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與新人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猶如一個不定時炸彈般,時時刻刻都有引爆的危險。在舊金山49人的更衣室裡,壓抑了又壓抑,今天終於再也壓不住了。
“你說什麼?你他/媽/地在說什麼?乳臭未乾的小子!毛都沒有長齊!草!草!”帕雷斯整張臉都已經扭曲了,拼命地掙扎着,身後的球員一時間沒有注意,居然被帕雷斯掙脫了,然後他就氣勢騰騰地朝着洛根衝了上去。
場面再次混亂起來,一觸即發。
突然之間,一個身影橫插了進來,攔截在了帕雷斯和洛根之間的道路上,然後壓低了重心,身體前送,紮實而穩重,尖銳而強勢,勢大力沉、穩如泰山,惡狠狠地朝着帕雷斯衝了上去,緊接着就和失控火車頭般的帕雷斯正面撞擊在了一起。
“砰!”
悶悶的聲響傳了過來,下一秒就看到帕雷斯人仰馬翻地倒了下去,彷彿撞上了一座山嶽一般,不僅沒有能夠突破,而且還潰不成軍。
帕雷斯狼狽而窘迫地摔倒在地上,整個世界地動山搖,“草!誰!你個……”後面一連串都是少兒不宜的粗口,口沫飛濺,理智已經徹底焚燒殆盡,見神殺神、見佛殺佛。
“閉嘴!”只見那個身影一個箭步走了上前,石破天驚地怒吼到,“他/媽/地給我閉嘴!腦袋就猶如草履蟲一般的單細胞生物,就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如果不明白現在發生了什麼,就把嘴巴閉上!不要把嘴巴當做**使用!見鬼的白癡!閉嘴!”
那雷霆萬鈞的氣勢,在居高臨下的絕對位置上,猶如揮之不去的陰影,牢牢地將帕雷斯籠罩住,無處可逃,硬生生地掐斷了帕雷斯所有的怒火,也硬生生地掐斷了所有人的聲線,整個訓練場上瞬間安靜了下來,鴉雀無聲。
小鹿斑比。
這是陸恪的外號。大部分舊金山49人的球員們都不知道外號的起源,只是簡單粗暴地認爲,一方面是因爲陸恪的體重確實偏輕,一方面則是因爲陸恪的外貌純粹就是一個書生,看起來確實柔弱,在以鐵血和強硬著稱的橄欖球比賽裡,顯得格格不入。
即使是經歷了三場比賽的磨合,陸恪的平時形象也依舊是一個陽光開朗的大學畢業生;但今天,陸恪卻展示出了絕對強硬的姿態和手腕,那強烈的落差,撲面而來,以至於衆人都不由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
更重要的是,剛纔那一次紮實而強力的撞擊,強硬地在正面對決之中,將帕雷斯撞翻,視覺衝擊力着實太過強勁了。說好的瘦弱呢?說好的身體素質短板呢?說好的對抗能力不足呢?
但,人們卻忘記了,大三時,陸恪擔任了整整一年的陪練。即使身體素質不是頂尖,但抗衡能力也絕對不是菜鳥,對於陪練來說,碰撞,碰撞,再碰撞,這就是他們每一天的工作。
陪練們的身體素質本來就相對沒有那麼出色,這也意味着,他們需要運用更多的技巧,在對抗之中增加更多優勢;更何況,所謂的“弱”,僅僅只是相對於其他身體天賦更加出衆的球員而已。
於是,“砰”的一聲悶響,帕雷斯就摔了一個四腳朝天。
巨大的反差,掀起了驚濤駭浪,所有人都驚愕而慌亂地張開嘴巴,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草!到底我們是新秀,還是你們是新秀!”陸恪摘下了頭盔,朝着旁邊吐了一口唾沫,“有什麼不滿,球場之上解決,這裡是橄欖球賽場,不是拳擊臺,想要拳頭解決問題,滾出去,在貧民窟的大街上,那些野狗和/癮/君子可以滿足你們的要求!”
