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路過,剛好有點時間,於是就過來看看了。”當陸恪的詢問視線落在了坎蒂絲的身上時,坎蒂絲如此回答到。
然後站在旁邊的庫裡就無比老實地說道,“咦,你不是專程過來爲斑比加油的嗎?你比我還早過來燭臺球場,在門口爲球迷們繪製油彩,然後還號召所有人一起加油助威。你真的只是路過嗎?我覺得你比我還要更加專業呢。”
瞬間破梗。
陸恪微微低頭,嘴角的笑容卻根本忍不住,輕輕地上揚起來。
坎蒂絲的臉頰不由微微發燙,試圖呵斥一下庫裡,但看到庫裡那如同小學生一般天真燦爛的表情時,自己也忍俊不禁地輕笑了起來。
於是,沒有反駁,也沒有糾纏,坎蒂絲徑直就淡定地轉移了話題,彷彿剛纔的討論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般,“上帝,你剛纔看到外場球迷的陣容了嗎?聽說,今天到場的球迷人數已經超過了十五萬,着實難以想象,這到底是多麼龐大的一個數字。”
“燭臺球場容納量的兩倍。”庫裡立刻就做出了計算,然後歪了歪頭,認真計算了一下,“還有甲骨文球館的七倍。”
計算的時候,腦海裡只是思考着數字,並沒有考慮數字所代表的意義;等計算完畢的時候,思緒就漸漸回過神來了,“七倍?耶穌基督!”庫裡瞪圓了眼睛,腦補了一下甲骨文球館百分百上座率的盛況,然後乘以七,下巴就不由張了開來。
坎蒂絲也是忍不住發出了驚歎聲,“哇哦。所以,站在這樣的舞臺之上,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指尖和腳尖都在顫抖。”陸恪的回答太過真實,以至於庫裡和坎蒂絲都沒有忍住,噗嗤一下就笑了起來,陸恪卻坦然地聳了聳肩,“我是認真的,十五萬人,僅僅只是數數字,後面的零就已經數不完了。上帝,我們整個進攻組也只有十一個人而已。”
庫裡癟着嘴巴,吐槽了一句。“那我們籃球隊怎麼辦?”
剎那間,三個人集體大笑起來,那爽朗歡快的笑聲在更衣室門口的走廊裡不斷迴盪響動着。
就在此時,走廊拐角處走過來三個身影,在歡樂氣氛之中,一個聲音穿透過來,“斯蒂芬,坎蒂絲,你們順利地找到更衣室了?”
三個人齊刷刷地回過頭去,一個身着着白色套裝的修長身影走在了箭頭的最前端,赫然是舊金山49人的新聞官助手索菲-布魯克。
“是的,有點兒繞路,我們曾經一度走到了工具間,但……最終還是順利地找到了目的地。”庫裡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謝謝剛纔的幫忙,否則我們真的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更衣室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來的,尤其是在比賽即將開始的當口。庫裡和坎蒂絲也只是過來碰碰運氣,如果沒有辦法進來,他們也就轉身離開了;幸運的是,意外遇到了索菲,她認得庫裡,也認得坎蒂絲,確認了時間之後,主動帶領他們通過了保安關卡。
“只要陸恪的比賽狀態不會受到打擾就好。否則,我可承擔不起後果。”索菲意味深長地瞥了陸恪一眼,話裡有話。作爲大學死敵,兩個人每一次碰面都是“火花四射”,顯然,現在依舊沒有太多的改善。
坎蒂絲隱隱地可以感受到陸恪和索菲之間的緊繃,視線來回掃視了一番。
陸恪卻是不慌不忙地準備開口還擊,但聲音還沒有來得及出口,後方就傳來了一個驚呼聲,硬生生地打斷了陸恪的說話節奏,“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一聲驚呼顯得有些尖銳,驚訝和錯愕的情緒根本無法遮掩,甚至是有些失禮的。
所有人都齊刷刷地順着聲音來源投去了視線,然後每一個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了訝異,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了陸恪,就如同雨刮器一般,咿呀咿呀地擺動着——
因爲出現在眼前的來人着實太過有名,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認得;更進一步,估計整個燭臺球場超過一半的觀衆都認得。
艾瑪-沃特森。“哈利-波特”裡的赫敏-格蘭傑,有誰不認識嗎?
