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覺得就在那裡放棄,可能會更丟臉;不如放手一搏,即使輸掉比賽也可以假裝瀟灑瀟灑,至少我還可以保留自己英俊瀟灑的形象,然後女士們依舊願意爲我尖叫。”
阿爾東的心情似乎重新輕鬆了起來,而陸恪的回答也跟着充滿了打趣的調侃。
阿爾東不由就歡快地大笑了起來,“哈哈!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斑比!”
即使是陸恪,所有人都認爲他是無堅不摧的那個信念,所有人都跟隨着陸恪的腳步朝着終點狂奔,那一句“戰鬥不息”似乎就是所有人都陸恪的印象了;但陸恪同樣也會緊張、也會擔心、也會害怕,只是,他沒有選擇逃避,而是選擇了正面迎戰。
也許,這就是他和陸恪的不同。
笑容漸漸平復下來,阿爾東認認真真地看着陸恪,擔心地說道,“球隊現在還有我的位置嗎?”
“沒有。”陸恪的回答乾脆利落,甚至一點猶豫都沒有。
阿爾東就這樣愣住了。
陸恪接着說道,“現在大家都表現很好,我們重新找回了節奏,過去三週時間,防守組的表現已經躋身聯盟前列了。替補登場的威霍特有些起伏,還是不夠穩定,但他已經很好地融入整個戰術體系,能夠成爲其中一員了。”
阿爾東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
陸恪卻是盤腿在阿爾東面前坐了下來,“阿爾東,你在期待着什麼?期待着我告訴你,球隊依舊爲你保留了一個位置?只要你回來,你就能夠立刻登場?說實話,你現在狀態到底如何,你相信自己能夠立刻就適應比賽強度和節奏嗎?”
阿爾東漸漸回過神來了。
“這是橄欖球,一項團隊運動,你必須知道,沒有誰是不能缺少的,包括四分衛也是。集體的力量永遠都是大於個人力量的。更何況,這是職業聯盟,一切都是殘酷而冰冷的。我們需要依靠自己的實力來爭取位置,而不是等待別人施捨。”
陸恪說到這裡,稍稍停頓了片刻,然後緊接着說道,“還是說,你需要別人施捨?”
阿爾東露出了一抹苦笑,“在現在這個時候,如果有人願意施捨,這也是挺好的。”
這不走尋常路的回答,讓陸恪啞然失笑起來,“很好,回去之後,我會轉告教練的。”
阿爾東自己也忍不住哧哧地笑了起來,笑容緩緩消失之後,停頓了片刻,然後就長長吐出一口氣,“斑比,我現在已經落後太多太多了。不僅僅是過去這幾周時間,今年整個休賽期,我幾乎沒有訓練,強制訓練營也沒有認真投入……”
說着說着,阿爾東就發現陸恪的表情不太對勁,“等等,爲什麼我覺得你有點幸災樂禍?你難道不是應該爲我擔心爲我分憂的嗎?”
“是,我知道,我知道。”陸恪連連點頭,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但我沒有辦法。你們這些天子驕子們,一直都仗着自己的天賦橫行霸道,我也就只有羨慕的份了。現在終於看到你栽跟頭了,請允許我偷笑一下。不,我要光明正大地笑。”
話音還沒有落,笑容就大大地綻放了開來。
阿爾東愣愣地看着陸恪,他以爲自己會憤怒——這段時間的陰鬱和憋屈,讓他的腦海裡充斥着無數黑暗的想法,只是想要發泄,把所有過錯都推到別人身上,今天看到陸恪的時候,他的唯一想法就是如此;但現在,阿爾東卻絲毫沒有憤怒,反而是……自己也跟着笑了起來。
這不太對勁呀!
阿爾東試圖讓自己的笑容控制住,但沒有想到,結果自己也跟着笑出了聲,對於自己的“不爭氣”表現,阿爾東也是無可奈何,只能連連搖頭,“好好好,笑吧笑吧,儘管笑吧。真是的!難怪整個球隊都說你是惡魔呢,我以前還爲你辯護來着!”
“你確定?我以爲,最開始傳言的源頭就是你呢。”陸恪笑容滿面地說道,然後就看着阿爾東的表情僵硬住了,似乎謊言被拆穿了,這讓陸恪越發開懷地大笑了起來。
阿爾東擡手就把自己的拖鞋朝着陸恪扔了過去,“草!損友,你就是損友,哪裡有像你這樣的朋友?我正在傷心失落!我現在是憂鬱形象,好嗎?背景音樂明明是命運交響曲!你卻直接弄成了’江南Style’,這是什麼鬼!”
