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NFL的常規賽之中,說來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賽季三連勝開局,而後勝少負多收官的球隊,多如牛毛,數不勝數。也許只是一個環節的出錯,然後就兵敗如山倒。
經歷了費城老鷹進攻組的甦醒之後,不僅僅是柯克和泰迪,其他解說員們也開始重新燃起了希望。對於中立解說來說,自然是比賽越精彩越好,否則解說都要昏昏欲睡了。
“舊金山49人擺出了手槍陣型,陸恪站在了口袋之中,跑衛是安東尼-迪克森,考慮到迪克森不具備林奇那樣的接球能力,我們是不是可以肯定,這就是一個真正的手槍陣型,而不是以手槍陣型做掩護的散彈槍陣型。在前三場比賽之中,十四號的僞手槍陣型着實是收穫了不少碼數。”
情緒似乎受到了感染,柯克的話語稍稍活潑了一些,對於舊金山49人下半場的第一次進攻也報以了期待。
“開球!十四號後撤步,等等,進攻鋒線的右側出現了漏人,老鷹隊的九十三號在內側形成了突破,口袋撕破了,口袋撕破了!上帝,進攻鋒線的左側也出現了錯位,老鷹隊的九十七號一個轉身就完成了過人和突破,迅雷不及掩耳地朝着49人的四分衛突進!”
說着說着,柯克的聲音就緊繃了起來。
下一刻,柯克忍不住就想要閉住眼睛,即使在賽場之上見過無數驚濤駭浪,但猛然緊縮的心臟卻喘不過氣來,解說幾乎已經成爲了一種本/能。
“九十七號,今年超級碗之上,爲綠灣包裝工奪冠立下汗馬功勞的詹金斯,完成了強勢擒抱,乾脆利落、兇猛強悍;不僅如此,九十三號巴賓,同樣是職業碗級別的球員,從另外一個角度衝刺過來,將49人的四分衛逼迫到了詹金斯的擒抱範圍,隨後也撲了上前,攜手完成擒抱!”
“砰!”
頭盔和頭盔之間撞擊的聲音着實太過響亮,也太過清脆,就好像熟透了的西瓜被拍碎的聲響一般,在沒有任何聲響的球場內部迴盪着,怵目驚心,就連老鷹隊的球迷們都屏住了呼吸,驚嚇得所有聲音都被掐斷。
“耶穌基督!”柯克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握緊了拳頭,根本不忍心看下去,“太兇狠了,這一次擒抱着實太兇狠了,上帝,這太可怕了!”沒有絲毫血腥,卻殘忍得讓人心驚膽顫,彷彿眼睜睜地看着一條生命在賽場之上被扼殺一般。
本來,柯克應該說,現在看看慢鏡頭回放的,但這句話着實說不出口,一時間就愣在了原地。
泰迪轉頭看了看搭檔,他是知道的,柯克是見證了陸恪這一路走來的解說員,情感還是有所不同,於是,他接過了話頭,“我們重新看一下慢鏡頭回放。”雖然殘忍,但他們必須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開球之後,49人進攻鋒線的右側兩名球員,守住了自己的位置,但與中鋒之間的間隔卻沒有能夠控制好,巴賓見縫插針,撕裂出一條縫隙,出人意料地在內側取得了突破,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朝着陸恪撲了上去,沒有給陸恪留下太多的時間和空間。”
畫面定格在了巴賓與陸恪一臂之隔的時刻,然後泰迪用手中的筆圈出了左側的詹金斯,“另一側,詹金斯將整個身體依靠在了49人的六十二號奇諾-哈恰爾身上,以對方爲圓心,一個轉身、一個跨步,瞬間就完成了突破,與自己的對手形成了雙面包夾。”
“對於陸恪來說,盲側完全失去視野,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避開巴賓,護住橄欖球,但這卻正中了詹金斯的下懷,幾乎是送上門的,詹金斯不費吹灰之力就完成了擒抱;同時,巴賓衝撞上來之後,兩個人的頭盔都狠狠撞到了陸恪的頭盔……”
解說着,泰迪也不由皺起了眉頭,電視畫面之上再次重放了撞擊的一瞬間,“砰”的脆響,驚心動魄,尤其是在慢鏡頭的情況下,更是讓人於心不忍,如此場面着實太過血腥。
對於任何一名橄欖球愛好者來說,這都是沒有人希望看到的。
雖然說,科技進步了,規則改進了,聯盟對球員的保護力度一直在加大;但沒有人會忘記,早年在橄欖球賽場上,真正地撞死過人。這絕對是最暴力的運動項目之一。
但爲了製造噱頭,也爲了重現情況,福克斯電視臺的導播還在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同一個畫面,殘忍到了極致。
“上帝,這一次撞擊真的太可怕了。”泰迪也終究沒有能夠忍住,驚呼地喊出了聲。
站在觀衆席裡的萊赫-斯泰恩伯格猛地就站了起來,拄着柺杖的雙手,收緊,再收緊,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腦海裡第一個浮現的卻是陸正則和江攸寧的臉孔。那一對友善親切的夫婦,他們的臉上和眼中閃爍着無盡的溫暖,他無法想象,如果陸恪出事的話,他應該如何向他們交代。
縱橫了NFL超過三十年,但萊赫此時卻真正驚呆了。
