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
陸恪的開球聲音纔剛剛響起,西雅圖海鷹的防守鋒線球員就踩着口令,蠻不講理地正面衝撞上來,強烈的氣浪直接正面衝撞過來,甚至讓人開始懷疑,他們到底是“搶跑”了,還是真正踩着時機點發動,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細細判斷了,因爲陸恪已經陷入了危機之中。
就如同此前拉塞爾-威爾遜被製造安全分的狀況一樣,防守鋒線的上步衝撞及時而強勢,第一時間就製造出了進攻鋒線的慌亂,此前出錯的是西雅圖海鷹的進攻護鋒詹姆斯-卡朋特,現在則是舊金山49人的老將中鋒喬納森-古德溫!
“砰!”
古德溫可以察覺到正面而來的一股巨響,強力的衝擊波和推進力全力以赴地朝着頭盔正面衝撞過來,連帶着他的腳步都不由往後挪動了數寸,整個身體都可以真切地感受到那股激盪,然後他就找不到橄欖球了。
橄欖球呢?
該死的橄欖球見鬼地跑到哪兒了?
按照常規,應該是古德溫開球,將橄欖球交遞或者傳送給陸恪,然後由陸恪發起進攻,但古德溫在交遞之前,就找不到橄欖球了——更爲準確一點來說,應該是橄欖球脫手了,儘管古德溫現在心急如焚,但他卻沒有時間思考,因爲西雅圖海鷹防守的強大氣浪以蠻不講理的方式狠狠地迎面而來——
他們採用了六人衝傳!
整個常規賽季都堅持着固有防守戰術的西雅圖海鷹,包括對陣舊金山49人兩場比賽,很少很少採用六人衝傳戰術,因爲這將破壞他們的戰術體系完整性;但此時,他們卻甩開膀子,不管不顧地全面上步。
看來,西雅圖海鷹防守組真的有些心浮氣躁,面對同區死敵的連續騷擾,尤其是陸恪那煩不勝煩的臨場變陣,情緒和狀態都隱隱有些失控,現在已經不顧後果地把所有力量全部都一股腦地傾軋釋放出來。
不僅如此!
六人衝傳之外,錢塞勒和瓦格納也僅僅只是稍稍慢了半拍而已,眼看着古德溫和陸恪的配合出現了失誤——他們不明白具體是什麼失誤,因爲視線完全被人羣阻擋住了,卻可以看到陸恪並沒有按照常規展開進攻,動物直覺就讓他們嗅到了機會,於是他們有人緊接着開始上步,進一步朝着口袋保護集中所有火力。
西雅圖海鷹防守組佔據了絕對優勢!舊金山49人的進攻鋒線就如同泥土一般,瞬間就被直接衝開了。
危險!危險!危險!
陸恪也第一時間注意到了意外,西雅圖海鷹的前線施壓太過彪悍,雖然他預料到了卡羅爾勢必會尋找機會強硬破局,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對手居然選擇了孤注一擲,前前後後八人衝傳讓舊金山49人沒有任何機會;然後,陸恪還來不及思考應對方案,就看到橄欖球從古德溫的胯下骨碌碌地翻滾過來。
不是傳球,而是掉球。
按照戰術佈置,古德溫應該把橄欖球拋給陸恪,然後由陸恪把橄欖球交遞給輪換輪換登場的跑衛馬庫斯——再次由地面進攻打開局面,但現在古德溫的失誤卻徹底打亂了全盤佈局,而且還陷入了丟失球權的危機。
冷靜冷靜冷靜。
陸恪的整個大腦保持了冷靜狀態,眼看着橄欖球骨碌碌地滾動過來,他也就邁出一步,彎腰把橄欖球撿了起來,就好像拾金不昧的乖孩子一般——還好,古德溫是在拋球的時候遭遇撞擊,這纔出現掉球,所以橄欖球還是順利滾動了過來,這讓陸恪能夠第一時間就控制住球權,不至於在端區前沿出現大紕漏。
但現在還遠遠沒有到安心的時候。
陸恪纔剛剛撿起了橄欖球,然後就可以看到口袋保護四分五裂,就好像站在胡佛大壩面前,親眼目睹着水泥牆面龜裂的過程,一場災難就在眼前上演,浩瀚氣浪已經鋪面而來,而他僅僅只是螻蟻而已,根本無從逃脫。
那麼,就此投降等死?不是陸恪的風格。
雙手持球,陸恪沒有任何遲疑,右小腿猛地發力蹬地,整個人就如同一陣風般,朝着左側橫向移動,因爲速度太快而在原地留下了一抹殘影,在進攻鋒線的堤壩徹底支離破碎、洪水完全洶涌而下之前,逃離了口袋保護的範圍。
一步!
兩步!
