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克拉布特裡錯失接球時機的時候,皮特森就知道自己的防守成功了。
隨後,皮特森就開始朝着進攻組方向瘋狂肆意地咆哮起來,在全場球迷的狂熱助威聲之中,耀武揚威地宣告了自己的存在感。皮特森張開了雙臂,做出了滑翔機俯衝的姿態,在球場空地裡自由翱翔,如同正在壓迫轟炸客隊進攻組一般,嘴裡還不斷髮出了嗡嗡的聲響,強勢宣告了自己的強大武力。
在這場強強對抗中,沒有人可以忽略皮特森的存在,就好像沒有人能夠忽略理查德-謝爾曼的威脅一般。今天比賽中被壓制了將近全場的皮特森,關鍵時刻依舊展現出了自己的彪悍實力,一點點喘息空間就牢牢地把握住了,這也再次證明了帕特里克-皮特森依舊是這支防守組不可替代的靈魂人物。
皮特森正在向陸恪示威,陸恪知道這一點,他可以清晰地捕捉到皮特森眼中的銳利光芒,強烈而兇狠地正面衝撞過來。但此時,陸恪卻沒有時間理會皮特森,因爲他需要整理自己的思緒,比賽還沒有結束。
“沒有如果。”
陸恪正在不斷告訴自己,沒有如果,不要假設那些遺憾錯失的機會,不要回想那些不應該出現的失誤,而是鎮定下來思考現在的局面,把所有注意力全部都專注在比賽之上,但這着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錯失四檔轉換之後,亞利桑那紅雀進攻組就可以直接在舊金山49人下場的位置開始進攻,這可是舊金山半場的二十五碼線。
距離端區僅僅二十五碼,這也意味着,主隊可以穩紮穩打地消耗時間,然後以一記任意球來完成收尾,把客隊逼入絕境,如果可以把時間全部消耗完畢那就更好了;而一旦客隊防守組出現了紕漏,主隊就可以再次伺機完成達陣,真正地提前宣告比賽終結。
所有的機會全部都掌握在主隊手中。
伴隨着這一波進攻的錯失,陸恪就已經失去了對比賽的掌控權。
如果是意志力稍稍不太穩定的球員,此時難免就開始困惑,這場比賽到底是如何發展到這裡的呢?難道自己的球隊不是全場保持領先的一方嗎?但現在的狀況爲什麼就失去了控制?進而可能就陷入一個死循環,要麼責備自己,要麼責備隊友,負面情緒就難以擺脫了。
但陸恪卻不是普通球員。
客觀來說,他預見到了這場比賽的困難,亞利桑那紅雀絕對不是軟柿子,但實際比賽狀況還是超出了預期,兩支球隊的發揮都沒有達到最佳狀態,反而是在顛簸和混亂之中增添了更多變數,現在的局面想必是雙方主教練都沒有能夠預料到的。情況確實棘手非常。
對陸恪來說,這依舊不是世界末日。陸恪到底經歷了多少風雨又經歷了多少坎坷纔來到了今天的位置,只有他自己知道,即使是更加危險也更加困難的局面,他都不曾動搖也不曾放棄過,現在就更加不會了。
比賽結果到底是什麼,現在還有兩分三十八秒,還遠遠沒有到下結論的時候,不是嗎?
想要擊潰陸恪?這是不可能的!
想要擊敗陸恪?那麼,眼前這支亞利桑那紅雀還必須更加努力更加拼命才行,僅僅只是把陸恪逼迫到懸崖邊上,這依舊是不夠的!
短暫的心緒紛擾過後,陸恪無視了皮特森的挑釁,帶領着進攻組的隊友們離開球場,把場地讓了出來。
來到場邊的時候,陸恪卻看到了防守組隊友們正在排排站立,阿爾東、賈斯汀、艾哈邁德等等等等,一張張熟悉的臉孔全部都堅毅而專注地站立着。阿爾東率先舉起了右手,主動朝着陸恪衝跑了過來,一個擊掌、一個拍肩,做完兩個動作之後,他就快速登場了,而後是賈斯汀,再是艾哈邁德……
短短三個賽季以來,這支球隊似乎已經形成了一種近乎盲目崇拜的信仰:
關鍵時刻,球隊的十四號總是能夠挺身而出,想方設法地率領球隊走出困境,無論是進攻組還是防守組,亦或者是特勤組,他們只需要跟隨着那個十四號的身影,就能夠堅定不移地朝着勝利持續前行。
今天也同樣如此。但除了十四號之外,不要忘記了,一支橄欖球隊還有防守組和特勤組,他們需要僅僅團結在一起,成爲十四號最強大也最堅定的後盾,爲十四號的扭轉局勢創造條件,現在就輪到他們了。
他們是並肩作戰的戰友,不是嗎?
