恥辱!奇恥大辱!
肯達爾整個人都呆若木雞地僵硬在了原地,因爲太過憤怒也太過羞愧,以至於渾身上下都無法動彈,然後身體就開始微微顫抖起來——真正地氣到發抖,但是怒髮衝冠的極致卻讓她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哪怕是一點點聲音都沒有。
如果舉辦撲克臉大賽的話,肯達爾可以出戰,但她不會取得非常優秀的成績。她的面部表情着實不多,可以維持着冰山高傲臉的面具;但面具之下的情緒根本隱藏不住,眼神和動作輕而易舉就暴露出她的弱點。
陸恪甚至沒有花費什麼力氣,僅僅只是用一句“姓名”攻擊,就成功地讓對方完全暴露出了自己的軟肋。
因爲太過簡單,也就沒有成就感。
在一片沉默中,陸恪可以注意到女孩兒的微微顫抖,那晦暗不明的表情遲遲沒有透露出回答問題的意思,然後陸恪就舉起了雙手,以一個投降的姿勢表示自己的歉意,就好像自己詢問了一個不應該詢問的問題般,“抱歉,我還是離開吧。”
但肯達爾卻被陸恪的“道歉”激怒了,恥辱感瞬間就排山倒海地爆發出來,她再也顧不上自己的性/感姿態了,厲聲呵斥到,“站住!”她真的真的沒有辦法再繼續忍受下去了:自己的美人計失敗了不說,對方甚至不認識自己——不管是不是假裝的,這都是一次羞辱,她怎麼可能就這樣讓對方離開呢?
視線餘光可以看到陸恪的腳步依舊朝着門口方向前進,沒有停頓,肯達爾瞬間就做出了孤注一擲的選擇:
“撕拉”,肯達爾自己把背心撕裂了,然後擡手用力擦去了脣瓣上的口紅,整個妝容就變得模糊狼狽起來,同時揚聲說道,“如果你現在打開這扇門,我就尖叫!相信我,我會讓整條街的所有人都聽到的!還有,我會讓那些隱藏在外面的狗仔全部都聽到的!你絕對不會想要招惹我!我會讓你知道後悔的滋味!”
陸恪的腳步停頓下來了,他轉過身看着眼神瘋狂的肯達爾,卻絲毫沒有慌張,嘴角依舊帶着淺淺的笑容,“所以,這就是AJ-華萊士的殺手鐗了?你們約定了什麼?摔碎杯子嗎?需要我現在爲你完成暗號嗎?”
看着陸恪那沉着冷靜、高高在上的神態,肯達爾直接就回報了一連串粗口,然後才說道,“不要以爲你瞭解我!我最痛恨那種自以爲是上帝的姿態了,就好像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中一樣,你沒有比我聰明,你也沒有比我高貴!你不過是區區一個……”
種/族/歧視的話語才涌到嘴邊,就可以看到陸恪的眼神突然就銳利了起來,強勢而犀利地衝撞過來,肯達爾的後背瞬間出了一片冷汗,到嘴的話語就硬生生改變了,“一名落選新秀,根本就沒有在我面前擺譜的資格,還在這裡惺惺作態,真是可笑!”
陸恪的眼神稍稍收了收,上下打量了一下衣衫不整的肯達爾,“你可以呼喊,但你意識到自己將承受什麼後果了嗎?”
“哈,不要以爲這樣就可以威脅我,我是從高手那兒學習的,我知道自己需要付出的代價,但我知道你會更加狼狽。”肯達爾咬牙切齒地說道,她現在真是恨透了陸恪——她是從卡戴珊家族之中走出來的,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呢?
肯達爾注視着陸恪,嘴角浮現出了殘忍的笑容,只是因爲表情太過僵硬而顯得不太豐富,以至於有些古怪,“曝光之後,我就是受害者,我會接受無數視線,但真正的傷害全部都將發生在你的身上,你就將成爲人人喊打的罪犯,你的代言、你的廣告、你的支持、你的名聲,所有的所有全部都將化爲烏有!”
“你敢賭嗎?”肯達爾甚至還調整了自己的姿態,把褲子的鈕釦也硬生生地拉扯掉了,如同挑釁般地注視着陸恪。
所以,這就是華萊士的主意嗎?無論陸恪做出什麼選擇,同意還是拒絕,他們都將能夠佔據絕對上風,甚至於,華萊士可能就在等待着陸恪拒絕,然後就可以讓陸恪身敗名裂——又或者是可以掌握陸恪的把柄,爲所欲爲。
如此計謀,不算聰明,卻足夠有效!
