四十七碼線之上。
亞特蘭大獵鷹也明顯察覺到了變化,隨後一檔進攻也加強了前線施壓的威力,投入了足足四名防守鋒線和兩名線衛的力量,沒有着急地試圖擒殺陸恪,而是將口袋的移動空間持續收縮,將陸恪的移動空間和觀察視野都壓縮起來。
一片緊張局勢之中,陸恪的腳步和傳球沒有出現問題,但弗農和克拉布特裡的雙箭頭搭檔卻出現了犯規問題,陸恪傳出了一記七碼短傳,找到了中央地帶靠近左側的弗農,克拉布特裡試圖爲弗農製造出接球空間,在拆擋過程中,出現了拉人犯規,黃旗進場,裁判吹停了比賽。
這就是攻防對峙之中氣氛轉換的必然。
一檔十碼就演變成爲了一檔十五碼,舊金山49人重新退回了己方半場的四十八碼線之上。
陸恪重新佈置戰術、球隊重新列陣,這一檔進攻重新開始。
亞特蘭大獵鷹防守組故技重施,四名防守鋒線和一名線衛構成了前線,兩名線衛居中,但站位稍稍錯開,一前一後,可以隨時前進也可以隨時後退,這似乎正在釋放着信號,“前線施壓衝傳的戰術依舊不會改變”。
兩名角衛負責對位盯防外接手,站位與線衛基本保持平行;兩名安全衛則再落後了角衛平行線之後五碼、六碼左右,一名前方遊弋,一名後方鎮守。
整個防守陣型與西雅圖海鷹有着異曲同工之妙,但球員的職責以及防守的戰術卻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陸恪按部就班地進行防守閱讀,隱隱地可以察覺到,前線和二線的防守職責稍稍有些脫節,不是指正中央那將近八碼左右的空檔腹地;而是指前線防守球員正在努力前壓以及二線防守球員則重心靠後的局勢,如果按照慣性推進,正中央的空檔就將持續擴大,製造出一個無人地帶。
問題就在於,這是陷阱嗎?
陸恪決定試探看看,他重新站直了身體,改變了戰術,從二乘以二陣型做出了變化,站在左右兩個內側的弗農和洛根進一步收縮位置,分別與左側進攻截鋒喬-斯坦利、右側進攻截鋒艾利克斯-布恩並肩而立,於是進攻鋒線就出現了七名球員。
直觀角度來看,這就是針對獵鷹隊前線防守增員的正面應對,以人數對人數,增強口袋的抵禦力量。
但進一步深想,如果選擇地面進攻,那麼進攻鋒線的開路就將擁有優勢;但選擇傳球進攻,缺少了兩名近端鋒,僅僅只依靠兩名外接手,這是不是等於自斷羽翼呢?那麼,舊金山49人的如此陣型又是陷阱嗎?
以陷阱對陷阱!
以猜測對猜測!
在戰術博弈和佈局方面,陸恪確實不畏懼任何一位對手。同時,陸恪持續朝着左右兩側大聲呼喊着,然後就可以看到左翼的克拉布特裡和右翼的莫斯都各自朝着自己的外側移動了一些腳步,如果選擇傳球進攻,陸恪完全可以利用快速出手的戰術,找到這兩位外接手,由他們完成接球之後快速出界。
最後,伴隨着陸恪的戰術口號,本來站在身後的馬庫斯就提前上步,來到了陸恪的身側,平行站立。
整個戰術全部更改完畢之後,到底是跑球還是傳球,依舊難以判斷。
“攻擊!”
伴隨着陸恪的開球口令,四名接球球員同時躥了出去——不是兩名,而是四名。
外側的克拉布特裡和莫斯都沿着邊線區域,持續朝着深遠區域突進,兩個人都將自己的速度能力推向極致,瞬間就衝出了七碼、八碼左右的距離,與自己對位防守的角衛正面交鋒,但兩個人的腳步都沒有任何停頓,持續前衝。
兩名角衛都沒有輕易丟掉自己的位置,他們在不斷調整着自己的腳步,亦步亦趨地跟隨着對位防守的外接手朝着深遠區域突進,但兩名角衛都沒有把位置徹底卡死——他們的視線始終在觀察着四分衛的一舉一動,準備隨機應變,而不是提前丟掉自己的優勢。
內側的弗農和洛根雙雙沿着槽位通道,如同頭盔兩側探出的天線一般,沿着直線前衝,但兩個人的腳步都沒有完全提速,而是保持着跑動節奏的穩定性,比兩側隊友慢了不止一點半點,越過了五碼線之後,依舊在持續觀察。
本來與進攻鋒線無縫銜接的兩名近端鋒突然選擇了槽位跑動,兩名線衛還沒有來得及盯防跑衛的位置,就可以看到近端鋒一左一右地朝着自己衝撞過來,他們就做出了條件反射的應對,開始後撤腳步卡住對手的位置,雙方就不緊不慢地在中央區域糾纏起來。
所有視線都聚焦在陸恪身上,等待着陸恪的傳球。
那麼陸恪呢?陸恪到底在做什麼呢?
……
陸恪正在觀察。
開球之後,陸恪雙手持球、快速後撤,迅速拉開了自己與進攻鋒線的距離,五名進攻鋒線與四名防守鋒線加一名外線衛對峙起來,而馬庫斯沒有衝跑出去,腳步依舊留在了陸恪的附近,準備迎接所有潛在的漏網之魚。
防守前線沒有找到任何機會,雙方正面衝撞之後,就牢牢地釘死在原地,形成僵持,這爲陸恪贏得了觀察的時間和空間。
陸恪正在等待着,等待着弗農和洛根的上步與對峙:
如果兩名線衛形成了盯人防守式的後撤,那麼中央地帶的空檔就是陷阱,兩名安全衛上前包抄的可能性也直線上升,這也意味着兩側能夠製造出更多傳球空間;如果兩名線衛雙雙前衝,又或者是其中一人前衝,展開突襲四分衛或地面防守,那麼中央地帶的空檔就沒有問題,至少可以完成八碼到十五碼的推進。
整個進攻體系在陸恪的腦海裡無比清晰,如同一套高速運轉的電腦,將所有的邏輯與規則全部都計算得清清楚楚。
一秒。
其實僅僅只是一秒而已,兩名近端鋒就與兩名線衛形成了對峙,陸恪迅速做出了判斷,視線餘光朝着兩個邊線區域快速一掃,然後就看到了兩名角衛先後丟掉了自己的位置——
因爲他們還在等待着四分衛的戰術選擇,不敢輕舉妄動,即使是丟掉了自己的防守卡位,也不是嚴峻問題,落在場地後方的兩名安全衛已經快速補位。
這是意外發現!
如果兩名安全衛雙雙朝着外側補位的話,這也意味着……中央地帶的空檔的確不存在,但正前方的屏障卻打開了,朝向球門的位置是一馬平川!
於是,陸恪視線順勢橫掃,分別落在了中央區域的弗農和洛根身上,捕捉着兩個人的站位,當機立斷地就擡手完成了傳球。
兩秒而已。
出手的橄欖球就毫無預警地拉出了一道彩虹弧線!突襲長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