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全聯盟唯一一支率先達到十一勝的球隊,但西雅圖海鷹卻依舊沒有能夠提前鎖定季後賽席位,根本原因和直接原因都是因爲舊金山49人,緊追不捨、窮追不放的舊金山49人。
目前,西雅圖海鷹和舊金山49人之間有三個勝場的差距,如果西雅圖海鷹能夠擊敗對手,在常規賽還剩下三週的情況下,他們就可以直接確保分區冠軍,提前鎖定一個季後賽席位。
同時,考慮到國聯南區之中,新奧爾良聖徒和卡羅萊納黑豹的直接競爭關係,西雅圖海鷹還很有希望憑藉着這一場勝利鎖定前兩號種子的季後賽主場優勢,這對於坐擁魔鬼主場世紀鏈球場的球隊來說,絕對是價值千金。
而舊金山49人的情況則簡單明瞭了許多,如果他們想要避開爭奪外卡的複雜形勢,正面交鋒中擊敗西雅圖海鷹就是唯一選擇,這才能保留一絲贏得分區冠軍的可能;而如果他們進入了爭奪外卡的階段,那麼每一場勝利都至關重要。
簡單總結就是,想要進入季後賽,想要把季後賽席位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在常規賽只剩下最後四場的情況下,勝利就是舊金山49人的唯一目標。勝利!勝利!再勝利!否則,其他一切都是空談。
當然,即使撇開季後賽席位不說,這兩支球隊也是不死不休,恨不得能夠吃對方的肉喝對方的血,他們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對手呢?對於兩支球隊來說,勝利都是唯一選擇,沒有其他可能,也不接受其他可能。
不過,本場比賽還是稍稍有所不同。
在過去兩個賽季裡,舊金山49人都是更加強勢的一方,西雅圖海鷹則被認爲是挑戰者;但本賽季兩支球隊的位置卻調換了過來,飽受傷病困擾的舊金山49人是弱勢的一方,現在他們需要衝擊鼎盛狀態的西雅圖海鷹,如此微妙的變化,對於雙方球員來說,或多或少都會產生影響。
即使是陸恪也不例外。
面對西雅圖海鷹,陸恪的心態總是有着微妙的區別。
當初新秀訓練營之中,主教練皮特-卡羅爾和四分衛教練卡爾-史密斯在面談過程中透露出來的歧視和鄙夷,確確實實地讓陸恪心中憋了一口氣——是的,卡爾-史密斯現在依舊是西雅圖海鷹的四分衛教練,每次比賽的時候,他都依舊站在球場的一側,執導着進攻組的戰術安排。
後來,陸恪和西雅圖海鷹成爲了同區死敵;再後來,陸恪和理查德-謝爾曼成爲了宿敵;再再後來,“最低消費”成爲了兩支球隊的死結,真正地演變成爲了不死不休的敵視雙方。
正是因爲如此,每一次對陣西雅圖海鷹的時候,陸恪的動力都格外充沛,根本不需要調動,整個人就如同上滿發條的機器娃娃般,全力以赴,積極地調動出自己的最好狀態,從比賽開始的第一秒鐘到結束哨聲爲止,他都不會有絲毫的鬆懈,手下留情就更加不可能了。
本賽季的比賽稍稍有所不同。
西雅圖海鷹成爲了強勢的一方,舊金山49人則成爲了衝擊對手的一方,本賽季的第一次交手就以西雅圖海鷹的大獲全勝而告終,徹底打破了兩支球隊過去兩個賽季的氣勢和力量對比;而“轟爆軍團”和強硬防守前線所展現出來的強大統治力,更是讓他們成爲了聯盟之內一堵高不可攀、無法逾越的壁壘,橫亙在所有進攻組的面前。
從方方面面來看,舊金山49人都是下風球——不是2011賽季那種“我對這支球隊依舊懷抱着質疑態度”的下風球,而是硬實力強弱對比的下風球。
但陸恪卻顯得越發亢奮起來!
競技體育的真正趣味就來自於高手對抗,對手越強、挑戰越險、勝利越難,這樣的對抗才越有趣。
一場偉大的比賽,需要兩個強大的對手“配合”演出才能夠完成!