阿爾東沒有再多說什麼,腳步堅定而穩重地重新登上了球場,那堅挺的背影迸發出了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將整個防守組的所有戰友們都牢牢地團結在一起,不需要語言,甚至不需要眼神,一個動作,他們就能夠相信彼此。
舊金山49人防守組沒有辜負重任!
亞利桑那紅雀沒有保守的採用地面進攻來消耗比賽時間,他們依舊試圖完成推進,進一步把對手逼入絕境,以中央地帶的傳球和地面推進的跑球來迫使舊金山49人用掉了全部暫停,這對於客隊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但哈勃的魄力卻得到了豐厚的回報,僅僅只消耗了十七秒時間,客隊防守組就強硬而霸道地完成了三振出局!
四檔七碼。
換而言之,面對亞利桑那紅雀全面進攻的勢頭,舊金山49人的強硬防守卻只丟掉了區區三碼而已;同時,三檔進攻只消耗了十七秒,爲陸恪的進攻留下了兩分二十一秒的時間,保留了一絲希望的火種。
幹得漂亮!
越是危機時刻,衛冕冠軍的氣質就越發凸顯出來!即使站在懸崖邊上,他們也依舊能夠舞動出最曼妙的舞姿!
但亞利桑那紅雀依舊不可能如此老老實實地把優勢拱手相讓,面對四檔七碼的局面,他們慢慢悠悠地消耗了比賽時間,進入官方報時暫停,等暫停歸來之後,再完成任意球踢球,穩穩當當地踢進了一記三十九碼任意球之後,即時比分已經來到了“23:16”,一記達陣的差距。
這也意味着,在最後一百二十秒的時間裡,沒有暫停機會,陸恪必須完成一記達陣,比賽才能夠延續下去;而此時亞利桑那紅雀防守組的狀態也已經全面迸發了出來,這就是一次短兵相接的正面對抗。
扣除任意球踢球時間,扣除開球回攻時間——哈勃指揮着特勤組選擇了開球回攻,但回攻效果只能說是一般,當陸恪登場的時候,舊金山49人將從己方半場的十五碼線之上開始進攻,而比賽時間還正在整整一分五十秒。
但開局就已經不利。
一檔十碼,陸恪的傳球弧線沒有控制住,口袋保護非常紮實,這爲陸恪贏得了足夠的時間,但亞利桑那紅雀防守組明顯改變了戰略,整個二線防守的層次都拉開了,短傳、中傳和長傳全部都覆蓋住,尤其是長傳位置——安全衛傑弗森的站位已經遠離進攻鋒線三十五碼以上,全面防止陸恪突襲長傳,這也使得接球球員的跑動空間都進入了天羅地網中,迫使陸恪的傳球需要更加謹慎,避免抄截。
結果,陸恪的傳球控制還是不夠到位,出手瞬間的力道控制有些失準,最終傳球弧線就直接越過了博爾丁的頭頂,朝着場外飛了出去,直接出界。
陸恪活動了一下自己的右手臂,那種揮之不去的緊繃感和痠痛感還是在隱隱地影響着傳球手感的控制。
二檔十碼,亞利桑那紅雀僅僅使用了四人衝傳,卻取得了難以想象的效果,先是在中央部分利用喬納森-古德溫的笨重身體完成隔山打牛,迫使陸恪不得不快速後撤步;緊接着又在右側甩開了艾利克斯-布恩,形成突破,趁着陸恪重心不穩的時候伸手絆倒了他;然後就在陸恪試圖重新站起來完成傳球的時候,兩名球員一左一右地完成了擒殺,甚至製造了掉球。
整個場面非常混亂,陸恪根本沒有辦法控制重心,如同一葉扁舟在狂風驟雨之中般,時時刻刻都在連續顛覆,這也使得他出現了整個賽季裡的第一次掉球;但不幸之中的萬幸,陸恪及時覆蓋住了橄欖球,沒有丟掉球權,進攻組依舊得以站在場上。
防守端鋒加萊斯-坎貝爾甚至還挑釁地推了推陸恪的肩膀,嘴裡嘻嘻哈哈地說道,“咦,居然保護住了,不容易,不容易呀。”那輕浮的動作和嘲諷的語氣,正在試圖激怒陸恪,這場比賽的勝利天平正在一點一點發生傾斜。
此時,舊金山49人的進攻起始位置就推到了端區前沿的三碼線之上,並且需要面對三檔二十二碼的難題。當開球的時候,陸恪的站位已經站到了端區裡,亞利桑那紅雀防守組已經把進攻組壓縮到了退無可退的絕境。
怎麼辦?此時應該怎麼辦?
最困難的局面依舊沒有到來——
三檔二十二碼,陸恪在端區之中跳舞起來,對手僅僅用了四人衝傳就讓整個口袋保護變得風聲鶴唳,陸恪利用自己的雙腳持續不斷地調整位置,試圖尋找一線生機,最後傳送出了一記六十碼的超長彩虹傳球,但洛根卻陷入了三名防守球員的包夾之中,他沒有能夠完成接球。
於是,四檔二十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