第三步纔剛剛邁出去,口袋保護就已經徹底撕破了,視線餘光可以看到至少三抹深藍色的身影正在全力加速,而白色身影則被硬生生分地直接掀翻在地,鮮明的力量對比讓舊金山49人毫無抵抗之力,但現在陸恪也沒有時間關心隊友了,他甚至沒有辦法看清楚三抹深藍色身影的臉孔,因爲他必須快速逃生——剛剛古德溫的掉球耽誤了一個節拍的時間,現在陸恪已經陷入了十面埋伏的絕境之中。
視線餘光快速朝着自己左手邊橫掃了一下,馬庫斯也察覺到了危機,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電光火石之間,他和陸恪也沒有辦法交流,於是他選擇了相信自己的直覺,慢了陸恪半拍、跟隨着陸恪的移動方向、跟隨着陸恪的身後,一起移動,就如同影子一般。
陸恪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馬庫斯的身影,腦海快速運轉起來: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橄欖球輕拋給馬庫斯,由馬庫斯來完成地面推進,而他也能夠避開受傷的危險。
但陸恪緊接着就察覺到了右手邊的深藍色身影正在全力加速——雖然他沒有辦法準確判斷,但不出意外,應該是安全衛厄爾-托馬斯。
等等!
西雅圖海鷹整個防守前線都蜂擁而至,現在如同一條巨大的尾巴一般跟隨在他的身後,那麼防守二線也就只剩下三名球員——另一側的謝爾曼應該已經趕不到了,而這一側只剩下托馬斯和麥克斯維爾。
那麼,他是否可以傳球呢?
蹬地!蹬地!全力蹬地!
陸恪可以清晰地察覺到身後的驚濤駭浪正在洶涌而至,短短三步空間着實太過接近,他的皮膚表面都可以真切地感受到那刺骨而兇狠地氣浪正在持續不斷地施加壓力,連帶着腳步似乎都有些紊亂,渾身汗毛全部倒豎起來!
不能慌!也不要慌!
陸恪是如此告訴自己的,他沒有倉促出手,而是把自己的持球移動速度提升到了極致,輕盈靈動的腳步帶動了一股獵獵風聲,似乎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如同刀鋒一般的狂風正在肆虐着肌肉的每一寸,而身後的巨獸正在張開血盆大口,他的心緒反而快速沉澱下來,用視線餘光在深遠區域尋找着傳球目標。
克拉布特裡和麥克斯維爾糾纏在了一起,在顛簸奔跑的狀態下,陸恪沒有辦法準備判斷克拉布特裡的位置。
然後就是塞勒克,但塞勒克的位置……托馬斯似乎察覺到了陸恪準備朝塞勒克傳球的意圖,高高舉起雙手不斷揮舞着,破壞了陸恪的觀察視線,端區的影像就變得斷斷續續起來,無法做出正確選擇。
怎麼辦?
秒速起來似乎無比漫長,但其實也就是不到一秒時間之內的事情,一個視線橫掃、短短五碼空間裡,陸恪將全場的局勢盡收眼底,做出了一個判斷預估,卻沒有更好的選擇,他只能把橄欖球傳遞給馬庫斯了。
但再次朝着左側望去的時候,卻發現馬庫斯一個九十度拐彎,“嗖”的一聲從陸恪的正前方躥了過去。馬庫斯纔剛剛經過、陸恪的腳步就橫衝過去,兩個人險之又險地完成了一個交叉換位,隨後陸恪就反應了過來。
馬庫斯和陸恪沒有辦法進行交流,現在只能通過自己的直覺來互相揣測,他注意到了陸恪的傳球意圖,於是主動朝着托馬斯衝了過去,爲陸恪開路;但馬庫斯沒有辦法看到陸恪的傳球視野,根本不知道自己做出了無用功,卻在無形之中爲陸恪創造了另外一個條件:
四分衛自己持球地面推進。
沒有時間遲疑和猶豫了,因爲托馬斯已經和馬庫斯糾纏在了一起,而瓦格納和錢塞勒的腳步也已經逐漸靠近,稍稍一點點晃神,他就將直接遭遇擒殺。現在已經沒有後悔的空間了。
當機立斷!
陸恪就自己持球做出了一個九十度直角拐彎的動作,就在擦肩而過的關鍵,呈現出兩條不到跑動軌道,瞬間就把瓦格納和錢塞勒近在咫尺的擒抱甩在了身後,他甚至可以感受到瓦格納重重拍打自己右肩的力量,以至於整個跑動腳步和平衡都被破壞了。
但幸運的是,瓦格納和錢塞勒都沒有預料到陸恪的突然改變軌道,他們朝着橫向衝刺,而陸恪已經朝着縱向改變軌道,跑動路線的偏差讓雙方漸行漸遠,使得陸恪在千鈞一髮之際逃出生天。
儘管陸恪的重心已經被瓦格納牽扯打亂,終究還是沒有被瓦格納拉扯住球衣,避免了徹底翻車的危險,陸恪依舊緊咬牙關,在大步大步前衝的過程中,調整自己的重心,用盡了所有力量把自己的膝蓋打直,蹬地力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地面的反作用力正在衝撞着,然後把身體內部的所有速度全部都爆發了出來。
衝刺!
衝刺!
全速衝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