陸恪從來不會害怕挑戰強者,恰恰相反,他總是期待着能夠挑戰強者,因爲只有在強強碰撞之中才能夠挖掘出最強潛力、爆發出最佳狀態,特別是當這個強勁對手恰好是西雅圖海鷹的時候,而且還是目前聯盟頭號種子的時候,那種亢奮就更加抑制不住了。
從輸給新奧爾良聖徒的比賽開始,陸恪就在一點一點地調整戰術、調節狀態,他已經開始習慣了有傷病作伴的比賽方式,正在一步一步成爲更加成熟也更加睿智的四分衛,他的終極目標可不僅僅只季後賽而已。
季後賽階段,對手的實力和狀態都將更加強勢,同時,因爲單場淘汰制的關係,意外狀況也更多,比賽強度足足可以提升一個臺階,乃至更多,這對於每一支球隊的每一位球員來說都是嚴峻考驗。
經過兩場比賽的磨合與調整,現在是時候來檢驗一下自己的狀態了,爲即將到來的季後賽開始慢慢熱身,還有什麼對手比西雅圖海鷹來得更加合適呢?對於其他人來說,這是一場弱者挑戰強者的重要比賽;但對於陸恪來說,這卻是長劍出鞘之前的最後磨礪。
是的,西雅圖海鷹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塊磨刀石而已。
現在,他甚至可以聽到血液在汩汩沸騰的聲音。
只是,陸恪似乎有些……發力過猛了?又或者說,興奮過度?
“斑比?斑比!上帝!斑比,你怎麼了?”正在準備接球的洛根-紐曼,腳步停在了原地,滿頭都是問號地呼喊起來,毫無預警地,陸恪突然就從視線裡消失了:上一秒還好好地站着,然後喬納森-古德溫的龐大身軀在視線裡晃了晃,下一秒陸恪就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
正在衝擊進攻鋒線的替補防守端鋒託尼-傑爾德-埃迪第一時間就高高舉起了自己的雙手,“我沒有碰到斑比!我沒有碰到!我發誓,我真的沒有!”
訓練之中,防守球員必須避免衝撞四分衛——千萬千萬不要在訓練中導致首發四分衛受傷,這是每一個防守組球員被不斷耳提面命的最高準則。
傑爾德-埃迪此時就面臨着如此困境,他幾乎就要哭出來了,念念叨叨地說道,“我剛剛只是做出了衝撞動作而已,但腳步已經收住了,根本沒有衝過去,我還沒有碰到斑比,斑比就直接自己倒地了。真的,我是說真的,我真的沒有碰到他!”
此時,進攻一對和防守二隊正在演練戰術對弈,模擬西雅圖海鷹的防守前線施壓戰術。陸恪正在口袋之中移動,然後就突然從洛根的視線之中消失了,隨後古德溫轉過身就發現,陸恪整個人躺在了地上,沒有起身。
難道……受傷了?
這下就炸鍋了。
周圍所有球員都一股腦地蜂擁了上去,傑爾德-埃迪依舊站在原地連連擺手,試圖表示自己的清白,可是現在卻沒有人顧得上他了,腦海裡的第一反應都是,“陸恪沒事吧”,腳步同時一窩蜂地衝了上來,將陸恪包圍起來。
本來,訓練之中的磕磕碰碰在所難免,摔倒也着實是再正常不過了,教練和球員們都沒有必要太過在意;但陸恪倒地之後,卻久久沒有站起來,這就有些奇怪了,再加上最近球隊內部的傷病問題着實太多了,難免有些風聲鶴唳,於是,整個訓練場就開始混亂了起來。
躺在包圍圈正中心的陸恪也反應了過來。
他只是不想立刻起來而已,卻沒有想到無意之中製造出了混亂。現在四周的包圍圈正在快速縮小,那層層疊疊的陰影把所有光線都遮擋住了,可以明顯察覺到現場氣氛已經不太對勁,陸恪連忙出聲說道,“我沒事我沒事。”連連重複了幾遍,“真的,我沒事!我很好!”
但站在包圍圈最內沿的古德溫卻不太相信的模樣,“你確定?斑比,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你確定沒事嗎?”聲音裡充斥着濃濃的擔憂,“需要我拉你起來嗎?”
古德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不,給我一點時間……”但是,陸恪卻沒有握住古德溫的手,而是把橄欖球背過來放在了頭盔之上,試圖掩飾自己的窘迫,但他馬上就意識到,如果自己不說明情況的話,誤會根本無法解除,那麼隊友們也就不會散開了。
其實這是好事,說明大家都在關心他;但放在如此情況下,陸恪就有些無可奈何了,他聳了聳肩——卻在裝備球衣底下看不清楚,做了一個深呼吸,直接就開口說道,“好吧,我剛剛自己把自己絆倒了,我現在覺得太丟人了,你們可以讓開一下,我想靜靜,等我重新找到我的尊嚴,我就自己站起來。”
剛剛的訓練,陸恪着實太過投入也太過專注,以至於蹬地的時候發力過猛,一不小心就左腳絆住了右腳,自己把自己絆倒了,就好像正在學走路的嬰兒一般,所有的光輝形象瞬間轟然倒塌。他覺得自己現在需要一個人靜靜。
一秒。
兩秒。
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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