今天的艾瑪穿着一套寶藍色的短裙套裝,一頭深褐色的長髮燙起了微卷,鬆鬆垮垮地辮成了一條麻花兒,乖巧地耷拉在右肩之上,烈焰紅脣卻是輕而易舉地點亮了整張臉孔的妝容,嚴肅隆重之中又透露出一絲青春活力。
但此時,那精緻的五官卻有些花容失色,微蹙的眉宇和微張的脣瓣完全無法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透露出一陣無法抑制的慌張,還有……憤怒和煩躁。
老實說,陸恪覺得自己非常無辜,他纔是應該發問的那一個,因爲這裡是燭臺球場,而不是好萊塢。對於艾瑪出現在這裡,陸恪只覺得滿頭霧水,根本沒有任何頭緒,結果還是艾瑪率先發難,擺出了一副主人翁的姿態。
陸恪露出了一個無比明顯的假笑——皮笑肉不笑地擠出了一個尷尬的弧度,“我從來沒有聽過如此肥皂劇的臺詞,聽起來就像是哥倫比亞八點檔的經典語錄,還是說,好萊塢的生活習慣是我們普羅大衆所不瞭解的?”
又或者說,瓊瑤劇。
一句反駁,頓時就讓艾瑪的臉色僵硬住了。
陸恪毫無預警地出現在眼前,如此意外着實太過震驚也太過急促,以至於艾瑪徹底失去了控制,一直到現在才意識到,現場還有其他旁觀者,而且不止一個兩個,她剛纔的失態和失儀,着實是太過狼狽,以至於現在想要挽回都沒有辦法。
艾瑪決定無視站在走廊另一側的那個災星,露出了一個得體的笑容,禮貌地看向了索菲,“真的抱歉,請原諒我的失禮。我完全沒有預料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如此多人,我還以爲,距離比賽正式開始的時間已經沒有多少了,現在所有人都應該遠離更衣室。”
巧妙地偷換概念,不是因爲遇到了陸恪而驚訝,而是因爲遇到了人羣而驚訝。
如果是記者,此時必然會戳破艾瑪的藉口;但索菲自然不會如此做,她面露微笑地頜首示意,“顯然,我接下來的任務就是開始驅散人羣,爲了確保球員能夠保持注意力而展開相關工作。不過,在正式履行我的職責之前,還需要麻煩你展開工作。”
剛纔的小小插曲似乎已經完全被遺忘了,索菲微笑地上前半步,做起了介紹,“陸恪,這是艾瑪-沃特森;艾瑪,這是陸恪,我們的四分衛。還有,這一位是負責今天照相工作的羅賓-高芬(Robin-Goffin)。”
什麼?四分衛?
艾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傢伙居然是舊金山49人的四分衛?怎麼可能?
但仔細想想,現在終於明白了過來,當初在機場的時候,爲什麼記者會如此激動亢奮,不僅是因爲他們認爲又一次捕捉到了她的緋聞,而且還因爲緋聞對象不是隨隨便便的無名小卒。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艾瑪有種落荒而逃的衝動。
索菲的介紹詞卻依舊沒有結束,“今天,艾瑪將作爲福克斯電視臺的特邀嘉賓主持,爲我們的開場活動做主持。”她看向了陸恪,“還記得嗎?我之前已經發送郵件通知大家了,比賽之前,我們有一個小小的活動?”
作爲舊金山49人本賽季主場的第一場比賽,聯盟和球隊聯手安排了一項慈善活動,向舊金山一家兒童醫院的未成年病患們發出邀請,讓他們前來主場觀看比賽,感受現場的氣氛;另外,在熱身完畢之後、正式開球之前,孩子們還將一起登場球場,在端區之中和球員們進行一個短暫的互動。
“是的,我記得。”陸恪輕輕頜首,視線落在了艾瑪身上。
關於慈善活動,他們是知道的;但關於活動的特別嘉賓,他們則一無所知。
那平淡無奇的視線,卻讓艾瑪如芒在背。
她以爲,他們再也不會有碰面的機會,那一次的狼狽就已經足夠了;沒有想到,再次見面依舊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暗暗地咬緊牙關,艾瑪努力表現得淡定,因爲在場的眼睛着實太多了,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引發無窮無盡的謠言,她絕對不會把自己深陷於另外一個泥沼的。
“很高興認識你,陸先生。”艾瑪一字一頓地說道,經過上一次的教訓之後,她對於陸恪的姓氏與名字有了絕對清晰的認識,現在故意強調,其實就是與陸恪針鋒相對。
陸恪卻彷彿根本沒有聽出來一般,“很高興認識裡,沃特森小姐。”
明眼人都可以感受到那種悄悄涌動的暗潮,但爲了維護表面的和諧,卻沒有人願意戳破,假裝沒看見。
索菲再次露出了笑容,“那麼我們現在就進入更衣室拍照吧。陸恪在這裡,剛剛好可以爲你做引薦。斯蒂芬,坎蒂絲,你需要一起加入我們嗎?”索菲婭熱情地發出了邀請,意外送上門的免費宣傳大使,如果可以加入慈善活動的話,那就是天上掉餡餅了。
“慈善活動,我當然願意。”
“我最喜歡的就是孩子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回答到,給予了肯定的答覆,然後索菲就主動走在了前方帶路,推開更衣室大門,嘈雜的聲響瞬間就再次蜂擁而至,將整個走廊都擠得滿滿當當。
今天第四更。