陸恪此時也是怒不可遏,胸口劇烈地起伏着,死死地咬住牙關,一字一頓地從牙齒縫之中崩出了話語,“任何問題,拿出實力來,我們強強對話,正面解決!如果嫌棄自己體力太多,和我較量一把,我們現在就來萬米長跑,看看誰先趴下,先趴下的那個就是/婊/子。”
陸恪惡狠狠地瞪向了帕雷斯,聲勢駭人、毫不示弱。
一直以來,陸恪都知道,資深球員和新秀球員之間的矛盾是勢必存在的,這是每一支球隊的傳統;而他作爲落選新秀,還是華裔球員,就將這種矛盾進一步擴大,處理起來自然無比棘手。所以,陸恪都選擇了低調行事,一切以實力說話、以比賽說話,避免了正面衝突。
但顯然,今天的帕雷斯就像是一隻瘋狗,逮誰咬誰;既然帕雷斯想要一場戰爭,那麼他就給他一場戰爭,兩個人一對一,強強對抗,看誰先趴下。
帕雷斯心有不甘地迎向了陸恪的目光,但終究還底氣不足——剛纔的一記撞擊,帕雷斯已經是顏面掃地,此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更何況,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陸恪的變態訓練人盡皆知,單純論刻苦和勤奮,整個球隊之中,確實沒有人能夠比得上陸恪。
不過,球員們一直都沒有大驚小怪,而是理所當然。因爲落選新秀本來就需要更加努力,才能趕上他們的進度;但現在,面對陸恪的強勢,帕雷斯不由就氣短了,此時他們才意識到,即使是落選新秀,陸恪也絕對不是軟柿子。
“還有什麼問題?沒有的話,全部都滾上場,今天的訓練還沒有結束呢!有什麼不服,球場上見!”陸恪大步大步地朝着訓練場邁開了腳步,走了幾步之後,卻發現所有球員都沒有移動腳步,現場安靜像是一片墓園。
“草!我們沒有他/媽/地一整天時間!全部都立刻回到球場!任何問題,球場上解決!”
陸恪那粗糲而暴虐的聲音,再次響起,在訓練場上空暴戾地迴盪着,站在原地猶如木頭人一般的球員們,此時纔回過神來,默默地邁開了腳步,紛紛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進攻組的球員們卻紛紛交換了一個視線,眼底都閃爍着驚訝和震驚,他們不由再次想起了對陣辛辛那提猛虎那場比賽的小插曲:血腥斑比。
比賽場上強硬而強勢的還擊,展現出了骨子裡的鐵血手腕。顯然,能夠帶領球員在逆境之中取得三連勝,陸恪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小鹿斑比。
帕雷斯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憋屈在胸口激盪着,卻無法宣泄;他朝着球場邊的艾利克斯-史密斯投去了視線,但艾利克斯卻沒有給予任何迴應,只是雙手盤在胸口,靜靜地看着訓練場上的一舉一動。
不僅僅是艾利克斯,還有防守組的其他小夥伴們,納渥羅-鮑曼、帕特里克-威爾斯、賈斯汀-史密斯……但他們都沒有說話,也紛紛避開了視線,以默認的姿態,表示了贊同——
陸恪的話語是正確的,他們是隊友,不是敵人,任何問題,球場之上解決,這纔是正確的辦法。
“草!”帕雷斯死死地咬住了牙齦,洶涌着怒火,猶豫了片刻:到底是轉身離開訓練場,還是留下來繼續訓練。剎那間的掙扎和猶豫過後,他還是明智地選擇了後者,強壓下自己的怒火,小跑着回到了原本的崗位之上,但起伏的胸口和不斷的粗口,還是泄露了他的不滿和暴虐。
洛根一路小跑着跟在陸恪的身邊,隱藏在頭盔之後的臉頰之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嘿,夥計,霸氣側漏,不錯哦。”
陸恪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看向了洛根,卻只看到那一臉得意的笑容,最後連帶着陸恪也啞然失笑,“注意力集中起來,誰知道那個白癡會不會喪心病狂地使用殺傷性的撞擊,小心!”
如果防守球員不顧一切地想要廢掉一名球員,除了盲側截鋒和護鋒之外,其他球員着實很難形成有效對抗。
洛根捶了捶自己的胸膛,“放心,我沒有問題。倒是你,必須注意,那瘋子說不定就朝着你去了,然後爲他的小甜心鋪平道路。”
陸恪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舉起了右手拳頭,兩個人擊拳了一下,默契地交換了眼神,然後就分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陸恪站直了身體,朝着教練組的方向,打了一個手勢,“剛纔的戰術,重來一次?”
此時,站在球場旁邊的教練們都表情怪異,尤其是吉姆。在集體運動項目之中,球員普遍脾氣火爆,而且習慣用拳頭說話,肢體衝突屢見不鮮,甚至可能是天天發生;往往球隊領袖會挺身而出,控制住局面,將更衣室的氣氛凝聚起來。
剛纔基普、克雷格等人沒有上前阻攔,就是因爲他們知道,更衣室內部需要一次發泄,男人之間,打一架,說開了,事情也就解決了。只是,他們沒有預料到,最終站出來的會是陸恪,更沒有預料到,陸恪確實是控制住了局面——
畢竟,更衣室的氛圍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陸恪這個未知因素的出現而導致的。
現在看到陸恪鎮定自若的動作和姿態,反而是教練們有些跟不上速度。
按順序來說,陸恪已經完成了自己的進攻戰術演練,接下來應該是斯科特上場;但陸恪卻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準備將剛纔的戰術再重新演練一遍。
雖然不明白原因,同樣的戰術,根本沒有再次重複一遍的必要,但克雷格還是給予了肯定的手勢。
“攻擊!”陸恪再次宣佈了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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