……
“噢!”克里斯-威爾森直接待住了,驚呼聲無法控制地溢出了嘴巴,短促而激烈;但這就是全部了,緊接着,他的腦袋、他的肌肉、他的呼吸就全部停止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電視屏幕,滿眼都是驚恐和慌張,無助的絕望涌上心頭,幾乎就要窒息。
“草!草!草!草!草!”傑夫-洛克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腦袋,徹底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只是不斷重複着,再重複着,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說話,雙眼的視線猛然就模糊了,在意識到之前,淚水就已經盛滿了眼眶。
克里夫-哈特猛地站了起來,高腳凳就這樣跌倒了地上,“砰”的悶響聲,激起了一片漣漪,卻反襯出了那死一般的寂靜,克里夫只是站在原地搖頭,不斷搖頭,強烈地否認着現實,“哦,上帝!哦,上帝!”他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張大了嘴巴,卻一點氧氣都感受不到。
整個“喬的酒吧”都陷入了時間的縫隙之中,突然起來的變化,讓所有人都呆住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連成了一片,隨後呼吸齊齊瞬間掐斷,就連空氣都凝固住了。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喬納森-鮑德溫的腦海裡瘋狂地罵着粗口,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他只是在懊惱着,在痛恨着,在悔恨着。如果,十四號就這樣受傷了,怎麼辦?那是不是意味着,舊金山49人的賽季希望就這樣掐滅了?
希望?
此時,喬納森才第一次意識到這一點:十四號,那名落選新秀,他就是球隊的希望。“上帝,我到底做了什麼?該死的,應該說,我爲什麼什麼都沒做?”喬納森呆愣愣地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瞳孔漸漸潰散了開來,徹底陷入了茫然之中。
……
“耶穌基督!耶穌基督!陸恪站起來了!上帝,上帝,哦,上帝!”柯克忘乎所以地驚呼到,聲音都變形了。
上一刻,他們還在驚愕着,撞擊着實太過兇狠了,甚至可以說是兇殘,所有人都知道,陸恪的體重偏輕,而且對抗能力偏弱,面對如此撞擊,哪怕是卡姆-牛頓也不見得能夠輕鬆,受傷幾乎是板上釘釘的,更可怕的是,傷情到底多重。
下一刻,他們就驚嚇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因爲陸恪站立了起來,沒有躺在原地,沒有身體受傷,也沒有舉手要求隊醫,看起來似乎沒有大礙一般,他就這樣站立了起來,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宛若一個奇蹟。
“陸恪沒事!上帝。”柯克終於可以呼吸過來了,“等等,隊醫需要上場嗎?不,陸恪拒絕了隊醫上場的請求,他拍了拍自己的頭盔,示意自己沒事。上帝,看來,高科技頭盔還是起到了作用,雖然聲響十分可怕,但陸恪沒事,他沒事。”
一連串的話語說完之後,柯克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眼眶已經溼潤了。那種洶涌的情感着實太過猛烈、也太過濃郁,以至於根本來不及反應,就這樣陷入了震驚之中。
轉過頭,然後柯克就看到了泰迪長長吐出一口氣的模樣,不由自主地,兩個人都露出了一個笑容,泰迪也跟着感嘆到,“耶穌基督,這真是太驚險了!我現在十分想要罵粗口,但……由於直播,我卻不得不控制住自己。天哪,我就要無法呼吸了!”
整個球場都在嗡嗡作響着,似乎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般,陷入了久久的震驚之中。
陸恪站立了起來,然後就看到了旁邊的詹金斯和巴賓,兩個人都愣住了,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似乎道歉也不是,離開也不是,就好像……就好像看到了吸血鬼出棺一般,然後,陸恪就對着他們露出了一個微笑,表示自己沒事。
結果,兩個人卻見鬼一般地轉身落荒而逃。
陸恪站在原地,微蹙着眉頭,“咦,怎麼回事?難道我剛纔的微笑不夠友好?我已經很努力了呀。”陸恪百思不得其解,這畫風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今天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