“命運交響曲?第幾樂章?”陸恪認認真真地詢問到。
阿爾東就再也繃不住了,擡腳就朝着陸恪踢了過去,結果自己卻如同滾葫蘆一般倒地了,看起來笨拙無比,努力了兩次都沒有能夠站立起來,反而是讓陸恪的笑聲越發放肆起來,最後也就乾脆放棄了,直接呈現“大”字型躺在了地上。
“你那三週是怎麼過來的?”阿爾東沒頭沒腦地詢問到,“我是說,回來之後,你僅僅只用了一場比賽就恢復了狀態,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哈,你們都被我騙到了吧?”陸恪的答案再次不按常理出牌,這讓阿爾東扭頭過來,彆扭地投來了視線。“我現在傳球手感依舊沒有完全恢復。”
其實他已經沒有傷病困擾了,也沒有心理陰影,只是他的比賽風格一向比較細膩,僅僅是傳球一項技術,出球瞬間的手腕控制、從指尖到手臂再到腰腹的力量運用、還有傳球旋轉以及弧線的控制,這些細節都至關重要,總結起來就是一個“手感”,現在在快速移動過程中,傳球手感還是差了一點點。
無法用語言或者數字來表示,但感覺就是不夠到位,總是欠缺一點點。這對於陸恪的戰術佈局和臨場應變都產生了影響。
“但我掩飾得很好,通過不同的戰術佈局來改變整個進攻的推進。”陸恪實話實說,在阿爾東面前也沒有必要隱藏秘密,“缺席了三週比賽,重新回到激烈對抗的節奏裡,這確實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至少對我來說,不是。”
“我從來就不是天賦異稟的球員,你們通過一遍就能夠達到的效果,我可能需要十遍或者二十遍才能夠達到。”陸恪絲毫沒有自卑和焦慮,而是坦然地面對自己的不足,這讓阿爾東再次愣住了,就這樣靜靜地注視着陸恪,彷彿今天才第一次認識一般。
“所以,我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勤勞和努力。正如我之前所說的,這是我選擇的道路,如果跟不上進度,我不能埋怨別人,如果把過錯都推給其他人,那隻會讓我自己顯得更加可悲。我只是竭盡全力而已,然後看看自己選擇的道路,到底能夠達到什麼高度。”
阿爾東試圖張張嘴,調侃一下陸恪,“你是不是在吐槽我?”但話語卻沒有說出來,有時候,不是所有事情都是關於他的。
“阿爾東,大學賽場之上,天賦是主角;但能夠進入聯盟的,每一位都是天賦出衆,想要在這裡站穩腳跟,我們需要付出更多努力。你可以問問洛根和馬庫斯,他們背後到底罵了我多少壞話才擁有現在的實力。”
陸恪的表達方式……果然是陸恪的風格,這讓阿爾東歡快地大笑了起來。
最後,陸恪的視線落在了阿爾東的身上,“我不知道你的天賦到底多麼出色,但我知道,如果你願意付出更多的努力,你可以取得比現在更好的成績,甚至躋身名人堂。”這不是恭維,而是事實。
“但……選擇權始終都在你的手中。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夠決定你的職業生涯最終高度。”陸恪堅定地說道。
停頓了片刻,看着陷入沉思的阿爾東,陸恪又接着說道,“怎麼樣,爲了今天這段演講,我專門收看了’奧普拉脫口秀’,犧牲了觀看比賽錄像的時間,怎麼樣,這碗心靈雞湯的味道怎麼樣?”
“糟糕!糟糕透頂!”阿爾東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一骨碌重新坐了起來,正面面對着眼前的陸恪,遲疑了片刻,表情再次變得凝重起來,似乎內心深處苦苦掙扎了許久,最後才咬緊牙關,流露出了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斑比,你可以幫助我嗎?”
陸恪還以爲是什麼事,結果做出如此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卻說出瞭如此令人打拐的話語?
翻了一個白眼表示迴應,而後陸恪就擺出了認真嚴肅的姿態,“這樣吧,以後我讓你過來一起訓練的時候,你最好自己乖乖地過來,明白嗎?那麼我覺得,你可能還可以拯救一下。”
“不是吧,上帝?爲什麼我覺得事情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我只是想要讓你幫忙一起學習戰術手冊而已,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我纔不要和你訓練,和你一起訓練會死人的!”阿爾東再次捂住了自己的臉頰,懊惱地哀嚎起來。
陸恪攤開雙手,“我說過,除非你先放棄,否則我們是不會放棄的。不然這樣,你要不要先挑選一個安全語?如果你說出來了,那麼我就不管你了,隨便你怎麼樣都好。”
安全語。那個S和那個M的安全語嗎?
阿爾東愣愣地看着陸恪,然後連連搖頭,“斑比,你被帶壞了,洛根和馬庫斯他們把你帶壞了。”
“你確定?”陸恪歪了歪腦袋,“你確定是他們把我帶壞了?而不是反過來?”
阿爾東注視着陸恪的眼神,突然就一陣毛骨悚然,後背躥出了一片冷汗,求生/欲/望讓他連連後退,“等等,等等……事情好像不太對勁呀!救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