肯達爾試圖欣賞陸恪的慌亂和緊張,享受自己的優勢,如同女王一般收割成果,男人渴望征服女人,那麼,當男人被女人征服的時候,那又是一種什麼滋味呢?肯達爾覺得,那種場景一定會非常有趣。
但是,肯達爾卻失望了,她沒有能夠看到陸恪的慌亂,更不要說暴跳如雷的失控了,陸恪就河陽鎮定自若地站在原地,如同欣賞意大利喜劇一般,表情沒有太多的變化,始終保持着一個微笑的上揚弧度。
“你是否知道,在舊金山49人隊伍之中,論起惡作劇,我纔是真正的大師;而且,我同時還是識破陰謀詭計的大師。AJ應該沒有告訴你這一點,對吧?因爲AJ始終認爲我是一個草包,不過是戰術體系裡的一枚棋子而已,他從來都不相信一名華裔四分衛能夠達到如此高度,這種執念也成爲了他的愚蠢來源。”
輕視對手,低估對手,此乃大忌。
不管華萊士因爲什麼原因,狂妄自大也好,種/族/歧視也罷,他從來都沒有真正地認可陸恪的實力與能力;但偏偏,華萊士又沒有辦法撼動陸恪的位置——阿爾東現在越來越聽從陸恪的號令,這讓華萊士失去了掌控力。
一方面他鄙夷陸恪,另一方面他仇視/嫉妒陸恪,於是華萊士就陷入了一個自相矛盾的窠臼,進而影響了他的判斷,所有針對陸恪的計謀,根源層面上就出現了判斷失誤和定位誤差,這就已經失去了先機。
但陸恪不會輕視華萊士。
其實,今晚陸恪也有些託大了,自以爲掌控一切,選擇隻身犯險,卻低估了眼前這位“卡戴珊女孩兒”的果決與犀利,這才把自己陷入了危機中;不過,陸恪並不自大,知錯就改,當意識到事情出現偏差時,他就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
慢條斯理地,陸恪從自己的褲子口袋裡掏出了手機,向肯達爾展示了屏幕:錄音功能正在進行中,紅色的錄音鍵格外顯眼,而下方的進度條也已經拉了好長好長——剛剛從沙發站立起來時,他就進行了如此動作,完全欺騙過了肯達爾的視線,記錄下了他們的所有交談。不需要更多語言,這就已經足夠了。
肯達爾的動作完全定格在了原地。這一次,不是肌肉僵硬,就是定格,因爲整個大腦都陷入了停滯狀態,無法運轉也無法思考,以至於身體動作也就沒有了指令,她根本無法分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恪還是繼續用手機對準了肯達爾,就如同正在採訪一般,簡單地解釋到:
“你不會以爲我什麼戒備都沒有吧?當你提到交易的時候,我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我只是在試圖弄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剛剛說過,父母教育我,不要相信白吃的午餐,否則後果會非常嚴重,現在我終於知道這頓午餐多麼昂貴了,還好,我提前準備了足夠的籌碼,不至於讓我深陷窘境。”
肯達爾張了張嘴,思緒卻沒有辦法完全理清——爲什麼一個精蟲上腦的男人居然會時時刻刻保持着警惕?到底是她的動作有了破綻,還是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被她吸引?亦或者是,她還遺漏了什麼細節?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如果陸恪把錄音公佈出去的話,狗仔們應該會興奮得直接腦溢血吧?這對於她的形象以及未來,很有可能是一次毀滅性的打擊——屆時,還有哪位球員願意相信她呢?即使相信了,他們的態度也都不會一樣了,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我……我真的只是……交易……我只是……想要交易……交易……真的是這樣……我發誓我發誓……”
結結巴巴的話語完全沒有辦法連貫起來,大腦仍然是一片漿糊,肯達爾現在也陷入了一個無解的困境裡。
陸恪相信她,因爲卡戴珊家族的女孩兒們都知道如何充分利用自己的優勢,互相利用、互惠互利應該是更好的選擇——還可以在聯盟內部製造“口碑”,讓四大體育聯盟留下她們的傳說,根本沒有必要走到這一步。
威脅和強迫?如此拙劣和下/流的手段,卡戴珊女孩兒根本就沒有必要,退一萬步來說,即使今天陸恪不上鉤,在NFL聯盟裡也可以找到成百上千願意上鉤的球員,她根本沒有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所以,陸恪相信她的初衷就只是想要一個互惠互利的交易而已,但問題是,她不是一個人,“也許,你只是想要一個交易;但AJ卻不僅僅只是想要一個交易,即使我們的交易成功了,我也看不到他的利益。”
“他……他!”肯達爾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就準備辯解,卻發現腦海裡那些理所當然的想法全部都被推翻,她甚至沒有辦法說服自己。
隨即她就明白了過來:如果華萊士無利可圖,那麼他又爲什麼要幫助肯達爾完成交易呢?僅僅只是因爲善良地伸出援手嗎?
顯然這不是他的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